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雕花铁门栏杆,可以看到一个精致的花园,石径两旁是一丛茂密的石楠花和中式的夹竹桃,开着紫兰、桃粉的花朵。喷泉喷得高高的水柱,有园丁拿着竹帚扫着落在草坪上的花瓣。
这并不是洪九笙的大屋,充其量只是一座偏院。
他把楚洵暂时安置在这幢法式别墅,如同金屋藏娇。
白衣黑裤的佣人听到福特车的喇叭声,慌忙跑来开门,雕花铁门被佣人拉开,汽车徐徐驶入。
汽车驶进主楼,孙大成打开车门下车,又疾步绕到后座,帮楚洵拉开车门:
“楚小姐,请!”
楚洵望了一眼孙大成,见他眼中明明温情,却故作一副冷硬之态。她亦冷硬地讥了一句:
“孙保镖,你现在可以交差了,你却葬送了一个女子的青春和幸福!”
楚洵说完,孙大成硬朗的脸庞,掠过一丝痛苦,随即又恢复一脸的谦恭:
“楚小姐,请!”
楚洵犹豫了片刻,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也是徒劳,不如另寻机会逃脱。
“小娜,我们下车。”
楚洵平静地说完,石青色旗袍低衩下,一只纤细玉润的脚踏出车门,孙大成连忙殷勤地伸出手掌接楚洵的手,楚洵故作不见,自己猫腰下车。小娜下车后,气忿地瞪了眼孙大成,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孙大成谦恭的外表下,仍然是千年雪山一般不变的冷硬和无情。
走到楼前,早已等候主人的十几名管家和佣人脸上挂着谦恭的笑容,在台阶下列队欢迎。
“太太好!”
楚洵听到下人称呼自己“太太”,俊俏的鹅蛋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和窘迫,她略作镇定,大声道:
“不要叫我太太,叫我楚小姐!”
“是,太太!”
楚洵见佣人还是没改过口,柳烟眉一挑,樱桃唇紧抿,一声不吭,脸上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下人们神色有些惊恐,木木地握着一把把塑料花,不知进退。
“大家不要误会,这是老爷的重要朋友楚小姐,尚待字闺中,大家以后叫她楚小姐,叫什么太太!明白?”
“是!孙先生!”
孙大成嘱咐完一帮子佣人,指着这些佣人对楚洵说:
“老爷子交代楚洵暂时屈尊住在此处,这些佣人都听楚小姐差遣!”
“我要见洪九爷!”
楚洵冷冷地说道,说话声虽然轻柔,但语调里分明强烈的愤怒和抗议。
“老爷子去了浙江,特意拜见令尊,不日将返。”
“什么?!”
楚洵听完孙大成的话,差点气晕过去,心里暗骂:
“这个老流氓,真是厚脸皮!恬不知耻!”
“楚小姐,您的房间我们都已经特意布置好了,我领您去房间休息休息?”
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管家,来到楚洵面前,谦恭地请她上楼。
“不用了,我还要出去一趟!”
楚洵冷冷地回答,谦恭的中年管家灰溜溜地退到一边,碰了一鼻子灰。
“楚小姐,老爷子已经交代,您要出去,由我全程保镖。”孙大成严厉地答。
“算了,我先回房间休息。”
楚洵心知肚明,说得好听,这孙大成是贴身保镖,说难听点,就是软禁自己的看守。
“那好,楚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随时在楼下候着。管家,拿行李,带楚小姐到楼上休息!”
管家带着两个年轻的女佣上前,眼色一使,一个慌忙到前面引路,一个勤快地从小娜手里接过包袱,十分恭顺。
管家得了机会,殷勤巴结道:
“楚小姐,我是您的管家彭必清,这里里外有十六名佣人,有什么事您管差遣。”
“谢谢,彭管家,您客气了,我只是客人,不是你们的主人。”
楚洵客气地一笑,脸色由冷疏转为温和,语气也恢复自己的温婉,心想,这些佣人也是受那老流氓差遣而已,端着别人施舍的饭碗,当然看别人脸色行事,何苦为难他们?
上了楼,到了一简陈设华丽的房间,楚洵把女佣差开,阖上门,悄声对小娜说:
“小娜,这次我们又被软禁了,得设法出去!”
“少夫人,你看那个孙保镖,他跟得这么紧,我们怎么逃出去?!”
“这个人依我看,不好对付,软硬不吃,想从他眼皮底下逃出去,可不容易!”
“少夫人,要不我们出去逛百货公司,我们多绕几圈,我不相信不会把他绕得眼花,到时候,我们到一个试衣间佯装试衣服,我们乔装打扮成另一副模样,不就混水摸鱼出来了?”小娜灵光一闪,出了一个鬼主意。
“你这是雕虫小技,这人肯定混过江湖,我们这点障眼法肯定蒙不过他!”
楚洵撕着手里的纸片,咬着下唇,懊恼道。
折腾到傍晚,管家上楼来询问楚洵晚饭想要吃的菜式,楚洵随口说了一句想吃阳澄湖大河蟹,管家满口应承,心里却犯嘀咕。Χiυmъ.cοΜ
他突突地下楼,跑到厨房一查视,竹篓子的毛蟹腿都没有一只,现在也是出蟹的淡季,上哪儿去找大河蟹?
要如实说没有,且不说得罪这新来的主子,被洪九笙晓得了,那不是打他老人家的脸吗?赫赫一方、叱咤风云的人物,女眷想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上钻的,山珍海味什么弄不到?现在楚小姐想吃大河蟹,你却满足不了,这不是滑天下大稽?
管家一寻思,硬着头皮找到孙保镖,磨叽着乞求:
“孙先生,楚小姐说要吃大闸蟹,现在市面鲜见卖螃蟹的,久闻您水下功夫了得,能不能烦请您带我们几个佣人下河去捞几只河蟹回来?”
