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人说出真相,恐怕……太子爷帝位不稳。”
“你还没有找到线索?”
“奴婢得到的消息是十七年前,她流落到贺家村,再没出去过。”
“要不然是死在贺家村,要不然是隐居深山,你加派人手,把贺家村方圆一百里的山都搜寻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遗漏,就算死,也要把她的骨头带回去!”
“是,奴婢一定把他找出来!”
“还有……”,男人迟疑了一下,问,“那天君以柔见了你,说了什么?”
女人愣了一下,爷是在乎那个丑丫头的,她心底平白多了些醋意,道:“君姑娘就问我与你是什么关系,旁的也没提。”
这人遵守诺言,院外的人听见她的话松了一口气。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继续问。
“奴婢说,爷的朋友在衙门做事,您是托了朋友来说情的。”
男人满意的点头:“嗯,以后碰见她,不可泄露半个字。”
“是,奴婢知道了。”
青衫大步踏出小院,见院外野草攒动,似是有人来过,但四下无人,且来路只有一条,他往来路寻去,一直走到铁匠铺子门口,看着铺子门口一对沾了污泥的脚印,面容难看,抬眼望向屋内坐着的君以柔。
青衫男子静立于台阶下,阳光落在他衣衫上,光华灰暗,以柔看得呆了,二人对视片刻,她眼圈红起来:“贺义大哥,我方才掉泥潭里去了,衣裳都脏了。”
她拿手指了指自己沾染淤泥的裙摆,和头发,模样十分委屈。
贺义握紧小刀的手松开,步入铺子内,问:“你掉到哪个泥潭了?”
他记得以柔对荷花镇不熟,能说出个地方,自然不会说谎。
以柔站在门外,往左边不远处一户人家后面指了指:“我去那里走了走,不小心掉下去。”
被发现了怎么办?
贺义这样的人,会不会杀人灭口?
她紧张得拽紧衣物,一只大手牵过她的手,贺义漆黑的脸罩住头顶的光:“丫头,你的样子很滑稽,咱们去洗洗。”
以柔被人半拉半拽扯进后院,贺义问李师傅借了些热水,先把长发上的污泥洗净,又将裙摆搓了搓,好歹没像野猪拱泥,才勉强能看。
以柔知道,贺义在怀疑自己。她说:“我方才去地里瞅了瞅,镇上的人都没开始插秧,都等着过了四月,这不是浪费土地么,就这么些良田,荒废了可不好,等犁耙做好,咱教教其他人。”
贺义的手顿了一下,说:“做一个犁耙也得几十文钱,穷人是用不起的。”
他说的话是真,贺家村以及荷花镇,穷人居多,一年总共进项至多几两银子,怎么舍得拿几十文钱置办新物件,不过为了摆脱贫困,花些本钱是必要,她说:“咱家先试试,好用的话,可以置办一些,借给农户,租钱算少点,让他们先尝尝甜头。”
“嗯。”
他同意了。
李老头的老婆子递来一块干毛巾:“丫头,擦干些,这种天湿着头吹风会头痛的。”
贺义接过毛巾,给她仔细擦拭,以柔悬着的心才放下,道了谢,问贺义:“你方才是去作甚了?”
贺义答:“去借了牛。”
“那咱们回去就能实验了!”
她开心得提高了分贝,没想到贺义的速度这么快,说借就借到:“下次得见见这个朋友,好当面对人道谢!”
贺义仍旧是应下。
以柔笑得眼睛都弯成新月,李老头递过一副做好的犁耙,却拒绝了贺义的钱:“你们先用着,好用再给钱,现在正是春耕,如果这东西能让大伙收成更好,我心底是最高兴了。”
贺义道:“多谢师傅,等过几日赶集,我们再送钱过来。”
现下他们手上能用的闲钱不多,二人自然知道自己的难处,对于李老头的好意没有拒绝,到镇口,以柔瞧见一头大黄牛拴在老榕树下,正掘地吃草,大黄牛浑身肌肉健硕,她走过去往它嘴里瞧,赞叹:“好一口牙!”
“你会看牛?”
贺义对小丫头越来越感兴趣,她身上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宝库,待人挖掘。
“书上都写了,这些畜生身体好不好,尤其是马和牛,得先瞧他们的一口牙利不利索,其次才是皮毛的亮泽和密度,至于爪子,是最次要的了。”
她将区分牲畜的办法分了三点,贺义点头:“你说对了,牛马最重要的是看牙齐不齐整,有没有烂牙,还有一些方面很重要,看人先看眼,牛也一样,好牛的眼睛大而有神,明亮,你看,这头牛便算是好牛,眼睛如一汪清泉,水润有光。”
他示意以柔看牛的眼睛,以柔捂嘴偷笑,他问:“怎么了?”
以柔答:“我倒是觉得这牛眼睛和你的眼睛像极了。”
贺义一看,还真是有些像,他被以柔打趣,心底腾起一丝羞涩:“我与你说正经话呢。”
以柔轻轻抚摸黄牛,手指捏了捏牛的筋骨,赞叹:“这牛不光得看眼睛,还得摸筋骨。”
贺义点头:“你倒是什么都晓得,完全不似个乡野村姑。”
她垂目,一人往前走,贺义牵着牛走在后头,二人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今天下午在荷花镇偷听到的消息一直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如果贺义真的是出身不凡,何必屈居在小山村,他必定有更远大的理想抱负,那么,与自己的感情,在利益纠葛面前,便会脆弱不堪。wWW.ΧìǔΜЬ.CǒΜ
君以柔一方面担心他们俩长久不了,另一方面,担心自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还有一个问题,先前听君家人和秦晚鸢都提到过原主的身世问题,原主应该是皇亲国戚,这必然与贺义会扯上关系,两方到底是不是对立关系,她不确定,更不敢贸然与贺义说这个问题。
前世的自己,被渣男骗财骗色,已是一个十足的笨蛋,这一世,君以柔必须多加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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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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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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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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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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