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着庄成双是庶女,又不得大夫人喜欢,灵书还是经常受到欺负和嘲笑。
现下,被府里地位非比寻常的三小姐点到头上,顿觉头皮发麻,直觉没什么好事,但又不敢违抗庄玉容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她面前。
“三小姐,不知您找奴婢有何事?”灵书低声细语地问,一面给庄玉容行礼。
庄成双也是一头雾水。
庄玉容向身边的丫鬟宛如示意,宛如领命,猛地扬手就给了灵书一巴掌,打得灵书的脸狠狠地偏过去,脸上留下五根鲜明的指印。
庄成双面色大骇,立刻上前将灵书拉到自己身后:“三妹这是做什么?灵书是我院子里的丫头,就算她犯了错,也该我来教,何时轮到三妹越俎代庖?”
“二姐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昨日不是说了吗,你自己都搞不明白府里的规矩,又怎么能教好手下的丫头呢?身为妹妹的我,不过是帮你管教管教罢了。”她眯着桃花眼,“主子犯了错,身为贴身婢女,却没有看好主子,任凭主子胡闹,仅凭这点,就该挨板子。”
灵书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半声不敢吭,唯唯诺诺地躲在庄成双身后。
庄成双心疼得揪起来。
难怪大夫人不动如风地坐在位置上,还以为他们消停了,结果是自己自以为是。
思及此,庄成双反手一巴掌打在宛如的脸上,这一巴掌直接将宛如打得跌坐到地上,那张漂亮的脸蛋甚至被庄成双的指甲刮出了猩红的血丝。
一时间,整个厅堂安静得针落可闻,灵书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大夫人和秋妈妈震惊地望着打了人仍旧站得笔直的庄成双。
“庄成双!”庄玉容厉声叫道。
换来后者一记冰冷的回视:“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教教你的丫头,我好歹是国公府的半个主子,她还没有替我管教丫头的资格,往后要是再敢动我的丫头半根手指,我要她的命!”
“你敢!”
庄成双勾唇冷笑:“我到底敢不敢,你不妨来试试。”
“反了反了,这还了得!”大夫人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狠狠地瞪着庄成双不怒自威的面容,指着她的鼻梁道,“你想造反是不是?”
庄成双笑了:“母亲,‘造反’这两个字可不能乱说,我不过是帮着三妹管教手底下的丫头罢了,她身边的丫头不知规矩,竟敢替我管教丫头,我的丫头不是祖母所赐,就是母亲您赐的,她这么做,不是骑到母亲您和祖母的头上去了吗?岂不是不把您和祖母放在眼里?”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吓得宛如脸色惨白,跪在大夫人面前不断地磕头解释:“夫人,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绝不敢违逆太君和您啊!”
大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撕烂庄成双的嘴。
庄玉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行了,你给我滚出去。”
宛如战战兢兢地爬了出去。
庄成双行万福礼:“若是母亲没什么事,那我便回去了,待我在代妈妈那里学好了规矩,再来拜见母亲,省得母亲因为我的事情气坏了身子。”
大夫人气得额头上青筋突突突地跳,挥手示意秋妈妈叫她们快走。
庄成双前脚刚走出雪梨院的大门,庄玉容便气呼呼地坐到了旁边的锦杌上:“娘,这个庄成双没有半点规矩,自从回了国公府就一直给您气受,难道您要一直忍下去吗?”
大夫人神色阴郁,半晌没有回话。
秋妈妈遣走身边服侍的,大夫人这才冷声道:“她得你祖母庇护,我若是明面上针对,定会惹你祖母不快,想要对付庄成双,不能凭借一时之气,只能从长计议。”
“娘这般畏首畏尾,就不怕越发助长了庄成双的气焰,更加不把您放在眼里?”
庄玉容向来深得府中之人的喜欢,在长辈面前也愿意收敛姿态,做个乖顺的小辈,但到底受宠,有时难免就会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撑腰而无法无天。
大夫人深知这点,所以很多时候都压制着这个女儿的秉性,防止她犯错。
“难道我还能不顾及你祖母的想法吗?”大夫人反问她,“若是惹了你祖母不快,不仅你父亲那里我不好交代,只怕还会落得个欺辱庶出的恶名,届时还会影响你们兄妹的名声。”
秋妈妈劝道:“三小姐,夫人说得对,这二小姐诡计多端,又有老太君保驾护航,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想要对付她,的确需要从长计议,万不能因为她损了您和夫人的名声。”
庄玉容垂下眼睑:“是女儿有欠考虑了。”
大夫人叹息道:“你放心吧,我绝不容许庄成双威胁到你的地位,无论是谁,都没资格跟你抢风头,谁要是挡了你的路,娘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娘!”庄玉容面目动容,“有娘您为女儿谋划,女儿就安心了。”
灵书满怀忐忑地随庄成双回了扶双院,刚书房,灵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裹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地顺着脸颊往下滚落:“小姐,是奴婢连累您了。”
庄成双慢条斯理地坐到红木椅上,低眸睨视她:“你错在哪里?”
