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了些,一抬眼又对上她恼怒到极致的神情,曲洺生有点不解。
自己说什么了她要这么生气?让她不要把感情带到商场上,不希望她日后因此吃亏,有什么错吗?
秦之意已经不奢望他和自己在心灵上有任何的相通,她只希望曲洺生快点走。
再对峙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会把抽屉里的离婚协议拿出来砸他脸上。
然而,曲二公子自己做了助攻——
“秦之意,你发脾气要有个度,你不能拿整个秦家来玩,今天对付林家,明天又要对付谁家?万一碰上硬茬呢?你有没有想过……”
“你这话的意思,是今天和林念有一腿,明天又会和其他人有一腿,对吗?”
曲洺生:“……”
就不能在一个点上沟通吗?
他的无语,落在秦之意的眼里,就是默认。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要他曲二公子断了爱玩的心,不如看看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升起来。
秦之意忽然心如死灰,连最后那一点挣扎都没有了。
她拉开抽屉,盯着最上面那一张纸,缓缓地开口:“我对付林家,我大伯知情,沈知晏也知情,两年前,林华庭曾买凶试图想要小政的命,他们连那么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我只不过是在商场上用了一点小手段而已,很过分吗?”
曲洺生被震惊了。
两年前秦之政出的那场车祸,他是知道的。
只是那时他和秦之意还没结婚,他对秦家来说,就是个外人,有些事自然不会对他透露太多。
后来警方将此次事件定性为交通意外,秦家也没有再追查,他以为事情早已了结。
谁能想到,竟然和林家有关?
“你确定是林家的人做的?有证据吗?”
有没有证据,你都会觉得林念和此事无关,林念是不知情的,她是天底下最无辜的人!
所以,多说无益——
秦之意忽然伸手,抽了上面的那一份离婚协议,扬手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曲洺生本来正要开口说话,被她这些纸甩得闭了闭眼,又本能地伸手接住。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
入目,五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仿佛被人当头一棒,他鲜少地发懵了。
秦之意面无表情,重新坐了回去,只淡淡地对他说:“曲总看一下吧,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在最后签字,我已经签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曲总是突然不识字了吗?”秦之意讽刺地笑了笑,又耐心地一字一顿给他解释:“离、婚、协、议、书,就是我要跟你协议离婚的意思。”
曲洺生脸色有些发沉,语调也危险了起来:“就因为我刚刚劝你不要再继续对付林家?”
“算是吧。”
“秦之意!你不要得寸进尺!”
仗着自己惯她忍她,发脾气不算、离家出走不算,现在连离婚协议书都敢打出来扔自己脸上了?她要翻天是不是?
秦之意脚下微微用力,将椅子往后滑了一些,对他说:“曲总还是看看清楚我给你的东西,再来说我是不是得寸进尺吧。”
协议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甲方净身出户。
而这个甲方,就是秦之意。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去对着落地窗。
外头夜幕已经降临,各色灯光闪闪烁烁。
秦之意不禁在心底感慨了句:临平城的夜景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啊。
可这份美景,也没能带给她好心情。
在这初冬的夜里,她心凉如水,徐徐开口道:“曲洺生,我什么都不要,你签字就好。”
当初我风光大嫁,以为自己能藏好对你的爱慕之意,哪怕逢场作戏,只要能和你过一辈子,也可以。
我觉得高兴。
但是现在我发现,人心总是贪婪,爱慕难以深藏。
我得不到你的全部,那么——逢场作戏的那些虚假温柔,我也不要。
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秦之意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缓缓地转了回去。
曲洺生的脸上,没有她想的那些震惊和愤怒,他好像被吓到了,一脸懵逼。
不至于吧?
十八岁就上谈判桌的人,商场上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居然会被一份离婚协议书吓到?
尤其,这份协议书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啊。
秦之意不解了,但也不想多问,走过去拿起自己刚刚拍在桌子上的那支笔,递给他:“签字。”
曲洺生没接,只是愣愣地抬眼看她。
秦之意皱眉,“我都净身出户了,你还想我怎么样?难道还要我赔偿你一笔吗?”
“不是。”
“那就快签字。”
“这是什么?”曲洺生从协议书里抽了一张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孩子的抚养权归她。
秦之意:“……”
自己刚刚气昏头了,明明伸手之前还在心里说过,要拿下面那一份,怎么就把上面这一份扔出去了呢?
