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那一份便等着他们回来再吃。
农村人吃饭快,这些人吃饱了便浑身都是力气,干活也不用人叫,自觉的开始忙碌,君以柔在几人当中来回走动,看他们的活计做得如何,顺带指点一番。
大伙瞧这个主家脾气好,有耐心,而且对人大方,更重要的是,她长得美极,竟然是大伙从未见过的大美人,一双眼睛笑起来顾盼流连,别有风情,被这样的主家说教,大伙心底实打实的愿意。
一天过去,男人们也从山里回来,砍伐的树木有十余根,君以柔瞧着进度尚可,便命大伙收拾好东西,早些回家去。
夜里向兰也没来叫她吃饭,君以柔把自己的脏衣服换了,缓步走下山,进院子里向兰便是坐在屋檐下带成楼,厨房没见升烟,向兰瞥了一眼君以柔,不准备多说一句,连着晚饭也不做了。
贺大沥刚从外回家,没看见饭菜,便骂街:“忙活了一天,连顿热饭都没有,你这个主家婆是怎么当的!”
“按理说家里有媳妇了,这些事都是媳妇做,哪里还轮得到我来管?你可得把位置摆清楚,是谁没做事?是我还是你儿媳妇没做?”
向兰气得头发都竖起来,想是气了一整天,此刻人看起来很是狂躁。
君以柔自己也是累了一整天,自己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站了一天,腰酸的走不动,她看着婆婆,心底略微有些酸楚,先前的事就惹向兰不高兴,她这会子找事。
贺大沥跟着向兰的话说:“媳妇忙里忙外,你这个婆婆在家就不做饭吗?谁教你的?没媳妇的时候你不也得做饭,媳妇累了一天,也不见你给送口水喝,就晓得挑刺,不做饭就都被吃了,大伙饿着,以后你也不许做!”
向兰忽的嚎啕大哭:“你个死老头子,就晓得骂我,怎么不骂你儿媳妇,让我去死好了!”
作势向墙角撞去,成楼也跟着哭起来,君以柔疾步跑去拉住向兰,瞧她的头离墙面还有一段距离,不禁冷笑,道:“伯母何必气自己,该骂的是我,媳妇给您赔不是,消消气,晚饭我来做。”
她给向兰打湿一块汗巾递去,向兰愁眉苦脸的坐在屋檐下,别开头不接,君以柔便亲自拿起她的手,一点点给她擦拭,再帮她擦了脸。
瞧向兰一脸不情愿,君以柔忍住自己身上的不适,同安慰小孩一般,柔声道:“伯母,都怪我,这段时间忙着赚银子,家里的事情都没料理好,还让您受累了,日后孩子送到我家去,我可以看着,一天三顿饭,我怕是没空做了,还得您自个先凑合着吃,我就带着孩子在家里吃,桂花嫂子帮我做,您别管我和孩子了。”
向兰的皮肤粗糙,褶子多,君以柔给她擦得仔细,等人干净了,贺大沥带着孩子在旁默不作声,他是不会同儿媳妇多言的人,看着君以柔对向兰算是体贴,才消了气。
丫头进厨房做起晚饭,贺大沥对向兰讲:“你闹哪门子脾气,好不容易来个儿媳妇,你非得气走她?以前你说她丑,现在她在这十里八乡都是个美人,你还嫌弃?小心哪天来个有钱人把她带走,去做了小妾,大儿这辈子都别想讨老婆了。”
“她就是个狐狸精,弯弯肠子里鬼主意多,大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长这么好看,不晓得勾引了多少野男人。”
“你……”贺大沥被向兰气得说不出话。
长得美的确遭人惦记。
君以柔从厨房端出两盘菜,对着二老吟吟笑:“伯父伯母,快进来吃饭。”
沉默中吃好晚饭,君以柔收拾厨房,向兰早就进房睡了,楼儿也已入睡。
她捶捶自己的腰,捡个小凳坐在院子里,脸上已收敛笑意,那股酸楚又泛上来,她拍拍自己的脸,觉得实在没必要这样忧愁,不就是婆媳关系不好,不就是相公不在家么,相公不在自己就丢了魂一般,日后咋办?
说好不为男人活,她是要兴家立业之人,日后定然不可能时刻与男人为伴,这点苦也吃不得,能成什么大事。
只是,想了这些,她的心情也不见半点好,索性关了院门往家走,早些洗洗睡罢。
眼见那房内油灯已熄,在屋外徘徊的人不甘心的离去。
往后几日,活计进度令君以柔颇为满意,李秋月每日都来帮忙做饭,十个工人做事也算积极靠谱,鲜少出错,她自己不仅监工,还有一部分活计要亲自完成,再带了个小孩在旁边,一只眼睛得盯着孩子,君以柔身体吃不消,得了一场病。
早些时候便有预感这副身躯撑不住,君以柔一直咬牙挺着,到那日晚间忽发高烧,周遭也没个人,她连口热茶也喝不上,在床上躺,浑身骨节酸痛发热,嘴唇苍白,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此刻连下床去找人救命的气力也无,只得在床上等死。Χiυmъ.cοΜ
陈桂花来的早,拿钥匙打开厨房的门,瞧君以柔没起,也不在意,只当她睡懒觉。
可是等早饭做得,工人都聚集在院子里,房门也没开,陈桂花觉察有问题,敲了门无人应答,便叫几个大老爷们撞开了门,大伙一瞧,床上的哪还是个人,分明变成白纸一张,君以柔的脸色和死人差不离。
陈桂花当机立断让贺家村的李二送君以柔去镇上医馆,她吩咐几个工人按照计划做工,叫来向兰看孩子,自己和贺勇带着君以柔去看病。
路上陈桂花哭成泪人:“妹子,你怎么病了也不叫人,自己死在屋里怎么划得来。”
君以柔烧得毫无知觉,自然不会回她的话。
贺勇算是理智,就问陈桂花:“先前贺义可说了他去哪户人家家里做工,怎么都快两个月也不回?二丫头要是真有事,怎么也得先告诉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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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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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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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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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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