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荷姑姑一板凳砸在黑衣人的后脑勺上,直接将黑衣人砸晕了过去。
银明鸢的四周围满了人,外面的打斗声逐渐消停,银明鸢坐到板凳上,倏然觉得这一幕尤为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遇见过,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很快,有宫女过来禀道:“殿下,都清理干净了。”
“知道是谁吗?”
宫女回答:“北戎杀手。”
又是北戎,之前在涂福山刺杀不成功,现在又来,银明鸢道:“全杀了吧,不用留活口。”
宜荷姑姑一惊。
南苍虽然女尊男卑,但是很多姑娘仍旧是天生柔善,若非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别说杀人了,杀只鸡都不敢,银明鸢不过一个不会武功的十七岁小姑娘,还失了记忆……
竟说杀就杀。
难怪女皇会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入主紫微宫,光是这份杀伐果决,就没几个人比得上,这番动静闹得极大,很快就惊动了巡城司的人,大队人马赶过来,一见宜荷姑姑亮出的腰牌,又都纷纷跪了下去。
不过片刻,酒楼上下里外,就跪满了人。
酒楼的掌柜喊冤道:“殿下饶命,草民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草民全然不知啊,殿下饶命,草民冤枉。”
“本宫没说跟你有关系。”银明鸢口吻冷然。
掌柜了被银明鸢阴冷的声音吓得一哆嗦,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巡城司一个领头的爬跪着上前,叩首道:“让殿下受惊,小人万死难辞其咎……”
“跟你也没有关系,”银明鸢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带人去把那些尸体和血迹清理干净,往后这一片,要巡视得更为频繁,别每次事都闹翻天了,你们才姗姗来迟。”
“是是是,小人遵命。”
“去忙吧。”银明鸢淡声说。
她揉了揉额头,又坐了会儿,宫女来禀,说马车已经弄好了。
一直到马车消失不见,坐在包房里的绥安王一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客卿结结巴巴道:“这、这位殿下,怕是、怕是不好对付。”
他们安排好的乞丐还没有冲上去拦马车,就被一群黑衣人给吓得退了回去,缩在街角瑟瑟发抖,他们原想,也好,兴许可以看见皇女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一面。
然而,他们想看的屁滚尿流没看见,倒是看见她杀伐果断,手起人头落。
银桦驰的脸皱成了一团,脸上阴云密布,一片风雨欲来。
手边的茶具被她猛地挥到地上,发出哐哐当当的声响,包房里的几个客卿吓得猛地跪到地上,垂着头,半声不敢吱。
银桦驰道:“再想,不能就这么完了。”
银明鸢刚回到紫微宫,宜荷姑姑就道:“殿下,人已经在典狱司了,您要求查的包房里的人也查到了,是绥安王和她府上的几个客卿。”
“绥安王?”银明鸢冷笑,“看来她挺闲的。”
银桦驰是武将,手握十万兵权,南苍四面环水,物产富饶,这些年南苍主要发展经济,边境也少有战事,绥安王就一直留在南都,没有到边境领兵。
她十三岁进军营,学的多是行兵练武之道,对朝堂风云下的阴诡手段多是一知半解,为了在朝局上不落下风,不被人算计,便在府上养了很多客卿。
但目前看来,那些客卿,似乎上不了什么台面。
银明鸢坐到临窗的茶座旁,淡声道:“姑姑,明日把银凌月叫到宫里来。”
“月郡主性子跳脱,且喜好舞刀弄枪,加之今日绥安王又闹这出,若是月郡主对您有成见,奴婢怕她进了宫,一时冲动,不小心伤到殿下。”
“姑姑站我旁边即可,有姑姑在,她伤不到我。”银明鸢打断道。
宜荷姑姑知道再劝就是告诉银明鸢自己能力不行,她恭敬道:“是,殿下。”
椒兰院,南二朝秦墨琰道:“殿下,皇女在西昌街遇刺。”
秦墨琰端着茶盅的手微微一颤,又听南二道:“杀手都是北戎的死士,死士全部折损,一个没留,皇女身边全是高手,她并未受伤。”
屋里的油灯烧得正旺,秦墨琰面色寡淡地靠坐在床上,他把手里的茶盅递给南九,声音听不出喜怒,他道:“去查查,在皇女出现在昌西街的时候,昌西街出现的都有哪些人物。”wWW.ΧìǔΜЬ.CǒΜ
“属下已派人去查了。”南二道。
秦墨琰沉吟片刻,说:“退下吧。”
南二和南九齐齐退了下去。
秦墨琰自醒来后,心情持续阴郁,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主子高兴,只能千方百计思虑周全,不让主子在养伤的时候还要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次日早上,南九伺候秦墨琰起身用膳,南二说起调查的结果,“……在周围的有太傅之子、大理寺少丞、兵部尚书的长女、和绥安王及其府上的客卿。”
秦墨琰道:“盯着绥安王。”
过了片刻,他又问:“宫里有什么动静?”
南二道:“皇女请了绥安王的女儿月郡主午后入宫,月郡主和皇女都是皇族,以前皇女没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月郡主会继承皇位,但现在皇女突然回来,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成了皇女,只怕绥安王没那么容易甘心,至于这个月郡主……”
南二将前几日银凌月和梁言在大街上发生冲突惹得银明鸢不得不出面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给秦墨琰听,后下结论道:“当是个莽撞的。”
秦墨琰吩咐:“去查银凌月。”
秦墨琰说的查,是查这人自出生到现在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包括她的父母兄弟,都要一一查清楚,这种刨根问底的调查他们不是没做过,虽然费时费事,但还算拿手。
他隐约觉得秦墨琰好像很关心和皇女有关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失忆,倒算正常,可如今他既然不记得王妃,怎么突然对皇女的事情这般上心?南二有点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多问,怕牵扯出王妃的事情他答不上来。
过了巳时正,银明鸢到了。
她今日穿着靓蓝色素面长衣,头戴浅蓝发簪,就连面纱都是蓝色的,腰间束着靓蓝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枚羊脂玉佩,一眼望去十分打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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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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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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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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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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