她强装镇定,从他手里把整份离婚协议书都拿了回来,又从抽屉里拿出另外那份,给他:“又安套用了其他当事人的模板,这份才是对的。”
曲洺生飞速浏览了一遍,两份离婚协议书,除了孩子的抚养权,其他全部一模一样。
他不明意味地轻笑了声,放下那几张纸,大步来到她身边。
秦之意忽然一下紧张。
椅子被转了过去,两人面对面。
曲洺生俯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的怀里。
“曲太太,你真当我们的婚姻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吗?”琇書網
秦之意: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不是。
曲洺生又道:“盛又安虽然不是顶级大状,但在圈子里,也是崭露头角、小有名气的热门律师,你又是她的闺蜜,她对你的离婚协议难道不是一百二十个上心?逐字逐句为你考虑?套用模板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秦之意:“……”
我不信,但我必须嘴硬到底。
“又安最近太忙了,也是我说的,让她随便弄一下就行了。”
“是吗?”
“你爱信不信,跟我啰嗦这么多干嘛?签、字!”
曲洺生往后退了点,直起身子,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他神情平静,眼神却锐利,仿佛无形之中能够洞悉一切。
秦之意有些扛不住他的眼神,垂了垂视线,正要再度催促他签字,曲洺生忽然问:“之意,你真怀孕了是不是?”
“我没有!”她几乎要跳起来。
曲洺生一把按住她的肩头,语气沉沉:“没有就没有,你紧张什么?”
“你快签字!”
“不行。”
“为什么?”
“你都说了,这份协议是你让盛又安随便弄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玩文字陷阱,我要先带回去给律师看一下。”
秦之意:“……”
净身出户、不需要他任何的补偿,这种文字游戏,是把自己玩到火坑里去了吧?
她无语地斜昵着曲洺生,“我如果真的贪图你的财产,不跟你离婚就行了,有必要费这么多事吗?你早点签了字,也好早点继续回你的‘游乐场’,我们,好聚好散。”
“就是因为要好聚好散,所以才有必要让律师看一眼这份协议,我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这么严谨的。”
秦之意:“……”
你不要脸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还挺新奇的。
曲洺生这时看了眼时间,说道:“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明天我让律师看完协议后,再找你商量。”
“不用,我回家吃,跟我大伯说过了。”
曲洺生:“那我去你家吃。”
秦之意:“……”
有、病、吧?
曲洺生不管,反正就是要送她回家,还摆出一副‘你不让我送,那我们就继续在这里待着,我今晚很闲,我可以陪你天亮’。
秦之意:“…………”
最后实在拗不过他,又不想在办公室过夜,就同意了。
……
秦家的饭桌上,曲洺生表现得很得体,既没有提离婚协议的事,也没有提秦之意怀孕的事。
但他注意到,那几道不合适孕妇吃的菜,都特意摆在了离秦之意最远的地方。
她的胃口似乎也不太好,吃到一半,还干呕了一下。
秦致远有些紧张,本来好像是要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又咽回去了。
很好。
看来秦家的人是知道内情的,难怪之前她在江江那边住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人打电话念叨她一句。
想着想着,曲洺生手上吃饭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想到了自己父母的反应,难不成……他们也早就知道了?
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曲洺生顿时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碗筷,对另外两人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很急吗?”秦致远问。
曲洺生点点头。
于是秦致远也就没留他,还叮嘱他路上小心开车。
曲洺生临走时,低头在秦之意的脸上亲了下,把秦之意吓一大跳。
以前他们偶尔也会在长辈面前如此表现,逢场作戏为的就是让长辈放心。
可现在完全不需要了啊!
自己都把离婚协议甩他脸上了,他还做什么戏?
那几张纸也没多重吧,又没砸他头上,至于这么神经兮兮吗?
还是说,他其实并没有相信自己刚刚的那一通瞎扯,态度转变的这么古怪,不过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
曲洺生走后,秦之意把离婚协议的事就跟秦致远说了。
秦致远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震惊得沉默了好几秒,“这么快吗?孩子的事也说好了吗?”
“我没跟他说孩子的事。”
秦致远又是一惊,但他看看秦之意,总觉得从他上次进医院后,这孩子忽然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秦家大小姐了。
她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所以,秦致远也就没多说什么,只道:“没说也好,我们秦家反正养得起!”
秦之意这时才抬起头来看他,眼底划过一丝感激。
虽然是自己开口要求的,但他们果真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口发软。
“大伯,谢谢你。”
“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家人。”
秦之意笑了。
……
曲母吃了晚饭正准备和曲尽欢出门去附近散散步消食,结果刚走到门口,差点被冲进来的曲洺生撞翻。
“干嘛啊你?有没有样子!”曲母低声训斥,上下扫着他。
曲洺生很难得的在她面前神情严肃,不顾她的训斥,只说:“妈,我有点事要问你。”
“什么事?”
