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舔了舔干涸的唇,见泉中水花四溅,她猛地缩回了手。
“不能喝……”背后突入而来一声大喝!
楚洵心里一震!她急忙回头,一抹高大的身影正伫立在树荫下,一顶黑色礼帽压住他的五官,她看不明朗。
她恹恹的蹙起眉头一双精光的眸子机警的望着对方。
“现在流行病疫肆虐,这四周的水都不能喝,你若口渴,我这里有干净的水!”
来人忽然吹了声口哨,很快,从小道处奔出一匹矫健的马,楚洵眼睛兀地一亮。
李琛从马背上取下水壶,递了过去。
楚洵站起来,退了几步,防备的看着他,迟迟不伸手接。
“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他沉声说。
楚洵点头,借着周围愈来愈昏暗的光线,她匆匆扫了他一眼,他的脸在暮色里忽明忽暗,一双鹰隼的黑眸锐利而锋芒毕露,倨傲冰冷的唇透着些许暗烈的气质,他只是站在暮光里,却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移开目光,楚洵接过他的水壶,饮了几口。
“你去哪里?”这一次,李琛开口,声音冷沉了许多,像是严厉的拷问。
楚洵暗自挑了挑眉,点头不语。
李琛眸光一沉,翻身跃上马,马儿朝着天空嘶叫了一声,他笔挺的坐在马背上,俯瞰着马下的楚洵,沉声道:
“这里人烟稀少,前面是禁区,不能通行!你要去哪里,我骑马送你一程!”
楚洵微微一怔,这个男人的话总是有种让人不容拒绝的威信,只见他马鞭一扬,修长的双腿潇洒一蹬,楚洵情急之下,奔了过去,“喂……等等……”
李琛回头,眸光疑惑。
“请问去机场还要走多久?”
楚洵站在马下,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她怯怯的问。
“你要飞去哪里?”
李琛扬起嗓音,黑眸里透出的锐利光芒似乎可以将人看得通透。
楚洵黯然垂下眼帘,细声道出原委:
“我失忆了,但隐约记得自己是云城人,我想回家,我钱包被偷了,自己走了很久才到这里……”
“你有钱买机票吗?”
李琛挑了挑浓挺的眉,冷冽的唇角边滑落一抹讶异。
“也许我可以做点钟点工,挣张机票钱。”楚洵看着他,眼眸里有些希望的光亮。
李琛望了一眼瞬间就被乌云笼罩的天幕,看来,过不了多久,又会有暴雨到来。
“上来吧!”他忽然伸出手。
楚洵眼眸陡然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近在眼前的宽厚手掌,见她有些迟疑,李琛沉声道:
“我送你去!”
楚洵听罢,这才伸出手,李琛拉着她的手,托起她的身体,直接将她拉到马背上。
他的手掌皮肤很粗粝,好像还有厚厚的茧,磕到她的手指,居然还有疼痛的感觉,只是他力量很大,似乎不费吹飞之力就将她拉到了马背上。
“抓紧!”
他将缰绳塞到她手里,楚洵用力抓住,随着他沉声一喝,马儿冲过布满荆棘的小道,朝机场的方向奔驰而去。
风有些寒意,楚洵坐在马上迎着呼呼的风声,冻得瑟瑟发抖。
马儿颠簸间,他的前胸紧贴她挺直的背脊,有陌生的体温和着他身上淡淡的藿香渗进她的血液里,楚洵手指下意识抓得更紧。
……
时间荏苒,一年多后。
沈笛摘下白纱手套,葱白的手指染着猩红的指甲,在璀璨的流苏水晶灯光下,发出眩目魅惑的光泽。
她看了看壁挂上的石英钟,时针指向夜晚九时三十五分,冰冷的唇角勾了勾,若有若无的笑纹瞬闪而过,她提着上紧下松的华丽裙服的一角,穿着浅口窄跟皮鞋,在光滑铮亮的红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沈小姐,厨房的王厨娘给您特地热了莲子百合汤,您要不要用?”
