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一听那人一开口就是二百两,倒吸了一口气,厉害呀!她布庄开到现在累死累活两个月,都才盈利五十两,他这一张口就是二百两。
在小吉村,一两银子都够数口之家饱食三月,哪怕是在这个消费偏高的天祥镇,能立刻拿的出来也就那么几家,他可真敢开这个口,看来是真的瞅准了许家酒楼这块招牌。
朝露撇撇嘴,小声嘟囔着,“我看你骂人的样子中气十足的,嘴巴横得很,不像有事啊。”
她的声音是小,但也有耳尖的,站在她身旁的看客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大汉听见笑声恼怒不止,将矛头指向朝露,“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莫非也是你们许家的人!这么嚣张,果真是许家势大,哪怕拿出害人的玩意招呼客人,依旧可以理直气壮的啊!老子的嘴吃坏了!要赔偿!”
朝露:……??
许杜见他要为难一个小姑娘,急忙下楼,“她不过同你一样是个食客,与许家无关。”说这话时,已经微微气喘,赵管事忙上前扶他。
朝露见了,心下感慨,果真是一个病弱公子,不过心还是很良善的。
李炎瞧着朝露看就看了,还想横插一脚,不由得担心,见那大汉矛头朝她而去,也赶忙跑到她身边。
对着朝露的脑袋就是一个毛栗子,“原来你就是平时看着机灵,关键时刻却这么没有分寸!遇事不躲还想迎难而上,你是英雄啊!”
不过这可真的冤枉朝露了,她不过是随口小声的吐槽一下,谁知身边的人耳朵那么尖,这也就算了,笑得还那么大声,这还可以算了,问题是大汉为什么要把矛头对准她啊!就看她好欺负?
朝露撇撇嘴,“我就说了一句话,他不定还没听见呢!就是瞅准我看着弱,好欺负!”
她并不怕那个大汉,来闹事的,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其他,都不会做让自己理亏的事情,所以那人不过是看着唬人,外强中干而已。
“小丫头片子还有帮手!”大汉撸起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李炎,“啧,可真丑,老子隔夜饭都得吐出来了。”
“有你丑!”朝露听他这么说李炎,气得瞬间炸毛,“臼头深目,尖嘴猴腮,四肢发达,却面容猥琐!”
她可还记得李炎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否则怎么会因为一些人的看法,就缩在竹林里不见天日呢!表面说着不在乎,心里肯定伤心死了。
李炎见朝露如此为他出头,心底一暖。
大汉一听,怒火中烧,他的粗槁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成一团。
一只手青筋爆起,他抬起手就往朝露的面门打去,咬牙切齿到,“叫你个死丫头多管闲事……”
幸亏李炎手疾眼快,冲到朝露面前一把把他的手握住。
李炎的动作看着是轻飘飘的,看着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可偏偏人大汉挣扎不动。
大汉急得冒汗,“你快放开!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大汉的同伙见李炎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制服住,就知道李炎是个不好惹的。
他们就是这条街上的一些地痞无赖,今天来许家酒楼闹事还是背后有人。否则还不得掂量着日后许家的报复,要不是雇主给的酬劳高……
可酬劳再高也不能把命给搭进去吧!一行人想通这点,立刻做鸟兽散,没有一点要解救大汉的意思。
大汉看见这样一副糟心的情景,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看极了,还依旧犟嘴,“看见没,他们去搬救兵了,你,你以为你很厉害!”
朝露见他都这样了还有脸放狠话,嗤笑一声,“他不厉害,你说话别结巴呀?”
“死丫头,你……”
“怎么?你还想用一张嘴骂死我不成?”
大汉还想骂什么,就听到骨骼一声脆响,疼得嗷嗷叫,很是丢人。
“你是大爷,你是大爷成了吧!放手,放手,手要断了!”
李炎哑着嗓子,“我包断包接。”
“你们酒楼,就是这么待,待客的!”大汉在李炎手里落了下风,话头一转,就转向一旁脸色发白看起来很好欺负到许杜。
“我在你们酒楼受了如此大的侮辱,今日没有五百两银子,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嗷嗷嗷……疼啊!”
可他想错了,许杜并不是一个软柿子。
赵管事见他都这样了还不忘搞事情,突然就有点佩服他的敬业精神了。
“不就是嘴巴麻痹无知嘛,我有办法。”许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慢条斯理的卷开,露出里面闪闪发亮的银针来,大汉的眼睛都看直了,咽了咽口水,脚下想退,可一只手还牢牢地交代在李炎手里,退无可退了。
“你,你想干嘛?”
“在下如你所说,是个病秧子,不过这久病成医,也通晓一些岐黄之术……”边说边把明晃晃的银针摆在他面前。
赵管事差点没笑出声,怪不得今日的少东家看起来这么的和蔼可亲好说话,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麻烦兄台将他的嘴掰开,我怕给他施针的时候他乱动,咬着别人还好万一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可没有给他止血的药,只怕当场就死了。”
“你,你们这是仗势行凶?”
李炎想了想,就想起他刚才对朝露说的话,从桌上拿起一块抹布,往他嘴上一捂,反正他嘴脏,正好擦擦嘴。
随后两指在他两边脸上一捏,就轻易的把他的嘴打开了。
“不。”许杜笑得温柔,“我们这是为你着想,嘴巴麻痹无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不早些治疗,这以后怕是连说话都不能了,也不是我吓唬你。既然你是在我我酒楼里出了事,那我就责无旁贷,不亲自帮你治好了,我实在是良心难安。”
许杜说的情真意切的,好似真的是在替他着想一般,让人不想拒绝。
有好事者起哄了一声,“这位兄台还是不要讳疾忌医的好,万一日后这嘴巴不利索了,还如何到别家骂人碰瓷啊!”m.xiumb.com
朝露见两人配合的如此默契,眼中有奇异的光冒出。
大汉的脸涨得青红,见银针越来越近只能急忙道,“我,哈嘿呦四!”
许杜手里一用力,将他的上下牙关抵住,他立刻口齿不清,说的话让人不知所云。
许杜颇为遗憾的摇摇头,“瞧瞧,这话说的都不利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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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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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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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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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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