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长得美,是最大的武器,再配上梨花带雨,就更惹人怜爱。纵然是最心狠的武士,都舍不得挥下刀子的。
但这个人偏偏是习惯了薛慕春招数的徐自行。
他松开她的头发,屈指在她的眼角轻轻一抹,看了眼食指指尖,说道:“薛慕春,你的这滴眼泪,练习了多久?”
薛慕春的身体僵硬着,张大了眸子,显然,徐自行已经不吃她那一套了。
可流眼泪不是滴眼药水,是要动用全部的情绪,让泪腺分泌出泪水的,她是动用了真情实感,喜怒哀乐,让自己流下这滴泪的。
“三年零四个月。”她说,噙着哀怨的笑,“想想半夜里,你刚从我身上起来,接到电话就离开了。我听着你汽车离开的声音,一夜都睡不着觉。”
“想想在看守所里,我被打得差点没命,想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卢佳怡是不是要我死在那里面。”
“再想想你说的,让我在卢佳期的牌位前下跪,我的眼泪很容易就流出来了。”
徐自行拧眉看着她,她的眼中泪光闪烁着,噙着笑,说起那点真实存在的过去,冷硬的心肠就软了。
薛慕春握住他的手,看了眼他的食指指尖,那点点泪水已经消失了。
“你说,我撩了你,转身就跑,不管你了。是啊,我为什么要撩,又为什么要跑,不就是想自由的、清白的离开你么?”
“徐自行,你明明很清楚,我为了什么而撩你,你还上了心,就只能说明你定力不够,不怪我。”
“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把所有有关于我的东西都扔了,再另外找个正经点的女人,去‘薛慕春’化,很快的,我对你的影响就会消失了的。”
“就像是个玩具,只是一时想到了,但只要想想,丢了就丢了,不过是个又脏又旧的破布娃娃,没必要惦记着。”
“你也可以想象成一道带了点辣味的菜,多吃几口其他的,那辣味就不想再碰了。”琇書蛧
薛慕春稍稍用力,推开了他的手,只是笑容还在,疏离而冷漠。
“不要再靠近我了,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即使是你徐自行,也不可能真正的接受我,只是图一时的新鲜刺激感而已。”
“但我是什么滋味,你早就尝过了,又何必一尝再尝。”
徐自行差点就被她说服了,顷刻,他又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开的距离再度拉近。
两人的身体贴着,他低头玩味的看她,道:“反正都是恋爱游戏,那为什么不能是对你知根知底的我?”
“你跟那邵靖川,还不如跟我来得自在,起码不用躲躲闪闪,不是么?”
薛慕春抿了下唇角,笑容落了下去。她望着他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的眼底深处,低沉道:“因为看到你,我就会忍不住的想到那三年零四个月啊。”
“徐自行,咱们俩,在一起的快乐太少了。我最快乐的时候,是终于能够证明卢佳期的死跟我无关。”
“你让我怎么带着这段不好的记忆,继续找你谈恋爱?”
她又不是缺心眼儿,更不是失忆,是个人就会懂得趋利避害。
……
邵靖川很少抽烟,更不会在婚礼这种重要的场合,在自己身上染上烟味。
此时,他的指尖夹着根烟,眉心紧皱着,脸色极为不佳。
因着是伴郎身份,这样被人看到不好,所以他远离了人群,在酒店门口吹冷风。
他的导师苏信走过来,看了看吸烟区的烟头,在看他,说道:“我听李老师说,薛慕春的前夫来了?”
“嗯。”邵靖川点了下头,面上淡淡的镇定,但烦躁全在他摁灭香烟的动作里。
苏信拍拍他的肩膀,道:“慕春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是离婚了,那肯定是不适合。”
邵靖川弯唇笑了下:“我不是在担心。”
苏信看穿他:“你不担心,那你这会儿吹冷风是在干什么?”
“不过……”老男人抱起了手臂,“薛慕春竟然结过婚,听说那个男人身份还不简单……她到底是什么人?”
苏信跟李晓静都是简单的学术型医者,对于权贵圈不是那么了解,所以听说时还挺纳闷的。但他也不是真的想了解那点儿八卦,反倒是担心邵靖川。
“薛慕春看起来有点复杂啊,小子,你家里那边可要有点麻烦。”
邵靖川抿唇扯了扯笑:“家里是家里,我是我。”
他刻意以骨科专家的身份行走,就是不喜欢家庭给他带来的束缚。
苏信却不那么乐观,工作跟婚姻是两码事情,工作是他一个人的事,但婚姻一定是两家人的事情。
邵靖川反而说道:“那么老师呢?您在这个时候娶李老师,是多年夙愿成真,还只是因为她少了条胳膊,您同情她?”
“臭小子。”苏信给了他一下,“我跟你师母,那肯定是因为爱情。”就不该出来安慰他。
这时候,苏信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人,便道:“少抽点烟。”
说着就进去了。
邵靖川再度抬手看了眼腕表,听到了脚步声,不同于男人的沉稳声,轻巧,一听就是女人的。
男人的身体顿了顿,后背忽然被人由后抱住了。
“在这吹风不冷吗?”薛慕春说,朝前往上看了眼。
邵靖川低头看了眼挂在他腰间的手,她手上抓了个红澄澄的果子,他道:“这是什么?”
薛慕春松开手:“哦,柿子,你不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哪儿来的。”
薛慕春捏了捏,道:“树上,酒店花园有一棵老柿子树,结了挺多果子的。”
邵靖川看了看她身上的裙子,裙角挂了细小树枝。“你爬树了?”
薛慕春笑道:“我倒是想,但实力不允许啊。这是以我的身高,可以采摘的离我最近的一个。”
邵靖川望着她,点点头,再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要多少,我帮你摘。”
薛慕春粉色的掌心托举着那颗红柿子,道:“一个就够了,毕竟是以我的实力摘下了的。”
酒店的休息室里面,徐自行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握着红酒瓶,往里面倒,半杯满时就一口喝完,喝完再来。
笃笃,有人敲了两下门,徐自行转头看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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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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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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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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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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