就在沈笛参加宴会归来,匆匆上楼之际,女佣宝珠响亮恭顺的声音传到她身后。
沈笛顿了顿脚步,她犹豫了一下,头也不回,伸手往楼下挥了挥,示意此刻不要打扰她,有需要她会吩咐。
她推开自己的卧室门,冷厉的目光落在垂着紫色窗幔的窗台上,眸光一喜,夜光中,一只白色的鸽子像一道白光洒在铺满红蔷薇花瓣的窗台上,正“咕咕咕咕”地啄着窗台上洒下的几颗玉米粒,她快步上前,捉了鸽子,从鸽子细嫩结实的腿上取下了套牢的纸条,展开看过之后,艳丽的嘴角挂着冷笑,她转身从沙发椅的腿肚里掏出一卷带有字迹的纸条,迅速塞进绑在鸽子腿上的信筒,把鸽子往窗外一抛,一道白光划破黑暗,又冲向了远处的云际。
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沈笛恼怒地冲到门边,拧开把手,冷眼直盯盯地望着细喘着的宝珠,目光带着狐疑和审视,冷冽的气息迎面而来,宝珠嗫嚅地迎着她的目光,不禁打了寒噤。
“你来这里干什么?”暗沉的嗓音咄咄逼人。
“沈小姐,乔管家送来两本账本,让你过目。”
“知道了,下去吧,没有我的交代,不要随意上来。”
沈笛收了收紧张的胸口,语气有所缓和,但对佣人的语气仍然是冷冽,毫无温度。
她利落的卸妆,换好睡衣,奶白色的绣花软绸宽松长裙垂在她白皙纤细的脚踝,挽在脑后的发髻散开,一头波浪卷的秀发,波涛汹涌地披散在肩部两侧,越发衬托她小巧的脸颊光洁照人。琇書網
她端着一杯红酒下楼,懒洋洋地躺在宽阔的贵妃塌上,微咪着双眼,宝珠蹲着身子,在她脚下,为她捏着腿。
“沈小姐,我听乔管家说,陆太太和陆老爷商量着让您正式掌家,还说少夫人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不但不会管家,连儿子也生不出来!”
沈笛睁开眯缝的丹凤眼,晃了晃手中高脚杯中的红酒,浅浅啜了一口,微醺的脸蛋,挤出几丝讥讽的笑,她抿了珉薄唇,低头望着蹲在脚下的宝珠,不仅多看了几分,她看宝珠瓜子脸儿,一双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像星子一样闪亮,素净秀丽的长相,在宅里的丫头中也是出众,心想姿色好的小丫头,哪个甘心当一辈子佣人?
她轻浮地笑了笑,暗沉的声音利诱道:
“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乖乖地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宝珠佯装受宠若惊,更加卖力地为她一边捶着腿,一边颞颥地应承着:
“宝珠愿意为沈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你起来吧!”
沈笛刻意装出可亲的姿态,热情地拍了两下楚洵瘦削的肩膀,这两下拍击,却像灌注了很大的力道,宝珠不禁缩了缩肩膀,看来这沈笛是受过训练的人,有几下身手。
“去吧,把王厨娘给我热的百合莲子端来。”
她有意支开宝珠,走到窗边,抽出藏在宽大袖筒里的微型手电筒,往漆黑的夜幕上,打了三下手电光,很快,她望见天幕不远处,也回了三束手电光。
她唇瓣浮起冷艳的笑,宛如黑色的天幕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她藏好手电筒,轻轻张了张嘴:
“喵呜—喵呜,咪咪,咪咪?”
那是她养的一只白色波斯猫,沙发底下传来细微的喵呜声,她躬下身子,低头扫向真皮沙发底下,果然一团球蜷缩在黑暗的沙发底下,她兴奋地趴到地板上,侧着头朝沙发底下低低地呼着:
“来,来,我可怜的咪咪,到妈妈这儿来。”
白色猫咪听到熟悉的呼唤声,慵懒地从沙发底下钻出来,一下跳到沈笛怀里,沈笛亲昵地抚摸着猫咪的脊背,白猫舒服地闭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娇声。
沈笛赤足踏上绣花平脱,抱着白猫出了客厅,往院子里闲散地走去。
墙角的白蔷薇在微风下拂来淡淡的清香,和着兰草的空谷幽香,让她不禁沉醉。花丛里震荡了一下,怀里的白猫嗅着鼠类的气味,迅速跳下她的怀,像闪电,扑入花丛。
“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捉鼠!”
