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旁边就是沙发扶椅,我用力抓住,才让自己重新站我。
我没再看叶向远,甩开他的手,慢慢地上楼。
叶向远沉默地跟在身后,没有出声。
我想回头跟他说,最好是不要跟过来,因为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也不想见他。
但我连说话的力气仿佛都没了。
刚进房门,叶向远就伸手握住了我的肩。
他低声喊我:“十一。”
声音沙哑低沉,透着淡淡的疲倦。
我低声道:“放开我。”
他静了片刻,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我没有再理他,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他跟了过来,蹲在我脚边,拉着我的手,再次喊我:“十一。”
我试图缩回手,却被他牢牢地抓住。
既然挣不开,我也不想再做无畏的挣扎。
但我不会因此而妥协,我低着头,盯着鞋尖,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他柔声道:“你还在生气吗?”
就像从前的许多次,他都是用这样的语气哄我。
他这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被他摆布的玩偶吗?
我嘴角挂着冷笑,对上他的视线。
他眸光复杂,夹在着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冷冷地笑着,反正我也不想看懂。
无非是放不下顾长瑜,又来求我的原谅。
若他直接告诉我,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这样困扰。
我会守住本心,不会一次次地被他哄骗……
在我思绪翻滚间,突然听他哑声道:“我已经一夜没有睡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
他这是想叫我心疼吗?
可他一夜没睡,是因为在担心顾长瑜,我为什么要心疼他?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讥讽道:“你这么担心小鱼儿,担心得一夜没睡,如果小鱼儿知道,她一定会很感动。”
叶向远静静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怖,我实在克制不住心底的委屈和难受。
正因为太难受,所以我只能用这样讥讽的方式来宣泄。
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叶向远。
看着他,我就会想起过去那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那些关于他和顾长瑜之间发生的事,就像是一根刺,搁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戳着我的心口。
他在顾长瑜住院睡觉时偷偷亲她的手背,虽然事后他向我解释,是故意做给我看,可如今回想起来,他当时的表情是那样的郑重,那样的珍视……
我怎么就会信了他呢?
还有顾长瑜给他电话,说想他,说不定其实他也正想着她。m.xiumb.com
更别说他当初为了顾长瑜,专门去学校当教授……
他把顾长瑜当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顾长瑜能随时联系他,顾长瑜的事比任何人都重要。
他可以为了给她补习,特意从部队赶回来。
只要顾长瑜想他了,想要见他了,需要他了,他好像就可以抛开一切随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越想,我的心头就越是难堪。
明明早就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哄住呢?
是因为我还抱着希望,觉得自己有一天能比得过顾长瑜?
我忍不住嗤笑。
从前的我,真是蠢到了骨子里。
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我咎由自取。
叶向远捏了捏我的指尖,轻声道:“我确实是在担心小鱼儿,我们把整个帝都翻了个遍,却还是找不到她的踪迹……也许她已经被送到国外……虽然没有任何处境记录,可那些人既然能避开我们的耳目,想必也能伪造护照……”
他解释着,却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分析。
我没有打断他,虽然我并不想听他有多担心她,他为了她做了多少事,但我知道,即使我出声,即使他住了嘴,心里也还是在想着这件事。
就像现在,他的本意是要哄我,可他却下意识地为顾长瑜担忧。
我早已经看透了。
听他说完,我便面无表情地抽回手。
叶向远一开始似乎是沉浸在分析里,所以自然地放开了我,但随即他又抓紧我。
他仰脸望着我,低低地开口:“如果到今天晚上还是找不到的话,我们会动用所有力量来找她……可一旦把所有的底牌都暴露,以后的会有很多麻烦……”
我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
他这样说,是在我的心脏上捅刀子。
偏偏我骂不得,恨不得,只能任由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他自顾自地说着:“阿逊和长宁来这里,就是来商量这个事的。”
我揪紧胸口的衣服,嘴角的冷意更深。
他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为了告诉我,顾长瑜她在他心里很重要,重要到就算是暴露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手下也在所不惜吗?
多年的布置,多年的隐忍,为了顾长瑜,可以全部都不要。
足足见他对顾长瑜的心意。
我默默地想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虽然极力克制着,可我心里到底还是控制不住生出怨气来。
他可以肆意地挥着刀子,在我胸口划下一刀又一刀,我为什么还要忍着这些委屈?
我盯着他,冷声道:“你也不容易,为了她把底牌都交出去……等救她回来,她肯定会感动得跟陆逊大哥离婚,到时候你就和她双宿双栖吧。”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激烈,叶向远顿了顿,而后深深地望住我,道:“十一,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引起你的误会……我想向你坦诚我的想法……我虽然担心她,但我更明白,我不希望你胡思乱想……”
我想也没想就嘲讽道:“所以呢,你希望我能理解你?大度地表示你想在意谁就在意谁,想在大年三十抛下全家人就抛下,想为她付出一切都可以?”
叶向远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歇斯底里,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接着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冷冷地笑,使劲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他迟疑了几秒,到底松开了。
我道:“希望你别再碰我,不然我会忍不住吐出来。”
他原本还想来抓我,闻言手停在半空。
我嘲弄道:“抱歉,我做不到你希望的样子。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很生气,很失望。”
他脸上的神色一时难言。
我也不在意,继续道:“况且,你说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眼眸变得越加幽深,没有开口。
我道:“就算顾长瑜失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在意她,而体谅你大年夜丢下我们一家子的行为?”
也许是我话里话外的恶毒意外,让叶向远愣怔。
他沉默着,没说话。
我在心里自嘲,估计他会因此厌恶我吧。
可即便这样,我也不在意了。
这不是嫉妒,只是……我实在憋得太狠了,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难堪,我必须发泄出来,否则我会发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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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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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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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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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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