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你儿子谷雨的。”
“谷雨怎么了?”
沈放安慰道:“你别急,他没事,挺好的。”
“我们已经查明,谷雨目前被一个女人抚养,而这个女人,不用我说,你应该猜到是谁了。”
“金依梦!”
“嗯。”沈放点头,“是她,她和展鹏飞有一个女儿,比谷雨小。他们的确不生活在那座城市,是距市区五十公里之外的一个小镇。”
“展鹏飞现在被我们控制住,那份有关部队的渗透名单也找到了。”
“元朗,由于身在国外,我们行动有所限制,还不能马上营救谷雨。不过你放心,我们时刻监视金依梦的一举一动,也会暗中保护谷雨。”
“我懂。”谷雨在金依梦手中,厉元朗并不意外。
早在很久以前,厉元朗就猜出金依梦裹挟了谷雨。
只是他一直搞不懂,谷雨是怎么被金依梦弄去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才忠诚于谷家,尤其忠诚谷老爷子。
就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把谷雨交给金家的人?
再怎么说,谷雨也有谷家血统,他断然不应该这么做。
同时,厉元朗也理解沈放的苦衷。他们倒是可以把谷雨解救出来,但是怎么把谷雨弄回国内,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
沈放开车带着厉元朗在京城转了一圈,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又送他回到机场。
天气冷了,由于海新市那边下了今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航班延误。
第二天傍晚,厉元朗在省委招待所见到了栾方仁。
他上下打量厉元朗几眼,满意说道:“你的状态还可以,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厉元朗苦笑,“栾书记,我还好,早就调整过来了。”
“坐吧。”栾方仁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厉元朗坐在他旁边的沙发里。
“元朗,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在接受调查的时候,中奇同志和同江同志分别找过我,谈了对你的看法。”
“中奇同志的意思,要对你进行严肃处理,甚至想要撤换掉你。”
“同江同志的意见截然相反,他从多方面分析,认为你是被冤枉的。”
于是乎,栾方仁便把安同江分析出来的那些话,大致说给厉元朗听了。
厉元朗沉声道:“栾书记,褚省和安副书记在对待我的问题上出现不同意见,他们之前肯定没有沟通过。”
“我可是听说了,出国之前,原本的名单上没有德平市,是安副书记和褚省谈话之后,临时加入的。”
“这么看来,褚省和安副书记有交往。可是为什么在如何处理我的事情上,他们有不同见解?”
栾方仁感叹说:“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不过,这道题需要你来解开答案了。”
厉元朗深知栾方仁对他寄予厚望,也感觉到重任在肩。
聊完这个话题,厉元朗提出来廖本翔找他,希望帮助廖晶晶。
听闻后,栾方仁意味颇深的问:“元朗,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栾书记,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哦?”栾方仁浓眉微微一挑,“说说理由。”
厉元朗实话实讲,“廖晶晶真若和毒品沾边,她岂能独善其身?还参加访问团出境?我觉得,海新警方带走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栾方仁呵呵笑了笑,“你眼光独到,一语点破。的确,这次带走廖晶晶,是我们给你提供接触廖家父女的机会。”
“廖晶晶行为可疑,我们指示海新市警方以毒品为由带走她,并且堵塞了廖本翔所有关系,只给你留下机会。这样一来,廖本翔势必对你表示感谢,你和廖家父女接触,就顺理成章,不显得突兀了。”
栾方仁不时提到“我们”二字,厉元朗便明白代表什么了。
心头不由一热,呼吸也顺畅多了。
栾方仁继续说:“你可以给海新市局程永光副局长直接打电话,提起你的名字,他自然知道该怎样办了。”
最后,栾方仁正色说道:“元朗,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处,厉元朗顿时浑身充满干劲,有了一往无前的坚定信念。
离开省委招待所,厉元朗拿出从李晓光那里要来程永光的手机号,报出他的姓名,程永光客气说:“厉市长,请您放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寒冬之夜,海新市银装素裹,到处白茫茫一片。
在五彩斑斓的霓虹闪烁下,别有一番景致。
厉元朗裹紧衣领,走在大街上,脚底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声响。
又是一年冬中雪,似水流年不盼春。
厉元朗迎着凛冽寒风,发出内心中的感慨。
一晃,快到年底,厉元朗惆怅万分。
自己马上就要到了四十岁,进入人生中的不惑之年。
回想自己从政之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就在此时,一辆白色轿车慢悠悠开到他跟前,并摁响喇叭。
厉元朗仔细一看,顿时乐了。
拽开副驾驶的车门,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广森,你怎么在这里?一直在等我?”
厉元朗这次来省委招待所见栾方仁,事先并没通知任何人,包括穆广森。
毕竟,他刚刚恢复工作,不宜招摇,越低调越好。
“市长,是徐秘书长给我放假,让我守在海新市等您回来,顺便接您。”
“徐光水?”厉元朗十分吃惊,自己来省城面见栾方仁,徐光水怎会知道?
穆广森看出厉元朗的疑惑,解释说:“听徐秘书长的意思,他在您岳父回乡的视频里发现您的身影,判断出来您一定没事了,所以才派我来。”
原来如此。
厉元朗无奈的直摇头。
这次出国经历,让他的压力陡增,都快神经质了。
“市长,省城到德平的高速封了,只有省道可以走,您看……”
厉元朗摆了摆手,“我累了,先找个地方住下,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早出发回德平。”
“好。”穆广森打开导航,选中万海大酒店。
万海大酒店是五星级酒店,在海新市很有名气。
“先不去万海,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好。”穆广森点头。
对于海新市,穆广森比厉元朗熟悉,他家就在海新市,这方面他有优势。wWW.ΧìǔΜЬ.CǒΜ
厉元朗对吃的要求不高,随便找个路边饭馆,点了两菜一汤,刚拿起筷子,手机就响了。
“厉市长,您好,我是廖本翔。”
“廖董事长,你好。”
廖本翔兴奋说:“厉市长,我才接到消息,市局已经把晶晶放了,我正派人去接她。对于您的帮助,我代表全家万分感谢。”
厉元朗便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廖副总终究清白,如若有问题,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上。”
“那是那是。”廖本翔客气数语,才把电话放下。
穆广森陪着厉元朗说话,并把最近一段时间市里发生的事情,向厉元朗做了认真细致的汇报。
由于天冷,周宇他们的工程已经停工,老早就回允阳了。
市政府这块,有邝早辉坐镇,正常运转。
厉元朗深知,目前还有几件案子尚没结果。
杀害曾泰的嫌犯白善明,至今还没下落。
还有罗老栓夫妻的惨死,丢失的那个孩子肯定不是谷雨,可凶手搞这么一出,势必有原因。
凶手到底是谁?幕后什么人主使,依然悬而未决。
还有在周宇的商业街施工工地,故意掩埋十五具尸棺,何人所为?
总之,所有这些,娄天元那边有无进展,成为横亘在厉元朗心头上的一团迷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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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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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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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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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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