孙大成一听哈哈大笑,伸出修长的食指和中指,管家会意,忙上前点烟,打亮打火机,孙大成深吸了几口,吐出几口烟雾,盯着黑暗中若明若暗的香烟头火星,说道:
“去厨房拿竹篓子,带上两支手电,叫上两个识水性的跟我来!”
楚洵听着楼下一阵急促乱沓的脚步声,随后又是汽车轰轰启动的声音,声音平静之后,却是秋蝉在泥底下细微的鸣音。
“少夫人,我记得你从不沾蟹,今日您怎么对管家说想吃大闸蟹?”
“我随口说说而已。大闸蟹是海城的名吃,我们不能白来趟。”
楚洵淡漠的说,其实她心里知道此时值秋末,吃蟹的时节已淡,现在想弄几只蟹,并不是易事。她只不过想为难为难孙保镖,看看此人到底有几分耐心!
过了一个多时辰,佣人的主菜也上齐了,只差这道蟹膏汤,管家着急地立在花园里,向外张望着。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汽车的喇叭声由远及近,“叭叭!”、“叭叭!”,管家一听,似乎听出了满载而归的音调,连忙欣喜地差佣人去开铁门:
“我就知道这孙先生神通广大,没有难不倒他的事!”
铁门沉重得拉开,福特车的两盏雪白的车灯射进两道刺眼的光芒,楚洵立在窗台前,看着福特车开进来,孙大成大步流星地下车,后面跟着的两个佣人吃力地提着两个竹篓子,看他们吆喝的神情,估计抓了不少蟹了。
只见彭管家高兴地迎上前,掀开竹蒌盖一看,冒着气泡的螃蟹,一只只叠在一起,只有半斤多重一只,他兴高采烈地拍拍手,忙吩咐佣人把竹蒌子送到厨房,叫厨师赶紧趁鲜螃蟹膏,熬蟹黄汤。
他又从美女香烟盒中,抽出一只香烟递到孙大成面前,又殷勤地点上,奉承道:
“孙先生,您真个好本事,彭某人对您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
“呃……举手之劳!”孙大成打断了彭管家,吩咐说:
“彭管家,叫厨房给兄弟们炒几个下酒菜,热上一壶女儿红,我们下了河,河水寒气重,我们要祛祛寒。”
说罢,孙大成一边脱着外衣,一边提个铁桶到花园里一口水井边轧水冲凉。
水“哗哗”地冲下,月色下黑亮的肌肤,挂着水珠,闪烁着耀人的光泽。
楚洵听到外面哗然的水声渐渐变小,猜想孙大成可能冲完了澡,便对佣人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换件衣服就来。”
一盏华灯氤氲下,一个转盘紫檀木花桌坐着楚洵主仆二人,空荡荡的座位铺着洁白靠垫,一尘不染。其他侍餐的佣人白衣黑裤,面容干净,垂立在餐间柜,端茶斟酒。
一顿饭主菜、副菜、开胃菜、餐后甜点,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碟子,簇拥着一个紫砂罐蟹黄汤,象摆设一个葵花瓣,铺满了一张白色的圆形台布。
“管家,叫孙保镖一起来用餐!”
楚洵想着这一桌精心烹制的美味,主仆二人吃着太排场,便叫彭管家去请孙大成一齐用餐。
一会工夫,管家请了孙大成来,孙大成头发还湿着,魁梧的身材披了件黑色风衣,腰间的衣带松垮垮地绑了个结,领口的几粒黑色风扣解开着,露出性感的脖颈,结实富有弹性的胸肌随着风衣的摆动,若隐若现,说不出的潇洒和豪迈。
楚洵看得怔怔出神,心里喈叹之时,只见孙大成大步走到桌前,向楚洵拱了拱手,说:
“楚小姐,承蒙您不弃,在下谢了!”
语落,不等楚洵招呼落座,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楚洵下侧。
佣人赶紧执着酒壶,给孙大成斟了满满一杯红酒,孙大成也没敬酒,自顾端起矮脚玻璃杯品了一口,闭上深目,翕了翕高阔的鼻子,说:
“好醇的红葡萄酒,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法国沙费尔农庄1775年窖藏的顶级红酒。世界上仅寸的不过三百瓶而已,今日能喝到这等好的红酒,痛快!”
“再来一杯!”
“哎,你当是喝水啊,这么珍贵的红酒,你当牛饮啊?”
小娜见他反客为主,不满的说道。
“小娜!”楚洵连忙制止。她看着眼前对红酒如此精通的孙大成,更加惊叹,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了笼络美人心,洪九笙让海城最大的珠宝商挑了最时兴的首饰样式到别墅,叫楚洵随便挑选,又让孙大成陪着楚洵接连逛了几日百货公司。
楚洵挑了很多件价值不菲的衣服和鞋子,孙大成跟在后面,眼也不眨地签字付单。
洪九笙富可敌国,在黄金海城滩垄断了多个码头、黄金铺子、白面生意、还有建筑等暴利的行业。他看上的女人,就是用奢侈品去讨好,去宠络,那些娶进门的姨太太无不被他的金钱和权势折服,唯独楚洵铁心不改!
她装作喜欢奢侈品、喜欢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心里却打着翻墙逃跑的打算。
这一日,福特车把楚洵从百货公司送回别墅,孙大成熄火,准备打开车门,楚洵却说了声:
“孙先生,您看我这只玉镯好不好看?”
她把玉腕伸过去,孙大成回头,一阵似兰非兰的异香扑鼻而来,孙大成正要问这香味是什么香?就昏睡了过去,握着方向盘的双臂倏地耷拉了下来,垂在半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错惹亿万老公更新,第217章 番外四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