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已经笑开了怀,脸上却还要做一派伤心难过的表情,如妃几度哭晕过去,被太医扎针给扎醒了,陛下命人送如妃回寝宫,张策这处日夜有女官值守,服侍汤药。
以柔从宫中出来之时,已经是夜半,昭王爷在书房候她,问了些事情的经过,关切她有无受惊。
三郡主装出一副很惊恐的神情道:“女儿很害怕,那个刺客就死在我旁边.......”
王爷叹息一声,让她回去吃两副安神的药,好好歇几日。
她回到自己房中之后,并未睡下,到了子时,窗户响起三下叩击声,她急忙打开房门,门外的少年人浑身是血,以柔略微诧异了一下,示意他快进房间,等她关好房门,池欢道:“属下没有取到口哨,请郡主责罚!”
“哎,发生什么事?”她拧紧眉头问。
“口哨被策殿下的人夺走,他们人多,我一人无法阻挡。”
池欢跪地解释。
以柔叹息一声,看着受伤的池大人,道:“他们人多,也不怪你,你快起来......还有,上回在秦郡,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回来的?”
池欢起身答:“属下被刘大人救回来了,这段日子一直守护在郡主身侧。”
“原来每日跟着我的人是你,池大人,你没死真好,我上回以为你死在秦郡,难过了好久。”
池欢听说郡主为自己的死难过,神色怔愣,轻声答:“属下的性命微不足惜,郡主的安全才是大事。”
她见池大人没死,是真的开心,把哨子弄丢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与池大人说了一会话,池大人见夜深,就告辞了。
以柔今日虽然没拿到哨子,张策那个渣渣肯定用这个哨子来威胁自己,她心情不大好。但是看到了池大人还好好的活着,不禁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池欢从王府离去之后,写了一封密信递到了谷粱城,信中提到了今日花宫刺杀陛下未遂一事,还说了郡主让自己去找一个哨子的事情。
他并不晓得这个哨子是作何用,在信中也未作明确表述。
两日后在谷粱城的刘岑收到信之后,看到哨子被张策拿走,就明白这个哨子是一个威胁以柔的武器。
果然花宫对以柔做过一些什么,导致以柔和张策都在抢这个哨子。
刘将军收到信之后彻夜未眠。
小丫头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担心她,不能安心打仗罢,她一向替人着想,甚至不顾她自己的安危,刘岑越来越担忧自己的小丫头了。
策殿下自从被刺伤,伤情反复发作,不见好,切切实实尝试了一番以柔当初被刺伤的滋味,给策殿下看病的御医一个接着一个更换,光昭帝起先还不着急,但是看着皇长子一度病危,他开始慌张了。
宫闱间的谣言让他怀疑过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如妃一度来提过此事,光昭帝都不愿与她深谈,最终看到张策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光昭帝心想,这个孩子心中还是有自己这个父亲的。
策儿不善言谈,没有睿儿那般善于表达,更没有潺儿那般宽厚大量,但是张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行为深深触动了光昭帝的心房。
光昭帝想,自己或许不该对张策这般铁石心肠。
以柔听闻张策被恢复了烨城千牛卫长官一职,并且接任了校事府的事宜,看样子,陛下重新信任了张策。
以柔在张策养伤期间去瞧过他几次,张策每回看见三郡主来,都是带着笑意,他认为这一仗自己赢了。
以柔也是笑着的:“殿下伤好后,记得感谢夏若,不是夏若的主意,殿下现在还在府中呆着呢。”
张策唇色发白,声音也沙哑,眉宇间的戾气却不减:“哨子在我手上,日后你乖乖听话,我决计不欺侮你。”
“殿下要夏若做甚直说就是,何必总是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威胁我?我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的,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取下张策额头上的汗巾,放进盆中浸湿,笑眯眯的看着张策,张策身负重伤动弹不得,一双敏锐的眼睛看到了三郡主的动作,道:“你想杀我?”
以柔答:“只是和殿下玩一个小游戏。”
说罢,她拿手中的汗巾捂住张策的口鼻,湿漉漉的汗巾覆在口鼻上很难呼吸,他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女人,发不出任何声音。
女人笑得眼睛都弯了,跟月亮似的,又明又亮:“你得感谢我不的不杀之恩。”Χiυmъ.cοΜ
张策眼中溢出怒意,忍住胸口的剧痛,伸手取下汗巾丢开,张嘴唤人,以柔一把端起几案上的刚刚烧开的茶水猛地倒入张策张开的嘴巴当中,他呛了一大口茶水,茶水从鼻孔喷出,以柔笑得前仆后仰:“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张策咳嗽起来伤口就渗血,疼得他欲生欲死,等他好不容易平息,三郡主已经施施然离去。
今天对张策好好的解了气,她回家后都多吃了两碗饭。
这段时日陛下在对禁军和校事府进行大整顿,如妃和锦安公主很少召唤以柔侍奉,她便乐得在铺子里打理自己的生意。
晴儿近日终于从王妃那处考完试,勉勉强强考了个合格,王妃允她歇息两日,她立刻跑来寻三姐。
晴儿对以柔嘀嘀咕咕:“三姐,我娘好像在和尚书府的人谈你的婚事,好像要把你许给周二公子,周扬青。”
“哈!”以柔不可置信王妃怎么会看上周扬青那种好吃懒做之徒。
毋庸置疑,这样的馊主意肯定是昭王府的大公子张正出的。
晴儿说:“你怎么办,周二公子外边养了好几房相好,都是青楼女子,听说还有一个是人妇,孩子都三岁了,他也真好意思下得去手,不过话本子里不是说嘛,人妇最好下手了,一般都欲求不满......”
以柔疑惑道:“你看的都是什么话本子,会有这种话?”
“就是普通的话本子啊,从我大哥那里拿来的。”
“.........”
以柔说:“此事要从长计议.......还有,你以后不准看那些话本子了,那是给男人看的......”
“话本子还分男女?为啥我哥都可以看,我不能看?”
以柔答:“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会给你找几本合适的话本子,让你好好了解一下什么叫为人妇,现在你还小,就不要再看了,再看要长针眼了。”
晴儿觉得三姐莫名其妙,凭什么不让她看,她又不是小孩子。
等晴儿一走,以柔心想怎么把这门婚事给退了去,她肯定不能说贺义就是刘岑,说出去了,王爷又得问,刘岑为何要戴面具住在贺家村?
到时候张策干的那些破事会被翻出来,张策那个渣渣铁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只能从周二公子身上找破绽,找个理由让王妃退婚。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什么理由,到日暮的时候,不想回府去用晚膳,索性一路走到了刘子嘉的宅子中去寻许姑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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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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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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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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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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