灵书一时语塞,根本不知到底该如何作答,她错在哪里?
认真地思索了片刻之后,灵书抽噎道:“三小姐说得有道理,如果小姐出府的时候奴婢拦着小姐,或许大夫人就找不到机会训斥小姐了。”
庄成双沉了脸色:“你觉得三小姐是对的,所以你就听三小姐的,要是哪一天三小姐让你去办什么事情,你也觉得是对的,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去帮她办?”
灵书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灵书,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庄成双仍旧稳稳地坐在红木椅上,语气仍旧是漫不经心的,但是她浑身不怒而威的气势却让灵书浑身打了个颤。
“奴婢不会,奴婢是小姐的人,不会帮三小姐办事。”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不正是因为认同了三小姐的话,才跪在我面前认错吗?”
“奴婢……”灵书泪流满面,“奴婢知错了,小姐您别生气,往后奴婢再也不会听其他人的话了,奴婢只听小姐您的话行事。”
庄成双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觉得差不多了,亲手扶她起来。
“灵书,你年纪小,心思单纯,本该是好事,但是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你若是做事之前不多加思量,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会很容易被人左右,不知不觉犯下大错,甚至丧失自己的性命,你明白吗?”庄成双语重心长。
灵书眼泪珠还在不断地往下滚落,听到“丧失自己的性命”这几个字,吓得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小姐,真的会有这么严重吗?”
“你忘了?我们从水月庵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被人下毒,若不是我事先有所觉察,我们恐怕还没回到金陵城就已经死了。”
想到那次的事情,灵书不禁激灵了下,虽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日子,但是她每次回忆起来的时候,仍旧心有余悸,后怕得很。
庄成双见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底长吁了口气,如果不把她训练得机灵点,她身边怕是根本没有可用之人。
灵书抹了抹眼泪:“奴婢定会谨记小姐的话,今后会越发小心谨慎的。”
庄成双满意道:“去处理脸上的伤吧,今天不必上来伺候了。”
接下来的几日,庄成双每日卯时三刻便去百福院里和代妈妈学习规矩,她记忆力惊人,代妈妈教得也十分轻松,往往只是稍稍提点,庄成双就能完全领会代妈妈的意思。
“不知您听说没有,前几日二小姐打了三小姐的婢女,这二小姐刚回来,就丝毫不给三小姐脸面,依奴婢看,是个不怕事的。”代妈妈感叹,“这往后,两位小姐的关系怕是僵住了。”
老太君自然知道这件事:“是玉容先动的手,成双纵然有错,但到底是姐姐,玉容命自己的丫鬟去打姐姐的丫鬟,等同于是在打成双的脸,她要是不反击,岂不是懦弱?”
“太君说得是。”
主仆两人正说着闲话,有丫鬟进来禀报:“太君,七殿下府里的云舒姑姑求见。”
“这个时候……”老太君凝眉,“去请她进来。”
不消片刻,云舒姑姑便在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俯身道:“奴婢给太君请安。奴婢奉七殿下之命,送太君两支百年人参,望太君安好。”
她躬身将装着百年人参的暗棕木盒呈于身前,代妈妈上前接了。
老太君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七殿下公务繁忙,难得还挂念着我这个老太婆。你去回禀七殿下,得了空,到我这里来坐坐,陪我这个老太婆解解乏。”
“太君的话,奴婢一定带到。”
通常这种情况,客套完后送礼的便会起身告辞,而迟迟不提离开,那便是还有其他事。代妈妈在老太君的示意下端了锦杌给云舒姑姑坐,小丫鬟奉上茶。
云舒姑姑哪有心思喝茶,心不在焉地抿了两口,笑道:“太君,七殿下今日派奴婢前来,还有一事。前些日子,七殿下巡视闽南一带后,在返回金陵的途中遇到了刺客,恰巧二小姐经过,救了七殿下,今日奴婢来,也是为了专程代七殿下向二小姐道谢的。不知奴婢是否方便见见二小姐,当面向她表达谢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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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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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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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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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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