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相传会从脖子流出如血一般色泽的汗而得名,以柔胯下这匹马通体纯黑色,皮毛光泽、肌肉线条优美,与她的粉衣粉裙相称,在场之人无不赞叹天下竟然有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
高台之上的光昭帝和如妃也看怔。
太子张策立在帐子里极目远眺,眸光冷厉。
就算她骑的的汗血宝马如何,她依旧赢不了。
张策少年老成的脸上有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另一位着侍卫官服的男子立在赛马场的侧面,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整个马道的状况,粉衣女子已经落后于其他四位贵女一大截,他们的路程剩下不到一半,想反败为胜,几率不大。
先前晴儿的马匹失蹄,导致晴郡主落马受伤,到手的头名丢失,刘岑已觉蹊跷,现在场上又有一名跑在第四位的贵女马儿失蹄,这位女子同晴儿一样落马,他的目光紧紧放在落马女子身旁将将超过去的以柔身上,只见以柔策马从后追上,她身侧的骏马已经跪地不起,还往前打了个滚,几百斤的马儿压在落地的贵女身上,若是被马蹄一踹,那个姑娘后半辈子估计要残疾了。
以柔突然侧身弯腰,一把将惊慌失措的女子拎起来,胸前伤口刹那间撕裂,她皱紧眉头,左手不曾松懈,待那位姑娘扒住以柔的马背,她胸前已被鲜血淋湿,殷红的血顺着胸前衣物一直流落到她的鞋尖。
她策马而过的地方留下一串串红色的血滴。
场上所有人顿时噤声,谁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张策看到君以柔的行为,眉头微动,这个女人不怕死。
光昭帝唤来侍从:“去看看夏若郡主的伤势。”
如妃的心突然揪起来,她颤抖的身子往前微倾,陛下看她的模样,笑道:“虽败犹荣,好一个张夏若。”
以柔带着个人,勉强跑到了第四名,离第一名差距仍旧很大。
晴儿的话语还在耳侧,她一定要替晴儿得第一,不觉手中皮鞭加重了力道,马儿越奔越快,渐渐超过了第三名,竟然有反败为胜之势。
张潺道:“乡野姑娘身上都有股子韧劲,不错。”
张策说:“有韧劲何用,照样会被刀割裂。”
他身上散发出迫人的杀气,站在张策旁边的张潺,在大白日,竟然觉得冷飕飕。
晴儿不顾头上的鲜血,围着马道跟跑,见三姐越跑越快,离第一名只差一点点,她雀跃:“三姐,快快快!”
以柔胸前疼痛加剧,上半身的衣裳全部被鲜血濡湿,旁边围观之人看了都倒抽一口冷气,她自己却不自觉。
离终点越来越近,再不反超就没机会了,她咬牙拔下玉质发簪,狠狠插入马匹的臀部,场上之人只听见一阵洪亮的马鸣,眨眼间粉衣女子就由第三名反超为第一名,顺利撞线。
晴儿可不置信,一路小跑着唤道:“三姐、三姐,我们赢了!”
以柔胯下马儿撞线之后仍旧跑了一段,只是她晓得自己赢了第一名后,顿时浑身无力,眼睛发花,从马上直直坠了下去。
一众内侍上前,拨开众人,将夏若郡主抬回帐中,太医早已候在那处,陛下和如妃对夏若的伤势十分关心,昭王爷和王妃也站在一侧,待太医诊治过后,道:“陛下,夏若郡主的伤势严重,本来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又失血过多,恐怕无三月是好不了。”
陛下道:“务必尽全力医治。”
昭王爷说:“请王院正开药,本王这就命人熬药去。”
院正写了单子,王府的侍从接过后急急奔出帐子熬药,昭王爷看着塌上惨白着脸的小丫头,连连叹气。m.χIùmЬ.CǒM
陛下似是安慰他:“这个丫头,自小受尽虐待,也算是福大命大,这点小伤,应该害不死她,皇弟就别唉声叹气。”
昭王爷垂首:“她是我的骨血,如今成了这副样子,臣弟如何不忧心。”
如妃上前看了看夏若,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么好看的丫头,怎么性子这么犟,有伤在身还非要赛马。”
王妃正要解释,帐外闯进一个人,晴儿一见塌上的三姐,泪如雨下:“三姐,你别有事,都是我不好!”
王妃心道,好死不死,还敢进来,你爹正愁抓不到你呢。
昭王爷一见晴儿,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孽子拖出去,仗责五十,一月内不准出门!”
陛下问:“何故惩罚晴儿?”
“正是晴儿这丫头要夏若帮她参赛,这才导致夏若旧伤复发。”
“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责罚就免了,让她闭门思过就是。”
陛下开口,昭王爷只能应下,晴儿跪地痛哭:“我知错了,三姐,我对不起你!”
待人被拖下去,陛下带着如妃也摆驾回宫,临行前还赏了名贵药材给张夏若。
稍晚一些,张夏若回到王府后,宫中宦官领着一车给赛马头名的赏赐到了昭王府。
头名是昭王府的晴郡主和夏若郡主,她们二人今日在赛马场上出尽风头,烨城各大府宅之间对夏若郡主的美貌和才华无一不是赞叹有加。
夜间夏若高烧不退,府中大夫无能为力,昭王爷连夜去延请太医为其诊治,王院正到场时近亥时,他看过夏若的病情后写了张单子,换了几味药材,让王爷去抓。
延请御医的事情不一会就传遍到了陛下耳中,他正准备就寝,宦官进来禀报此事,陛下想起夏若惨白的小脸,吩咐道:“去问问昭王爷需要什么药材,给他送去。”
宦官一走,陛下便入睡了。
以柔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全身跟着火一样烫,婆子丫鬟围着她,不停的更换湿毛巾,王妃也一直守着,到了子时,以柔的烧降下去,王妃才听从仆妇的话,回房休息去了。
昭王府彻底寂静之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外翻墙入内,避开层层侍卫,悄无声息的溜进三小姐房中。
房中有两个婆子值夜,他上前点了二人的睡穴,掀开床帘,看见以柔一张巴掌大的脸白成纸,道:“徽儿。”
以柔好似在梦境中听到有人唤她“徽儿”,哑着嗓子应那人:“嗯.....”
听她声音嘶哑,想必烧了很久,刘岑眸色暗沉,从怀中取出几枚细长的银针,说:“我替你扎针,别怕。”
以柔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脸在自己面前,笑了笑:“你在我就不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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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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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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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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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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