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焦急起来,挣扎着想睁开眼,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眼皮发重,就是没法醒来。
而后我听见南南问:“那黎部长是什么反应?”
大嫂道:“他当场就放了狠话,说不会放过阿远他们。”
南南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可如何是好。”
大嫂道:“我目前住担心的是,黎麒会找人来报复时宜,毕竟时宜现在怀着身孕,是最容易被找麻烦的,而且她现在在医院,虽然有东子守着,但也不比军区大院那边,还是有安全隐患……”
我听见南南叹了口气:“那叶二少他们回来了吗?”
大嫂没作声。
我竖着耳朵,怎么样也听不见她回了什么。
随后我就听南南道:“大嫂放心,我会陪着时宜的。”
大嫂道:“辛苦你了。”
之后大嫂似乎走了出去,而南南坐在床沿,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想到南南这么多年都陪在我身边,每次我出事都是第一个赶来安慰我的,我心里感动不已。
原本想和她说说话,但眼皮一直睁不开,很快我又陷入沉睡。
睡梦中,我偶尔能听见外面的犬吠,睡得有些不安稳。
半夜就模模糊糊地醒了过来。
随即我就有些发愣。
我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檀木香味。Χiυmъ.cοΜ
这让我有些发怔。
我微微睁开眼睛,病房里留着一盏昏暗的灯,借着灯光,我看见静静坐在床头,凝视着我的叶向远。
下一秒,我所有的睡意都没了。
竟然真的是他。
我迎上他的目光。
寂静的夜里,我们彼此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他的眸光幽幽沉沉,我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我有很多话问他,但话到嘴边,又被我吞了回去。
问什么呢,顾长瑜没找到,他一定在心烦,而我前不久才因为顾长瑜而和他发过脾气,再来问顾长瑜的事,就显得假惺惺了。
于是我依旧保持着静默。
叶向远却忽然动了,他伸出手,缓缓地触摸着我的脸,而后低头来亲我。
我脑袋偏了偏,不想让他亲到。
他似乎是愣了愣,就着我们脸贴脸的姿势,定定地注视我。
我们离得很近,连呼吸仿佛都缠绵在一起。
这样的亲密让我有些心悸,但我很清楚不能让自己沉沦,忍不住推他的胸口,皱眉道:“之前我就说过,我们还是恢复合作关系……你现在这样,又是在做什么?”
叶向远眸光变暗了些,他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往前一动,亲在我的唇上。
我躺在被窝里,又被他隔着被子压住,怎么都避不开他的碰触。
这让我心头微微发恼,等他吻完,我不由冷言讥讽道:“你这样若即若离地和我玩亲密,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会让我很困扰……而且,这也不像是你的风格……你向来果断,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地放了我?”
叶向远直起身子,定定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他唇瓣上还留着刚刚亲吻时水渍,若是平时,我肯定早就脸红得不行。
可现在我哪里有心思欣赏他的颜色。
我垂下眼睑,道:“你想关押我,那是你的自由,但我想我一定会疯掉……当然,你也许不在意我疯不疯……”
这次叶向远终于有了反应,他抓住我的肩膀,眼睛微微眯起,眸光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还有一丝怒容。
我不理他,继续道:“我疯了不要紧,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难道你也不在乎吗?”
他眸光里的愤怒更甚,手下也更加用力,几乎将我抓痛。
我没有挣动,嘴角露出个讥讽的笑,道:“你在生什么气?”
他叹息一声:“十一……”
我打断他:“如果你连孩子也不在乎,那我无话可说,反正你心里只有你的小鱼儿。”
“十一。”这次他的声音拔高了些。
他眼底有深深的无奈。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好无奈好犹豫的。
放了我,和顾长瑜在一起,这不是很好吗?
当然,或许他还要考虑陆逊的感受,不过他和陆逊那么要好,当年陆逊娶顾长瑜,他能忍,如今他娶顾长瑜,陆逊肯定也能接受吧。
只要顾长瑜闹着和他在一起,陆逊不可能不答应。
我不由暗暗嗤笑。
看,顾长瑜才是主宰者,她主宰着叶向远和陆逊,而叶向远主宰着我,陆逊主宰着南南……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想去看叶向远那双包含怒意和无奈的眼。
我眼疲惫地闭上眼睛,心里想着,随他吧,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他执意不肯放过我,我就陪着他,做一具行尸走肉。
叶向远依旧抓着我的肩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能在心里勾勒出他的模样。
这让我很气恼,气恼自己的情不自禁。
我只好转移自己的思绪,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正在琢磨着怎么哄我吧。
跟从前一样,哄得我为他心醉神迷,然后在顾长瑜再遇到危险时,他再一次弃我不顾。
我不禁破罐子破摔地想,那就随他去好了。
反正我的心已经被他用刀子捅得千仓百孔,也不在乎被他继续蹂躏。
我干脆默念着让自己睡觉。
寂静中,只听得见我和叶向远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在经过了这一段漫长的沉默后,叶向远忽然开口了,他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哑声道:“十一,对不起。”
依然只是一句道歉。
我不由愤怒地睁开眼,狠狠瞪着他,道:“你永远都在说对不起……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永远都会被你糊弄?”
这些话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的。
叶向远松开我的肩膀,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柔声道:“你不是傻子,十一,你只是……只是太爱我……”
我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爱你?我的心难受得都快要爆炸了……”
他低头吻我的眼角。
我哭得更厉害。
其实我知道我现在的情绪已经有些不正常。
或许是太过悲戚,或许是受的刺激太大,我已经完全失控。
叶向远抚摸着我的脸,低低地道:“确实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都是我不好……宝贝,你别哭了。”
他语气格外的温柔,就像从前很多次那样,柔声细语地哄着我。
我睁着泪眼,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他轻轻地将垂落在我肩上的头发别到我耳根后,继续道:“我做事从不后悔,但昨天晚上的事,我却后悔了……不管怎样焦急,我都该和你说清楚,不该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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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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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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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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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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