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和许心在房间里陪着我。
我一醒来,她们立刻发现了。
大嫂柔声道:“你是惊惧过度,才晕了过去,医生已经给你看过了,没有大碍。”
我拉住她的手,眼泪忍不住滚落:“大嫂,阿远他……”
大嫂打断我,道:“阿远只是被带走,不会出事的,阿逊和长宁一路都派人跟着他,就算他切断联系,肯定也能找到他。”
我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叶向远做事向来周祥,既然是跟陆逊联系,他就不可能主动断了联络,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除非是陆逊在骗我,叶向远其实并没有失去踪迹。
可这种时候,陆逊骗我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上次他们的确是骗过我,但那时候我和叶向远还没有互相坦诚心意,而且当时的情况也没有这样凶险。
所以我更倾向于是叶向远被韩青山发现了。
大嫂轻轻地替我擦掉眼里,叹气道:“不管阿远现在情况怎么样,你总得打起精神,你还得跟阿逊去西南边境,去找阿远……”
我瞬间就清醒过来。
确实,在这里哭又有什么用,我得去找他,确认他安全。
大嫂道:“阿逊已经连夜赶来帝都,现在就在楼下等着,他说等你醒了,就准备出发。”
我连忙掀开被子,道:“我已经没事了,大嫂,我去见陆逊大哥。”
大嫂将我按在床上,犹豫道:“还是等天亮再走吧,你再休息一会儿。”
只是我一刻也等不下去。
况且陆逊应该也是焦急的,所以才连夜赶来帝都接我。
最后还是许心道:“大嫂,就让她去吧,她现在哪里睡得着。”
大嫂轻叹口气,终于没再阻止我。
到了楼下,我不光看到陆逊和顾长宁在,那群发小也都来了。
叫我意外的是,周奕竟然也在这里。
我原以为他会留在海市,毕竟顾长瑜是他亲自主刀的,只有他才能把顾长宁的情况跟那些专家说清楚。
陆逊冲我点点头,起身道:“就按照刚刚讨论的去办,辛苦大家。”
所有人都表情凝重地应了。
这群发小,唯独少了李慕林,不过他从前一向寡言,这次少了他,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陆逊对我道:“可以走了。”
我轻轻点头。
但刚要往外走,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车声。
大家的神情都很戒备。
陆逊却道:“没事,是我一个朋友,你们在这里等我几分钟。”
说着便抬腿。
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我,道:“你也一起来。”
我纳闷着跟上去,竟然看到南南从车里下来。
此时已是初夏,但夜晚的风还有些凉意,南南披着一件薄外套,迎着夜风站在那里,颇有些弱柳扶风的姿态。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陆逊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直接上前,停在南南跟前,道:“这段时间你别去上课,留在这里陪大嫂。”
南南似乎也搞不清楚状况,脸上满是疑惑。
陆逊道:“明天一早,帝都就会戒严,记得和你家人说一声。”
南南呐呐地应了,好似还在状态外。
我用眼神询问南南是怎么回事。
南南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
陆逊却并不解释,对南南道:“进去吧,我跟大嫂打过招呼了。”
南南哦一声,听话地往前走。
在经过陆逊时,她停顿了一下。
陆逊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但随即又放开了。
他眉头微蹙,道:“算了,等我回来再说。”
我看得目瞪口呆。
陆逊这是……在给南南希望吗?
不然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把南南叫来,又和她说这一番话。
南南大约也有些愣怔,呆呆地望着他。
陆逊静了几秒,道:“去吧。”
南南却没有动。
她仰头望了他片刻,突然道:“我能抱抱你吗?”
陆逊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南南上前,很轻地抱了下他的腰,低着声音道:“我等你回来。”
陆逊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颔首道:“嗯。”
我目睹他们的互动,简直不敢相信。
但随即我便为南南感到欣喜。
她的心意,终于能得到回应,她一定很高兴吧。
只可惜我马上就要离开,没法和她分享这样的喜悦。
南南冲我羞赧地笑,走到我跟前,道:“你要注意安全。”
我摸摸她的脑袋,笑着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南南有些窘迫,但眼神却一片坦然。
她微微地笑:“那就这样说好了。”
之后南南也没再进屋,因为大嫂和顾长宁他们都出来了。
我忍不住看了陆逊一眼。
他似乎没有要和大家解释的意思,一脸的严肃,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好在大家看到南南,也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我有点担心顾长宁的反应。
但他只是瞟过南南,便看向陆逊,道:“走吧。”
陆逊点头。
上车前,他就给顾长宁一句话:“守住帝都。”
他语气格外的郑重,昏黄的灯下,我看到他和顾长宁的面容都很肃穆。
我莫名就生起一种悲怆的感觉。
大嫂和许心冲我挥手,并没有多的言语,仿佛我只是出一趟远门,不日就会归来。
我早已经停止哭泣,也笑着冲她们摆摆手。
而后我看向南南,她脸上也是笑意,。
我眨眨眼,暗暗想着,希望再见面时,大家依然很好。
……
车子一路往前疾驰。
我跟陆逊和周奕一个车子,原本我有很多话要问,可坐上车后,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最后还是陆逊跟我解释,这是去往机场的路上,已经有专机在等着了,从帝都到西南省会要三个多小时,抵达时估计是早上七点。
但韩青山已经进入西南边境,离省会还有几个小时车程。
而叶向远最后联络的地点距离边境一百多公里,在一个叫墨江的镇上。
我们得先去墨江。
陆逊不疾不徐地告诉我这些事,他声音很是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不知怎么,我心情也安定不少。
只是想到叶向远生死未卜,没了音讯,我怎么都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车里又变得安静。
我望着街边闪烁着霓虹,还有霓虹下透着勃勃生机的整座城市,心头感慨万千。
这座城里日夜笙歌,繁华入胜,没有人知道,在这样的夜里,有人正为着这样的繁华而负重前行。
或许这就是世界的样子。
有人欢歌,有人痛哭,有人安稳一世,有人可歌可泣。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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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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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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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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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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