“坐下说。”
“在这说就行了,说完了我还要和欢欢去散步。”曲母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态度不友好。
曲洺生在路上的时候就仔细回想过了,他妈不是从林念刚回来就对他态度不好了,而是从那天秦之意来吃饭,中途干呕,两人进了洗手间之后,再出来,就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了。
他盯着曲母,眼神凌厉。
曲尽欢被他这幅样子吓到,有些怕怕地扯了扯曲母的袖子,“妈,我刚好想上个厕所,你和二哥说会吧。”
曲母这才转身回去,在沙发上坐下来,没好气地问:“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之意怀孕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咳——”曲母被自己的口水呛去了,瞬间瞪大眼睛。
那边走到厕所门口的曲尽欢,也一个踉跄,扶着门框才堪堪稳住脚下。
曲洺生看着两人,气到发笑。
他还想起前不久秦之意被人迷晕那次,沈知晏抱着她出来时的慌张样儿,应该也是知道她怀孕了,担心孩子吧?
至于盛又安和江江,一个帮她准备离婚协议,一个帮她打自己,又是天天住在一起,能不知道?
曲洺生压着心底的怒火,最后问了句:“爸是不是也知道?”
曲母没说话,站在厕所门口的曲尽欢弱弱地举起了手,“我就是那天不小心听到爸妈说这件事,才知道二嫂怀孕了。”
曲洺生:“……”
自己老婆怀孕,全天下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其他人瞒着自己就算了,自己的亲爸、亲妈、亲妹妹,也一起瞒着自己!
曲洺生气得快要吐血,咬牙问:“妈,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曲母眼神闪了闪,强行瞎扯:“什么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什么都没说过。”
话落,她飞快起身,和曲尽欢两个人……跑了。
曲洺生:“…………”
……
曲父生病,需要静养,他没去打扰,转而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年前,他和秦之意刚结婚那会儿,在老宅这边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八卦媒体也整天盯着他们,为了稳住对内对外的恩爱形象,两人演技突飞猛进。
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他突然觉得,秦之意那时候似乎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情流露。
近段时间,她的那些脾气,也都只针对自己和林念。
所以,她是心里有自己,才忍不下去的吗?
曲洺生被自己心底的这个猜测吓了一跳,他有点不敢相信。
秦之意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她明明说过,小鲜肉更好玩、更有趣,觉得自己是个没情调的老古董。
曲洺生越想心里越乱,看了眼时间,觉得还早,就给傅嘉盛打了电话。
傅嘉盛正在外面酣歌醉舞好不快活,还以为他也要来呢,结果曲洺生说——
“喝茶吧,上次的茶挺不错。”
傅嘉盛:“……”
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他说不想喝茶,还有很多朋友在包厢里等着自己。
曲洺生很淡定地回了句:那我过来砸场。
傅嘉盛:“……”
我去你妈的!算你狠!
上次他把陈家两兄弟整进了医院,这事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可又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个点、那句话惹了他。
傅嘉盛作为发小,多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
那天秦沈两家合作谈成,和他在一个地方吃饭,多半是遇到了,被秦之意气的。
分明心里在乎得要死,偏偏嘴上死不承认。
等等——
傅嘉盛甩了甩头,忽然清醒了过来。
他主动约自己喝茶,是看清楚内心了?
打脸来得这么快,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呀!
他飞快应下,“好,那就上次的地方见!”
曲洺生听着他轻快的语气,有那么一秒,想要放他鸽子。
但是转念一想,比起在发小面前丢脸,老婆带球跑了,更丢脸吧?
……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茶室相见。
傅嘉盛心里八卦欲爆棚,表面上却顾左右而言他,甚至叹着气说:“还是喝茶好,喝酒太伤身了。”
曲洺生:你继续演。
傅嘉盛摸了摸鼻子,没再继续演了,问他:“干嘛突然叫我来喝茶,心情不好?”
谁被老婆甩了一脸的离婚协议还能心情好?是不是人了?
他转头从另一张椅子上拿过东西递给傅嘉盛,后者疑惑地接过,低头一看,顿时蹦出一句:“卧槽!秦大小姐牛逼啊!”
“你再往后看看。”
傅嘉盛听话地往后看了看,然后更惊了,“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孩子的抚养权?你俩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曲洺生总算舒坦了些。
也不是真的全天下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还是有人不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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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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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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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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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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