沈笛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到不远处陆爵爷的书房里还亮着晕黄的灯光,几名人影在暗黄的窗纱下投下黑色的人影。
她竖耳一听,好像是陆爵爷的窃窃私语,她下意识地蹑足疾步闪到窗下。
窗下杂着一大丛带刺的仙人掌,她窜入仙人掌中,尽管万分小心,手上还是扎到几根尖利的细刺,她不禁痛楚地低吟一声,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一片的夜色中,还是清晰地传入陆爵爷的耳膜。
陆爵爷快步走到窗边,猛地掀开窗帘,见深沉的夜幕下寂静一片,一只白猫从花丛中窜出,嘴巴刁着一只死鼠,得意地喵呜了一声。
“原来是只猫,吓老夫一跳。”
陆爵爷胸口松了松,自言自语地回到办公桌前,继续与秘书密谈。
……
楚洵下定决心,决定借助外援带了两个佣人到一栋复古小洋楼前。
她一身肃穆神秘的黑色紧身旗袍,快步进去,忍不住掩了掩鼻子,谁也不知道,这里的字画多得已经都可以从空气中嗅到它的霉味了,当然,它们的价值也是无法估量的。
洋楼内院是中式的庭院,恍若皇家庭院一般蜿蜒延展开,楚洵踩着湿润的青鹅卵石微微提起裙摆,脚下穿的是西洋浅口小皮鞋,踩在地上有些湿滑,她得小心翼翼才是。
“楚小姐,老爷子等你两个时辰了!”
开门的男人说话毕恭毕敬,只是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和那尖细的嗓音还是让楚洵有些不习惯。
她点了点头,掀开沉重的帘幕,朝里走去。
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挂满字画的墙壁旁边,挡住了房间内大部分的光线,楚洵进来,低低的叫了一声:
“老爷子!”
男人回过头,鹰隼的黑眸掠过冷意,伸手抚了抚鼻,大拇指上的祖母绿玉扳指在并不明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寒意乍深,楚洵看到,微微扬了扬唇,抿出一丝微笑。
“楚小姐,等你许久了!”
男人提起深蓝色长衫的一侧,正襟危坐下来,长衫下忽然露出耀眼夺目的明黄内袍,一下就灼到了楚洵的眼。
“抱歉,有事情耽搁了一下!”
男人露出一丝微笑,只是目光依旧深暗。
仆人递上茶,他抿了一口,猛地又吐了出来,仆人立即端来茶杯接住,见楚洵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他摆了摆手,示意仆人退下。
“楚小姐,我们洪帮可不会轻易出山,你出得起价钱么?”
男人挪了挪手上的玉扳指,问得漫不经心。
楚洵淡笑点头:
“老爷子,您在江湖中以仗义著称,您与我丈夫陆荣交情颇深,现在我家有商业间谍破坏,您也不会忍心让他的遗孀被人欺侮吧?”
男人从青龙太师椅上腾地站起来,凝着窗外,眼眸蓦然一沉。
“楚小姐,我们洪帮不是袖手旁观之众,对于陆荣这个朋友,我也不会忘记和他的友谊!”
洪帮头子洪九爷边说边踱步到楚洵身后,他因抽大烟而黑黄的手指落在她银白的皮草上,看上去尤其触目惊心,楚洵下意识身子一斜:
“老爷子,只要您助楚洵一臂之力,楚洵必当厚报!”
楚洵话落,她紧抿唇角,走出门外,一招手,被洪帮挡在门外候着的小娜很快就端着墨黑的锦盒进来。
楚洵从小娜手里接过锦盒,双手奉给洪九爷:
“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请笑纳!”
“噢?”洪九爷故作惊讶状。
黑黄的手指轻轻按下锦盒的按钮,顿时,碧绿的光芒从盒内倾斜而出,照得昏暗的房间宛如白昼,那一束束四散开来的光辉如皓月般光亮与美丽,映照着楚洵的脸,更是如玉般莹润如雪般剔透。
“这是……”
洪九爷伸出手,黑黄的手指轻抚着那光源处,冰凉的触感,仿佛透到了心底。
楚洵不疾不徐的介绍:
“这是当年番邦进贡给孝庄的夜明珠,不知老爷子喜欢不喜欢?”
洪九爷摸着虎鼻笑了笑,嘿嘿出声:
“楚小姐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洪某人一定尽心尽力!”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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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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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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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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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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