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什么,叶三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眼底再也藏不住恐惧和慌张。
他颤抖着道:“外面那些人……你全部都解决了?”
我听懂了,想必他还安排了人手在外面等着叶向远自投罗网。
可是刚才他下令时,除了屋里的保镖,再没有人冲进来。
这是他的家,叶向远却控制住了他的手下,难怪他会怕成这样。
我不禁朝叶向远看过去。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兴的模样,只不过比平日里更淡漠了些,连嘴角的那抹笑都是冷的。
莫名有一种叫人臣服和恐惧的气势。
我原本还担心他能不能找过来,结果他竟是连叶三爷藏在暗处的人手都解决了。
难怪他之前只回了我一个字,就很放心地让我一个人过来。
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叶向远坐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你要动我的妻子,我当然不会让你得逞。”他垂下眼睑,“你就是这样,只能窝里横。”
听见他的讽刺,叶三爷并没有发飙,反而更畏怯地缩了下脖子,戒备地盯着他。
叶向远轻叹口气,道:“既然你屡次不改……三叔,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叶三爷立即紧张地大喝:“你想干什么!”
这人也是色厉内荏,之前土霸王似的嚣张完全不见了。
我心里头瞬间浮上一丝古怪,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却能做那么多让叶向远憋屈吃亏的事。
叶向远没有做声,勾着嘴角笑了下。
接着叶闻便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而那保镖则押着一个被堵住嘴巴的年轻男人。
那年轻人长得和叶向远也有些相似,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
叶三爷霎时变了脸色,腾地一下站起来:“向泽!”琇書網
因为牵动了他手臂上的枪伤,他龇牙咧嘴,看上去滑稽极了。
叶向远慢条斯理地走到年轻人身边,看了几眼,然后冲叶三爷微微一笑:“你绑我妻子,我杀你儿子,也算是扯平了。”
叶三爷的脸瞬间变得扭曲,大吼道:“叶向远,你敢!”
叶向远笑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抬起手,用枪指着年轻人的脑袋。
叶三爷怒不可遏:“畜生!他是你的堂弟!”
叶向远笑了笑:“手足相残,不正是你最擅长做的事吗。”
“你……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残害过手足!”叶三爷立即否认。
可他那样子却有些心虚,眼神躲躲闪闪,身体还颤抖着。
我正纳闷,又有人进来了。
是陆逊和顾长宁。
看到叶向远举着枪,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再上前,而是站到一边冷眼旁观。
叶三爷似乎还想怒斥,可叶向远并不想和他啰嗦,直接扣动扳机。
不过,他的枪口却不是对着他堂弟,而是瞄准了叶三爷。
两声枪响。
叶三爷的双腿膝盖被打中,直接跪在地上。
他身边的保镖却没一个敢掏枪对峙。
叶向远缓缓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指着他的脑袋道:“下一枪,就是你这里。”
叶三爷吓得浑身哆嗦。
血从他的膝盖和胳膊往外流,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他语气又急又快:“你要是杀我,你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叶向远,他沉默起来,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我第一次见他表情这样难看,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不甘。
叶三爷像是得到倚仗,再接再厉地警告道:“我一定会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
叶向远的神情越发变幻莫测。
我仿佛看到他周身有一层冷气在释放,此时的他是很可怕的,可我仔细望着,却完全瞧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陆逊忽然走到他身侧,捏了捏他的肩膀。
叶向远眼底的戾气渐渐褪去,所有的情绪最终被他长长的眼睫遮掩住,全部掩藏在了他深黑色的眼眸中。
已经被扶坐在沙发上的叶三爷还在虚张声势地喊:“你最好赶紧滚蛋,在你来之前,我就跟你叶爷爷联系过,他马上就到!”
叶向远抬眸,冷冷扫过他。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叶三爷缩着膀子,不敢再吭声。
叶向远唇边露出一抹讥笑,再次抬起手。
“啊……”可能以为他又要冲自己开枪,叶三爷尖叫起来,声音刺耳极了。
而实际上,叶向远却是变了个方向,打在了他儿子身上。
同样是两枪,同样是膝盖位置。
叶三爷起初抱着头尖叫,后来见儿子受伤,大怒道:“叶向远,你给我等着!”
“哦?”叶向远笑了一声,“你想让我等多久?”
语气再平淡不过,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叶三爷气得满脸涨红,阴着脸盯住他。
叶向远唇角轻掀:“要不还是先把你的脑袋打穿好了。”
“你……你敢……”叶三爷又怂了,整个人都躲在保镖身后。
这时候大门口忽然传来一个雄厚威严的声音:“住手!”
我循声望过去,见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走进来。
旁边扶他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和面容都保养得不错。
看到叶三爷浑身在流血,女人立刻奔过去抱住他:“三儿,你怎么了!”
她的眼泪瞬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世上还真有人,有这种说哭就能哭的本事。
叶三爷脸上立刻露出委屈表情:“妈,向泽也受伤了……”
这么年轻,竟然是叶三爷的妈!
……那岂不就是叶向远的奶奶?
我下意识去看叶向远。
他面无表情,仔细看,我竟能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狠绝。
我愣了愣。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又跌跌撞撞地跑去察看她的孙子。
而老头在警卫员的搀扶下,走到叶三爷跟前,低头瞧了瞧他的伤势。
而后皱着眉,严厉地盯住叶向远:“是你动手伤了你三叔和堂弟?”
叶向远没作声。
老头用拐棍狠狠敲着地板:“反了!反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叶向远依旧保持沉默。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示弱,还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反正老头看上去是不满意他这种态度的,怒气冲冲道:“你给我滚!”
叶向远看也没看他,走到沙发边,把我的发丝别到耳后,而后抱起我,掉头就往外走。
我的视线被挡住,看不清老头的脸色。
不过想来应该是很难看的。
那女人抽噎着道:“老头子,三儿和向泽被伤了,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我探头看了她一眼。
几十岁的女人,梨花带雨撒着娇,却并不叫人反感,反而有一种柔弱的美。
她是在提醒老头,要他追究叶向远的责任。
老头立刻道:“站住!叶向远,给你奶奶一个交待再走!”
叶向远缓缓转身,眸光里闪过一抹阴冷:“我奶奶早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尸骨未寒时,这老女人就登堂入室……我爸和大伯是被这老女人虐待长大的……你眼了瞎才把这老女人当宝,我不怪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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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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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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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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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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