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看他终于开门,高兴得跑进去,刘子嘉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长发未梳,满面疲惫。
“你昨儿什么时辰回来的,我都不晓得。”
“我倒是要问问你,仲秋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去是什么意思,我对你而言,就这么不重要?”
她说:“我要是晓得你回来,我就不走了,你别生气了。”www.xiumb.com
以柔走过去拿起桌案上的木梳替他梳发,男子有些不耐烦,轻轻将长发从她手中抽出去,说:“我很累,没有心情同你生气,你走罢。”
白衣姑娘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晓得他回来还有错了,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他现在赶自己走,以柔还不乐意,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掌,说:“我都道歉了,你别和我闹脾气了。”
刘岑把脸藏在手掌之中,声音哑而沉:“我说了我很累,不想同一个不放我在心上的人说话,更不想再生气,你快走。”
白衣姑娘的手顿住,说:“你真的要我走?”
“快走!”他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声音还是足矣让她颤抖。
她放下木梳,很害怕,往后退几步,说:“是你让我走的,别后悔。”
以柔以为他会低头认错,可是等了一会,那个人就是无动于衷,她抬头把眼泪憋回肚子里去,转身开门出去。
赵郁非在廊下睡觉,听见开门的声音,朝那边望去,他看不见以柔的表情,但是感觉得到,两个人又吵架了。
许素看见君姑娘红了眼睛,刘岑也没有追出来,不晓得两个人又是为了什么吵架,许素问赵郁非要不要去追,赵郁非摇头:“他们的事情,你我管不了。”
以柔一路奔回家中,整日闭门不出。
而刘岑发过脾气之后,恍然起身朝院中看去,以柔真的走了,他步至门外,赵郁非在廊下,许素在灶房,这房子里没有他的小丫头了。
夜里刘岑去以柔的宅子中,小丫头已经熄灯睡下,他潜进房中,掏出一只匕首,点了以柔的睡穴,然后进行了一系列的动作,待两只蛊虫重新收回盒子中后,他在她的床前立了一会,小丫头哭肿了眼睛,睡梦中会抱着枕头。
下午是他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因为他真的很累很累,又被以柔忽视,他很想找一个发泄口,发泄满腔的怒气和愤恨。
他转头看向外头的青空,后日就启程回南疆,一去半年,不知半年后,他和她是何种模样。
翌日大早,以柔起床时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道血色的痕迹,摸了摸,也不像被虫子咬了,而身体好像轻松很多,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件高领的衣裳遮挡住奇怪的印子,又开启了整日宅家看书的模式,许素过来了一趟,被她拒之门外,现在以柔谁都不想见,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她只想看书。
只是到夜里的时候,蛊虫破天荒的没有再活动过,她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真奇怪,难不成蛊虫被自己的血毒死了?
罢了,死了就死了,挺好的。
过了两日,听周氏买菜回来说,征南将军又启程回南疆去了,这一去,好像一时半会回不来,也不知要多少个月,亦或是多少年才能得旨回京。
以柔彼时正在院子中晒书,她手中握着一卷书,停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罢。
既然他不想看见自己,那就算了,只愿他能再碰到一个喜欢的姑娘,生一双儿女,好好过完这一生。
以柔在廊下把书摊开,院子四边都晒满了书,她让仆妇搬了一些到其他地方去晒,一时间自己家中到处飘荡着书香气,孙周偶尔会过来瞧瞧他娘,见三郡主家中这么多书,会借一些看,以柔便把自己看完的书都送给他,又教他写大字,以柔写得最好的要数瘦金体,这种字体风骨奇佳,很适合女孩子,本来她想教孙周练习小楷,孙周看三郡主瘦金体写得极好,便央求也学瘦金体。
孙周学了一个多月,进步非凡,已经颇具大家风范了。
这段时日,欧阳先生和周氏的感情也稳步前进,二人时不时一同吃个饭,聊会天,感情纯粹又温情,以柔都不禁羡慕起他们了。
有一日傍晚,角门外有人敲门,以柔在房中看书,周氏去开的门,也不晓得来人是谁,周氏与他嘀嘀咕咕半日,也没让人进来。
以柔步出房间,见门外站着个妇人,长得不及周氏好看,与周氏在争吵。
周氏说:“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走快走!”
那人道:“姐姐,我无处可去,求你收留收留我罢,我什么活都会干,能吃苦,你就让我有个地方睡觉,有口饭吃就得了!”
“这是昭王府的三郡主家,我哪有说话权,你别为难我了,你去外头街市上找个铺子干点杂活也成啊,干嘛来找我?”
“姐姐,我的好姐姐,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错会改,求你了!”
门外的妇人跪地哭泣。
以柔看不下去了,道:“周氏,让她进来说话,别站在门口哭,被人瞧见了,以为我欺负了你们呢。”
周氏一回头,看三郡主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禁羞赧,把人领进来,跟三郡主说:“这是我妹妹,同一个爹生的,从乡下过来,寻口饭吃,我不想她留下来的,我自己都是个下人,哪有这个本事留她.......”
以柔窝在躺椅上,问那个女人:“你叫什么,多大年纪?”
“我叫阿槐,二十九了,以前嫁过人,男人对我不好,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阿槐脸上还真有几道新鲜的伤疤,以柔挑挑眉:“你来这里,你男人不会找来的罢?”
要是救了阿槐,还招揽一堆麻烦事,以柔就不大乐意了,所以得问清楚。
“不会不会,他不晓得我去哪里了,也不晓得我姐姐在这里,三郡主放心,我能吃苦耐劳,什么话都听,有饭吃有地方住就成。”
以柔想了想,自己家中其实不缺仆妇,后院有周氏一人就够了,便道:“你去前院,那里有婆子专门管事,我种了些花,以柔你就专门去伺候那些花。”
阿槐一听三郡主愿意收留自己,喜出望外:“谢谢三郡主!”
等阿槐被婆子领走,周氏忧心忡忡道:“三小姐,我不该带她进来.......”
“哦,为何?你们不是亲姐妹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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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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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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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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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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