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之人竟是常鸣。
不会吧?
“哥,我是常鸣。”电话里的常鸣语气低沉,哽咽道:“告诉你一个不幸消息,我、我叔叔去世了”
真是这样!
厉元朗一阵难过,“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五点零五分,走得很安详。”
呼!
厉元朗微闭双眼,仰头长声叹息,“常鸣,我会尽快赶过去。”
“谢谢你,我、我需要你来”
听常鸣口气,似乎遇到什么问题,只是电话里不好细说。
厉元朗撂下手机,走到楼下。
韩茵和郑海欣正在聊天,女儿媛媛在保姆照顾下玩着。
郑立在学步车里,笨拙的伸着小手,咿咿呀呀。
“元朗,你怎么啦?”郑海欣看到厉元朗情绪不高,询问起来。
“常鸣的叔叔常东方去世了。”
韩茵对于常东方不算怎么熟悉,倒是郑海欣知道一些。
她哥哥郑海洋曾经在甘平县担任过统战部长,目前已调到新河市任区委书记。
郑海欣以前在甘平县和广南待的时间多,自然而然了解这位前市委书记。
“你什么时候动身,我让人给你订票。”韩茵知道,厉元朗注重感情。况且,这人又和厉元朗沾亲带故,厉元朗没有不去的道理。
“尽快吧。”厉元朗说道:“我这一去估计得有三五天,回来也该上班了。你们收拾一下,早点回镜云吧。”
“听你的。”郑海欣和韩茵齐齐表态。
反正这次来也有些日子了,她们都有生意要管理,不能总一味的成为撒手掌柜。
厉元朗心情沉重,掏出香烟就想着去外面解愁。
忽听小郑立突然间冒出一个字:“爸。”
什么!
厉元朗惊喜中,香烟都掉在了地上,跨前一步,半蹲在儿子面前,抓着他的小手不住催促:“儿子,你、你再叫一遍!”
小郑立小嘴巴再次张开,又蹦出那个字:“爸。”
“唉!”厉元朗喜不自胜,托住他的脸蛋,使劲亲了一下。
没想到,小郑立却嘴巴一咧,哭了起来。
郑海欣怪嗔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成天在你身边,第一次说话,却叫了爸爸没叫妈妈。”
嘴上这么说,还是心疼的把郑立从学步车里抱出来,不停哄着他,“宝宝乖,宝宝不怕,是爸爸不好,全怪爸爸。”
然后抱着郑立走向房间里。
望着她们母子背影,韩茵调侃说:“你看海欣对你儿子的态度,一点不逊于亲生母亲。元朗,干脆你把郑海欣娶了得了,生一个你们俩的孩子,也不枉她来这一世做个完整女人。”
厉元朗反驳说:“你就别给我挖坑了,你会不吃醋?我没跟你复婚娶了郑海欣,就破坏你们之间的平衡关系,也不利于媛媛和郑立姐弟相处,还是算了吧。”
他没说实话,他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在和郑海欣聊的时候,深刻体会到郑海欣的想法。
郑海欣爱厉元朗,只是她迈不过厉元朗出轨吴红丽这道坎儿。
不同于韩茵,毕竟韩茵做过厉元朗的妻子,以郑海欣的个性,她绝不想成为厉元朗的第四个女人。
看起来,他们之间有缘无分,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最早飞往云阳的航班是晚上六点,而韩茵他们则是四点半钟。
这次纯属于私人性质,厉元朗就没有带上穆广森。
况且,小伙子跟自己在疗养院待了好几天,也应该给他放假陪一陪女友张紫欣。
即便这样,穆广森还是坚持把厉元朗送到省城禹川机场,这才驾车返回拜州。
韩茵郑海欣她们比厉元朗起飞要早,厉元朗正好先把她们送到登机口。自然少不了一番叮嘱,以及和儿女们挥手道别的酸感之情。
因为不是直飞,航班落地允阳机场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厉元朗走出机场,意外发现王中秋站在出口朝他挥手打招呼。
“中秋,你怎么来了?”
王中秋随手接过厉元朗的拉杆箱,解释说:“知道老领导要来,常局长忙得脱不开身,我就自告奋勇来接您。”
厉元朗打量着王中秋,一年多不见,王中秋变化很大,人成熟很多,也有了当领导的派头。
最主要的是,他满面春风,应该是有喜事盈门,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中秋,看样子你过得不错,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不妨让我和你一起分享。”
“老领导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住您。”王中秋打趣道:“不瞒您说,我前几天刚得了一个儿子,八斤多,白白胖胖的,特招人喜爱。”
“好哇,喜得一子,值得庆贺,还有吗?”
王中秋憨厚一乐,“还有就是,我即将赴任多山乡担任乡长一职,不过是代理,县委组织部刚找我谈过话。”
厉元朗略有所思道:“多山乡地处山区,经济发展滞后,你的担子不轻啊。”琇書網
“老领导分析得对。”王中秋同意说:“这次是金书记点我的将,我去的任务就是要把多山乡的经济搞上去,改变多山乡的经济环境和落后面貌。”
说话间,二人走到停车场。
司机眼明手快接过王中秋手中的拉杆箱,放进后备箱里。
王中秋则跨前一步,打开轿车后车门,手搭凉棚要礼让厉元朗坐进去。
厉元朗赶紧摆手说:“中秋,你都是要当乡长的人了,就不要搞这一套。”
“厉书记,您什么时候都是我的领导,为您服务是我应该做的,您就满足我的心愿吧。”
“你呀你。”厉元朗指了指王中秋笑说:“你都变得油嘴滑舌了。”
厉元朗只得低身坐进去,王中秋还像以往那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坐在后面。
虽然他已经成为正科级的乡长,但是相比较于厉元朗这位副厅级的政法委书记,仍然差了很多。
再者说,没有厉元朗的帮衬,他也不会有今天。
所以,王中秋对于厉元朗的崇敬感,是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在车里,由于有司机在场,有些话厉元朗没法问。
倒是王中秋主动开口,“厉书记,常局长处境不妙。”
闻听此言,厉元朗禁不住眉头微皱,“此话怎讲?”
显然,司机是王中秋的人,他说话才可以毫无顾忌。
王中秋叹息道:“常局长把安县长给得罪了,安县长一直想撤换他,金书记都给拦下了。只不过,这回常书记去世,金书记恐怕要坚持不住了。”
事情是这样,戴鼎县长安杨有个亲戚家孩子,想要进入县一中尖子班。
只是这个孩子成绩差,全校那么多家长的眼睛盯着,若是开了这个口子,很容易遭人非议,而且还会降低尖子生班的整体成绩,这事做不得。
于是常鸣专门向安杨当面解释,此事难度太大,无法完成。
安杨一听就火了,他一个县长连手下一个教育局长都搞不定,丢脸面不说,传出去,他的威严也会大打折扣。
为此,他找到金胜,以常鸣能力不足为由,想要把常鸣调到清闲部门闲置起来。
金胜没有答应,可架不住安杨总在他面前念叨这事。
金胜的想法有了松动。
其实想来也正常。常鸣是厉元朗的旧将,虽然厉元朗和金胜关系不错,可并不代表常鸣也和金胜关系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金胜三番五次阻止已经是念厉元朗的旧情,给他面子了。
现如今,他若是再次反对,容易造成他和安杨间有更大的嫌隙,不利于班子团结。
更何况,为了一个常鸣,他值不值得这样做。
厉元朗搞明白了,常鸣为什么是那个口气,他是真遇到难处了。
他深入思考,这一次借助参加常东方丧礼的机会,能否帮助常鸣度过难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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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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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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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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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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