吴秘书说,有天早上,潘书记在跑步时被一个老农民拦住喊冤。
老农是种西瓜的,一早开着农用车在县城早市卖瓜。
结果遇到几名城管粗暴执法,不仅没收了老农几百斤西瓜,还把车给扣下,要老农交两千元罚款才能取车。
一年到头辛苦种几亩地西瓜,总共也收入不了几个钱。再说瓜刚下来,还没见到回头钱,哪来的钱交罚款?
老农万般无奈之下,经人指点才想到拦县委书记告状。
潘杰查明原因,当即把县住建局长叫到他的办公室,对于县城管粗暴对待老农一事提出严厉批评。要求无条件把农用车归还,撤销无理罚款。
另外,让当时在场的几名城管人员做出深刻检讨,向老农赔礼道歉,并且自掏腰包赔偿老农几百斤西瓜钱。
不得不说,潘杰的处理手段干净漂亮,赢得了老百姓拍手称快,深得民心。
只不过此事之后,潘杰再去晨跑,却没有遇到过有人拦他告状的现象。
整条路线几乎都没有行人,就连过往车辆也没见一个。
而且他还发现,在自己周围出现好几张年轻人的生面孔,始终跟着他一起跑步,不远也不近。
后来他才打听清楚,这几个人是县公安局的便衣,是副县长李本庆刻意安排的,说是为了保护潘书记的人身安全。
另外,县交警大队还对潘杰跑步路线进行了交通管制,限制车辆和行人。
把潘杰气得不行,这不是变向搞特权么!
为此在县常委会上,针对此事提出了批评。
自然遭到县长沈爱军的极力反对,替李本庆辩解,还说潘杰好心当成驴肝肺,不懂得感恩,并有作秀之嫌。
于是乎,县委书记和县长又是一番争吵,吵得不可开交。
潘杰一气之下,干脆只在县招待所院子里活动身体,不再去外面慢跑了。
吴秘书一阵苦笑:“沈爱军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什么保护潘书记,还不是找借口。这是他害怕,群众举报多了,影响到他的名声。”
并对厉元朗说道:“厉县长,你去信访局看一看吧,好多告状的,大都是县政府部门不作为,侵犯老百姓的利益。”
由于厉元朗才来上任,还没有时间挨个部门走一走。看来,他回去之后,要把这件事尽快付诸行动了。
提到沈爱军,吴秘书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
他说,冯满的佳阳集团有不少县里干部的股份,都是以亲属名义参股入股的。
其中沈爱军就占了百分之十左右,这些还是保守估计,实际上也许比这还多。
厉元朗眉头一皱,问:“你说的占股之事有没有证据?”
吴秘书摇了摇头,“我的大县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你抓到把柄?我是从佳阳集团内部人那里听说到的,冯满每到年底给这些人分红一次,少则几万十几万,多则几十万上百万不等。”
嘶……
厉元朗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此事是真,那么可以说是一件腐败大案,还是窝案。
太震撼了!
要是真的话,沈爱军岂不就是个实锤的贪官、赃官!
稳了稳心神,厉元朗借给吴秘书点烟的机会,小心的询问起那晚着火之事。
谁知,一提到此事,吴秘书眼睛瞬间长得老大,嘴里叼着的烟掉在腿上,脸色下得惨白,连连舞动双手,颤巍巍的乱叫着:“太吓人了,着了,身上全是火,还有一股烤肉的味道……啊!,我不敢想,真不敢想……”
手脚极力挣扎着,叫喊着,放声大哭起来,还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声嘶力竭,难以控制。
无奈之下,厉元朗只得再次叫来医生,强制给吴秘书打了针,让他镇定下来。www.xiumb.com
没办法,谈话又中断了。
厉元朗由此判定,吴秘书准是被那晚着火一事吓出毛病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晚上躺在市委招待所的床上,厉元朗辗转反侧,思绪万千,难以入眠。
忽然之间,手机铃声响起来。
拿过来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联系的郑海欣号码。
他接听起来还没说话,却传来郑海欣的声音:“听说你又高升了,是县长了,祝贺你。”
“没什么好祝贺的,官做大了,想事情也多,太费脑细胞。”只有在郑海欣那里,厉元朗说话才可以放松自由,不累。
“那就不要想,想多了也不能解决问题,还让自己变得很累。人为什么要在晚上睡觉,就是给自己休息和放松的。”
“我倒是不愿意去想,可是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没办法不想。不说我了,你怎么样?哎,你的茶室怎么关门了,不做生意了吗?”
郑海欣说道:“我放假了,明年开春结业考完试,我又变成自由人了。”
至于说到关闭海欣茶室一事,她幽怨说道:“人都不在了,我还开茶室干嘛?没有意思。”
“谁不在了?”厉元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谁去世了呢。
郑海欣却岔开话题,“我在水明乡还有基地和药厂,我又不会分身,等到读完研究生,就会留在那里。若是腻了,就去各地方走一走,反正我是一个人,来去无牵挂。”
一听郑海欣这么说,厉元朗便明白她那句“人都不在了”指的是什么了。
这么敏感的话题,厉元朗不想继续下去,只好说:“多去外面走走也好,开阔眼界,旅游也是一种释放身心的好办法。”
郑海欣笑了笑,感觉她的笑声略微有点苦。
她又问道:“你当爸爸了是吗?”
“是的,孩子快两个月了,是个小子。”
“叫什么名字?”
“谷雨。”
换做别人,一定会好奇问厉元朗,你的儿子怎么姓谷?
而郑海欣却没有半点的惊奇,反倒说:“名字挺有诗意,像个女孩子,文静、肃雅。”
“这是孩子姥姥给起的,随了谷家姓氏。”厉元朗深入解释道。
“我明白,这是为小家伙将来考虑。毕竟是男孩,以后要和你一样走仕途的,谷家这个姓,值钱。”
或许感觉自己说的有点过头,郑海欣连忙又说:“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海欣,我懂,你我之间没必要有太多想法,显得生分。”
郑海欣略作沉吟道:“我给小家伙准备了一件礼物,不知该怎么送给他。等到有机会见到你,由你转送吧。”
“我替孩子谢谢你了。”
“跟我还客气。”郑海欣说话间却听到古筝声音,厉元朗就问她是不是就坐在古筝跟前。
“是啊,我本想弹一会儿的,忽然想起你来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给我弹奏一曲,我想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熟悉的古筝声音了,厉元朗还真有些想了。
“就不怕你老婆吃醋?”郑海欣调侃道。
“她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正躺在市委招待所的房间里,今晚有点失眠。”
郑海欣闻听扑哧一声笑了,“你意思我弹古筝有催眠曲的效果?”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要放松,想要睡个踏实的好觉。”厉元朗连忙辩解。
“你想听什么?”
“随便,只要是你弹奏的,我都想听。”
郑海欣思索片刻,“就弹一曲《云水禅心》吧,保证你听不完就能呼呼大睡。”
随着优美的古筝声调响起,带有流水哗哗的质感,厉元朗听着听着,果然快速进入梦乡,手机却一直开着免提没有关掉。
岂不知,这时候的戴鼎县,却发生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大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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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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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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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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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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