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妆台旁边将自己睡了一夜凌乱不堪的青发慢慢的梳好,结了已经简单的姑娘髻就打开房门出去。
柳青见她出来,只道她早些洗漱好了来吃饭。朝露应了一声。
饭桌上,朝露特意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神色,都不见有什么异常,可动作之间还是多出了几分疏离,想来昨天的事并没有因为他爹找出了一个借口就完美的翻篇了过去。
就算柳青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有庆在骗她,可赌博的事情也算不上是什么小事,要是不给他一点记性,这就算是泼天的富贵也得败没了去。
一桌人心思各异,一顿饭吃下来倒是比以往还要快些。
朝露一边忙着铺子里的事情,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一下这段时间里与李有庆相交的人,结果都没什么收货。
明明就该是消息最遮不住的地方却一点东西都打听不出来,朝露真是奇了怪了。
可朝露不知,人家都把她当做一个孩子来看,而李有庆又是她爹,她要是问起李有庆来,理应都是有好的说好的。
没有好的就把它变成好的再说,否则对着人家闺女说人家老爹的坏话,这算个什么样子,也太没品了些。
接二连三的一无所获,朝露也渐渐的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了,她也没有办法了,这种事情靠别人肯定是不行的,否则她都还没清楚,一村子的人都被宣扬知道了。
朝露正在铺子里苦恼着,抬头就看到李炎那人正朝着他徐步走来。朝露搁下笔,笑道:“稀客呀!”
“少贫!”李炎笑骂道。
朝露其实没有忘记昨天两人分开时闹出来的那阵诡异气氛,她也清楚是自己的口无遮拦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她有心道歉却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
现在要是贸然又提起,之后再带回之前那个令人压抑的氛围了,是以她张了几次口,也没有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不过李炎也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朝露不知道他到底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只能在心里心大的想着男人的胸怀就应该宽广似海,如是来达到安慰自己的地步。
李炎道:“好多天没来了,来看看这属于我一半的铺子有没有缩水去了。”
朝露道:“只赚不亏的!”
顿了半晌,朝露又问道:“顾琰,你觉得什么东西最花钱,可能短短时间就要去掉五十两左右的银子。”
李炎搬了一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说道:“有啊,来这布庄买衣裳的时候遇到了会忽悠人的李掌柜,这钱往下掉的时候都能听到声响!”
朝露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我是说在男人方面,就是那种平时看起来非常老实的男人,结果突然花出去了一大笔钱。”
李炎听到一半,只淡淡的开口:“李叔出什么事了?”
“他像你要钱了?数目不少?”
朝露道:“没有,别胡说,我可没说是我爹!”
李炎哼道:“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你还认识什么平时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吗?”
朝露看他一副戏谑的样子,只不情不愿的承认发哦:“……我爹最近有一笔去向不明的钱,他说是四十五两。”
“他说给你听的?”
“我听到了就是!”朝露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她再道:“他说是在外面欠债,我娘问他是不是去赌了,他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去,不过我知道,那不过是他顺着我娘的话说下去的。”
“所以我就想问问,什么需要花很多钱,而且看起来比赌还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在男人那个方面。”
李炎看着她,笑的神色莫名,“你真的要知道?”
朝露靠过去,“你说!”
李炎在她耳边道了两个字,差点没被朝露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李炎反问,“我难道看着不正紧吗?”
被朝露一个鸡毛掸子砸了过去,好在现在铺子里的人不多,他们这么闹腾也不会打扰到客人。
李炎避开了朝露飞过来的鸡毛掸子,却没避开她瞪他的眼神,他捡起身边的鸡毛掸子,走过去,放在柜台上。
“按照我对你爹的了解,在他看来比赌还不敢让你们知道的,就是在外头养了一个小的。”
朝露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李炎口中“小的”是什么意思,她更加气愤了,“了解什么了解,你有多了解,我爹那种人,怎么可能?”
朝露的声音卡在嗓子里,语气越来越低,她也说不出一个平时看起来不会这样做的人就真的不会这样做,她也不敢确定,她又不是没有见过那种二三其德的人。
李炎看着朝露的眼中流露出的悲伤情绪,叹了口气,“这就是一个没有依据的猜测,你干嘛要一下子就当真了,你也说了,李叔不是这种人。”
“我知道。”她知道,可她也照样找不出旁的比这个更加合理的理由来。
要是柳青知道李有庆背叛了自己……
“凡事要往好处想,也许没有多严重,只是他在你们心中树立的形象一直不错,所以哪怕做了一件没有多大的事,可是害怕你们失望。”李炎觉得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他转口道,“不如我帮你查查看?”
“好。”
这速度快的,李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朝露抿唇看着他,这件事情顾琰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家里那两个一个都不能知道,在真相出来之前而且还要瞒得死死的。
外人她肯定不能找,她去问又没人肯说,要顾琰去,一他与自己家里亲近不会乱说,二也是只有他了。
不过朝露也不是在这里特意等着他,而是他说出来的时候,她顺口就说了一个好字。m.xiumb.com
有了李炎的答应帮忙,朝露的心松下来了许多,不过可惜,还没有等到李炎回消息,她就亲自装破了那个场面。
因为心中记挂着这个事情,也是怕柳青反应过来两人发生争执,朝露这几天都不敢睡得太死,几乎是一有动静就清醒过来。
只是没想到,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就在她都快以为真的是自己多想的时候,她抓到了李有庆一个人偷摸着出门的背影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跟了上去。
她倒是要去看看,她爹到底在忙着些什么东西,朝露也怕真的就像顾琰说的那样,他爹在外头养了一个小的,这大半夜的跑出去,就是为了跟她私会去,要是真的是这样,不用柳青说,她都不会原谅这种人。
可以共苦,却不可以同甘,这是在毁掉她们现在美好和乐的生活。
朝露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怕他发现自己,她还特意熄了烛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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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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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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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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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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