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昶看向君以柔,他还在云里雾里,但是听闻君以柔要饮下三杯烈酒,他担忧地看向她:“你可行?”
君以柔突然被卷入这场游戏里,自然是不情愿,林云容许是爱慕苏昶,见苏昶与自己亲近,便心生嫉妒,她也不晓得菊花酒度数几多,三杯下去,应该还能清醒到家罢……
小厮端来三杯金黄的酒,君以柔犹豫地不敢接:“我不擅饮酒,能否请哪位酒量好些的代饮?”
众人不依,那位面贴金花的妇人道:“这是游戏规则,不按照规则来的,以后都不必出现在荷花镇了!”
这妇人乃县令的夫人万氏,虽然其夫官位不高,也是荷花镇的青天大老爷,县令破万家这句俗话,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得罪了他,君以柔日后在荷花镇便无立足之地。
众人都是士族门第,再不济,也是家财万贯,君以柔这样无钱无势之人,今日必须得饮下此酒方能解围。
苏昶挡于她身前:“君姑娘说了不擅饮酒,此酒在下代她饮下。”
说罢伸手端过酒盏,一只纤纤玉手挡住他饮酒的动作,君以柔道:“既然是玩个小游戏,就按照游戏规则来,今日林小姐抬举了民妇,民妇怎敢不饮?”
苏昶示意她不要勉强,她从容接过酒盏,向众人高举:“在下君以柔,得幸参与这么有意思的游戏,先干为敬!”
林云容瞧着君以柔气度十分高贵,说话举止毫无局促之感,不由地对她生出几分敬畏,苏昶看君以柔的表情如痴如醉,叫林云容无地自容,她趁着人多,偷偷溜走。琇書蛧
那边月白襦裙的女子三杯酒下肚,起先还不觉有什么,菊花酒性凉,实在不适合冬日饮用,等她从小溪边离开,走至宴席,胃中烧灼起来,想是空腹饮酒导致,遂取了一些素菜吃下,她举箸拿起筷子,额上开始冒汗,没吃下五口,汗如雨下。
万氏给君以柔饮用的,是赵逊库里最烈的酒。
苏公子走近君以柔,一瞧她面色不对,取出帕子给她擦汗,君以柔不敢劳烦苏昶,自己取出帕子擦了擦,气息紊乱道:“在下身子不适,要提前离席,劳烦替我与赵老板说一声对不住。”
为免落人口实,没等苏昶开口,她就起身踉踉跄跄往外走。
苏昶见她身形摇晃,十分担心,也跟上去,目送她走到府前,等她上了马车,苏昶也叫了车跟在她的马车后面,送她回家,才安心下来。
君以柔回家后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在石阶下,酒性上头,她迷迷糊糊,趴在石阶上睡了过去。
早上起床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李秋月在旁边煮醒酒汤,君以柔揉揉额头问:“你怎么来了?”
李秋月道:“还好是赵老板的小厮来找我,说你喝多了,我昨晚一来就看见你躺在外边,你要是真的在外面躺上一晚,保准你这个月都别下地了!”
原来赵老板听苏昶说自己喝多,还派人去找了李秋月,赵逊也是费心,她的头快要炸裂,“嗡嗡”作响,便窝在床上,由李秋月给她喂醒酒汤,李秋月嘴巴没停:“你晓得你昨晚都干了啥么?”
君以柔睁大眼睛问:“我是说了啥丢人的话?”
“也没什么丢人,你就是哭,哭了好一会,跟闹鬼似的,渗人!”
还好还好,自己的酒品还不错,不至于啥都往外说,要是李秋月听到,自己脸面往哪里搁。
她暗暗庆幸时,李秋月又说:“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贺义?你们到底为甚吵架?”
君以柔不说话,沉默地喝汤。
李秋月叹气:“你离开了他,不打算再找一个?”
眼见主家是一句话都不准备告诉自己,李秋月识趣地端着碗去灶房。
君以柔喝了醒酒汤,抱着手炉在床上歇着,午饭李秋月熬了一锅鱼粥,不晓得她用了什么法子,鱼粥一点也不腥,君以柔吃了一碗便饱了。
下午李秋月回铺子里,说是日暮时分再过来,顺带把这几日做的东西运过来,如果君以柔身子好得快,明日这边就可以开张。
君以柔还要去学铁艺,这边开个店面恐怕照顾不到,她思索了一会,决定请个店长,替她管店。
李秋月不太懂这些,给不了什么建议,君以柔便拾掇着起身,去铁铺里瞧瞧。
师娘一看君以柔脸色不对,问她:“你昨晚是喝酒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还喝酒,出事了怎么办?”
她羞赧地垂头:“也没喝多少,都是和女人喝,不碍事。”
放现代,她的酒量赛过男人,只是如今这副躯体不受酒,这才无奈地晕了。
师娘斥责她:“女人家在外,得先保护自己,千万不能进退失据。”
“徒弟晓得了,师娘可别担心我了,我来是有事问您。”
“哦,什么事?”
“徒弟记得师娘有个老朋友以前给别人管过帐,是不是住在荷花镇?”
“你说的是怀先生?他以前给人管过几间铺子,后来年纪大了就没干这个了,腿不行,在家歇着,怎么,你找他帮你管理铺子?怀先生做人实诚,也仔细,我看是个可靠之人,只是,他的腿不能走路,恐怕在店里也不方便。”
师娘说的是实话,怀先生膝盖有风湿,一直在家养着,鲜少出来做事。
君以柔道:“徒弟是想找个人管账,怀先生读过书,又有经验,他是不是还有个老伴,如果可以,让他们一起来,省得怀先生没人照顾,也好让夫人替我做些家事。”
师傅从后院过来,道:“怀先生是个好人,你要是想请他,我去说说。”
以柔笑答:“多谢师傅师娘,等怀先生同意了,咱们两家人就去我院子里一起聚聚。”
第二日君以柔就在铁铺里见着了怀先生,他拄着拐杖挪过来,走到铁铺费了老大气力,老板在旁给他揉腿,以柔道:“您就是怀先生?”
老先生点头:“正是在下。”
“在下君以柔,想请怀先生帮我管铺子,月钱按照铺子的盈利提取其十二为酬劳,先生可有想法?”
十二指的是十分之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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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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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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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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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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