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爷最近在忙安顿百姓的事,可还有时间帮我们寻找红果树的种植方法?”朝露朝苏三娘笑了笑,“如今天寒地冻的,植物也不同意生长,那红果虽然有籽可以做种子,但恐怕一埋地里就冻死了吧。”
朝露看着脚下的地面,又看看院子里头没有清扫干净的积雪,因为被人踩过变成一块块的坚冰,在太阳底下渐渐的化开,院里变得一片水渍,站在这门口也感觉到了一股股的凉意扑面而来,这雪化的时候反而是天气最冷的时候。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不懂也可以去问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要是真的寻不着,那等来年开春也成。”苏三娘道,“至于他有没有时间,那你还真不用操心,反正都是交给手下的佃户去做,他就把灾棚搭在吉庆街口,距离这里也不远,左右女铺子里现在也无事,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朝露点点头,交代了朝阳几句,要他不要乱跑,也就随苏三娘出去。
这一场雪之后,天祥镇的温度的真的降下来了,冬天也就是真的来临了。街上的雪都没有人扫,被车辙印脚印压的滑溜溜的,人走在上面都得担心打滑,是以苏三娘也只是让人慢慢赶着马车往前走。
沿路都没有什么人,就连街上的铺子都是半开不开的,要么虚掩着门,要么就干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朝露一身翡翠浅绿的对襟复襦,裙摆以及袖口上绣着雅致四季花,这件衣裳是柳青特地腾出功夫给她做的,四季花寓意四季平安,柳青怕她冷着复襦还多絮了些棉絮,这会坐在苏三娘生着小炉的马车上她还生生的热出了一些汗来。
等快到吉庆街口的时候,朝露和苏三娘都明显的发现有三五成群的半大的孩子在拿着锥子或者扫帚在那边凿冰扫雪,这样看着,还有些稀奇。
苏三娘叫仆役寻了个地方停车,就与朝露二人携手往灾棚那边走去,沿路的雪被铲的很干净,也没有冰滑脚,看得出是被人用心处理过的。
朝露知道肯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做这样的事,既然吕贻贤在这里,那多半也是吕贻贤让人做的,这样倒是很有心了。
“没想到吕老爷看着粗糙,但真要做起事来,也还是很细致的。”
朝露看不远处搭的有模有样的灾棚,棚子前面还架了几个大锅用来烧水煮饭,这灾棚虽然简单便利,可这到底不是夏天,这棚子没扎好漏了风进去,安顿在这的人在被吹着了寒,这一场病下来这灾情只会更加严重,可真要把这些百姓安置在房子里,也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么多的空置的民房,要真把这些人安置在自己家里,也没有多少人会愿意。如今这些人能有一间保暖的大棚住着,有热食入口,顺利的熬过这次冬季,已经是别人的善心了。
苏三娘抬眼望去,就看到在人堆里穿梭不停的吕贻贤。
“他要是真的认真起来,办事也是很妥帖的,就是不知这次他又是为了什么?”苏三娘多了解他啊,要说他出钱她信,可要他这么亲力亲为的,她还真不信,恐怕这人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都这样了朝廷也不拨灾银?”
这场大雪验证了这平时热闹祥和的天祥镇上藏着半数之多的危房,就连一夜的大雪都坚持不住。要不是那些百姓发现的早而木头又被吃空了,只怕还会砸死人。半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啊!她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一条吉庆街而已。
“我相公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做生意,其实梁朝还是很富庶,就是……”苏三娘左右看了看,才贴着朝露的耳朵道:“当今圣上挥霍,这几年又没有什么大灾,一会建这个一会儿那个的,听说今上还为了宫中的郑妃娘娘兴建了一座金浇玉筑的华堂,其中耗费的银两不可计数,这国库不就没多少钱了吗?“
确实,当初李庭被郑燕儿哄得不知东西南北,不顾群臣反对为郑燕儿兴建的白玉堂几乎掏空了半个国库,为这事当年郑燕儿还假模假样的到她面前哭诉自己消受不起,准备献给她来着,只是梁朝历代皇后都有固定宫殿以显身份区别于后妃,一番自导自演的戏哭完,之后隔天就欢天喜地的搬了进去。想她当年还被她的表面功夫迷惑着,责怪李庭将一意孤行,竟看不出她心里到底藏着怎样一副黑心肠。
朝露一边想着当年的事,一边又听到苏三娘剩下的话。
“结果今年这场雪下了大半个梁朝国土,个别地方经久不停,造成了大灾,银两有限自然得紧着来。否则这等子大事,就算银两未到,郡县里也会发去急件,我们那县令老爷至今都没有收到什么,这钱多半是下不来了。”
朝露看着远处蒸腾的热气,难民们排着队去领热水与热粥,脸上尽是灰丧与颓态。也是,不过就是一场大雪就让这些原本有家有户的人成了衣食不饱的难民,任谁也是提不起好心情的。
苏三娘远远的唤了一声吕贻贤,他就将手里的活交给身边的人,忙不迭的朝她们跑来,抬手一脑门的汗,看到她们还特意露出一个笑来,“你们来找我的?”
朝露与苏三娘齐齐打量着眼前的人,现在的吕贻贤,完全没有了之前锦衣加身的讲究气度,一身青布直裰,要不是那下面的裤脚还挽得一高一低的还真有几分士子的模样。Χiυmъ.cοΜ
其实这吕贻贤,朝露虽称他一声吕老爷,可他实际上也不过是加冠之年。
“当然是来找吕大善人你的呀!”苏三娘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做什么?这股子殷勤劲我在你身上可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了!但见到了,肯定是有事!”
这场雪灾她苏家也捐了银钱,也派了人去帮一把手,这主家的人平时也会去露露面,可这般亲力亲为的去做事,还真没有。
吕贻贤看她这么笃定,也知道瞒不过这从小到大的妹妹,只小声的道了声:“我这不是想着混个亭长当当吗?”
朝露一听很诧异,这吕贻贤是打算弃商从官了?可是这亭长听着大大小小也是一个官,可是真的想再进一步,那还真没什么可能。
这天祥镇不大也有三条街,这梁朝对地方的归置就是每街置一亭,称“都亭”,掌管一街的治安警卫,再兼管一些停留旅客,治理民事,等等。这些大多都是由一些服兵役已满期的人来的充任都亭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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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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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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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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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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