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这一下子差点都忘记了跳动。
“你的子宫受到很严重的创伤,应该是有受到什么撞击或者暴力的原因,才导致了你的痛经症状这么强烈,而且……”
医生说完后,沉默了几秒,就是这几秒让我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看惯生老病死的医生都会这么犹豫,可想而知我的情况并不乐观。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大夫,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我没事的。”
医生看我的眼神有些同情,她抿了一下唇,说:“不过你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因为你的子宫遭受过严重的创伤,所以你……恐怕不能有孩子了。”
不能有孩子了……
轰的一声,我的脑海顿时就炸开了,连同我的四肢都出现了麻痹,身子像是虚浮着一样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我浑身冷的在发抖,双手下意识的抓住衣角,可是那种像是在大海中飘荡的感觉就愈发的清晰,没有依靠没有港湾的感觉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
心里的答案越来越明朗,我哽咽的问医生:“您的意思是……我不能生育?”
医生最终没有说什么,但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这样的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凄凉的笑了一下,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医生好像在叫我,又好像无数人在叫我。
可是我不想回头,甚至连该去哪里都不知道。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
路上行人匆匆,可只有我的步伐异常沉重,沉重到每走一步都像要跪倒在地上一样。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报告单,心痛的感觉难以名状,堵塞在心口里的苦楚却一点也发泄不出来。
僻静的街角没有行人经过,我慢慢的蹲下来,摊开被我捏得皱巴巴的报告单,眼泪就这么一颗颗的掉了下来,慢慢的透过报告单滴在地上。
浑身发抖得难受,我轻轻的抱住自己,在放声哭出来的那一瞬间,抱住自己的双手在慢慢的收紧,可是心口依然疼得厉害。
原来,我不仅失去了孩子,现在连要孩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阴冷的天忽然飘起了小雪,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在我的身上,原本冰冷到发颤的心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不断的收缩,眼泪随着心脏的收缩簌簌的往下落。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到浑身僵硬。
街边传来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又是一道尖锐的刹车声,我还来不及抬头一只温暖的手就将我拉了过去,下一秒我的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怀抱。
我被靳凌恒裹在他的风衣里,再也支撑不住,发泄一样的大声哭了出来。
“我……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了……我永远都不能有孩子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埋在靳凌恒的胸前,一遍一遍的质问。
靳凌恒紧紧拥着我,自责道:“对不起……”
他一边说,一边将我手里的报告单夺了过去,让站在他身后的何峰将单子撕了。
我听见纸片撕碎的声音,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xǐυmь.℃òm
我一把将靳凌恒推开,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靳凌恒,我不能生育了,你还是放我走吧,我不想成为锦城的笑柄!”
一个不能生育的豪门太太,这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
靳凌恒蹙了一下眉头,将我紧紧揽在怀里,沉重的说:“我说过了,不要孩子,孩子是我不想要的,与你无关。”
“可是我想要孩子,我真的想要孩子!靳凌恒,你永远都不会懂我的痛!”
曾经我以为能够弥补心里的空缺,可是靳凌恒却生生的将我的希望扯断,没想到他却是多此一举了,因为我根本就无法怀孕。
“墨墨,你冷静一点!”靳凌恒抓着几近疯狂的我,他抱得很紧,紧到我差点就呼吸不过来,他沉沉的嗓音从我的头顶罩了下来:
“我的痛没比你少一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突然,我的小腹一阵剧痛,紧接着下身传来了异样的感觉。
推迟了半个月的例假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的身子往下沉了一下,紧紧抓着靳凌恒的手臂,手心不断冒出冷汗,渐渐的连我的额头也冒着冷汗,排山倒海一般的疼痛折磨得我直不起身子。
如果不是靳凌恒抱着我,我恐怕就要倒在地上了。
“怎么了?”大概是我的脸色真的很难看,靳凌恒在看到我的脸的时候明显的有些紧张。
我紧紧咬着牙关,可是疼痛不让我放松,我将疼痛分散,用指甲紧紧的抠着手心,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一字字的挤出来,“我的肚子……好痛……”
靳凌恒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的将我拦腰抱了起来,对何峰说:“立刻叫苏大夫到靳园!”
说着,他将我抱进车里。
刚一上车,我想到车子是朝着靳园出发的,立马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疼痛已经消耗了我很多的体力,我支撑不住的靠在靳凌恒胸膛上,艰难的说:“我不要去靳园!”
如果再回去,不知道还会不会被靳凌恒囚禁在那里。
靳凌恒紧紧抱着我,将与驾驶座之间的挡板升了上去,毫无预兆的将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温暖的手掌贴在我的小腹上,疼痛稍稍减弱了一些。
他拿着纸巾擦去我额头上的汗水,冷静的说:“听话,苏大夫可以治好你。”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的手再次紧贴着我的小腹时,我一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苏大夫神色异常的样子,想来苏大夫应该是对我隐瞒了,他会隐瞒我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不想让我难过,不希望我因为不能生育而痛苦。
第二,他的隐瞒是靳凌恒授意的。
苏大夫是靳家的医生,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以靳家为先,两种情况权衡利弊,只有后者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那就是说……
我放弃了挣扎,浓浓的苦涩在我的嘴边化开,我抬眼对上靳凌恒的眼睛,他的眼底布满了担忧的神色,没有丝毫的隐藏。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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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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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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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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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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