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几位小姐聚在客厅,为大后天李侃的到来紧张兴奋地议论着。
“姐姐,我想李大哥这次来会向你求婚。”
蒋婉神秘兮兮的猜测。
“我猜他一定会给李姐姐一大束红玫瑰,再加一颗钻石戒指喔?”
雪凌充满好奇地憧憬。
“他才不会那么浪漫呢!保不准是两个成色足,又大又重的金镯子呢!”
李珉君捂着嘴笑道。
“李侃大哥,一定有他自己浪漫的方式,我们拭目以待吧!”
“太太,夏家的太太求见。”
佣人突然进来通报。
“夏太太?”
蒋婉心里咯噔一下。
李珉君注意到她的微妙反应,握紧了她的手心鼓励。
“快请!稀客!”
徐凤仪放下时装杂志,优雅地从沙发座上起身,踏着缎面绣花小跟拖鞋迎到门边。
“李太太,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来打搅府上,我有事相求。”
夏太太被管家引进客厅,惴惴不安地对徐凤仪说。
“夏太太客气了,里面请!”
徐凤仪未计较之前她对自己外甥女的傲慢,十分体面地把她迎上座。
“蒋小姐在吗?”
夏太太喝了一口盖碗茶,开门见山地问。
“夏太太是要找我外甥女?”
徐凤仪疑惑地看着她一脸焦急的神色。
“李太太,我是来和你商议我们两家婚事的!”
夏太太客气地说。她搽得厚厚的粉,在白炽灯下显得像大理石一样惨白。
“夏太太,你是同意了我们家小婉高攀了?”徐凤仪不客气道。
“绍华看中了小婉,非她不娶,这对年轻人男欢女悦,我们做大人的只能成全!现在小婉也认祖归宗了,是正经的小姐,跟我们家也门当户对,李太太你不会拒绝的吧?”夏太太言辞犀利道。
“夏太太,你前倨后恭,如若不是看在年轻人感情深厚,我本该拒绝你,但我答应他们的婚事,并不是看中你家门第,我家门槛也不低,如果不是小婉喜欢夏绍华,她想找什么样的伴侣,可以随便挑!”徐凤仪言辞凿凿。xiumb.com
“李太太,我之前做法确实不近人情,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只要他们过得幸福,我们就可以安心了!”夏太太被徐凤仪说得无地自容,赶紧赔笑脸道。
“小婉,看你的意思,不管做什么决定,舅母完全会支持你!”徐凤仪看向蒋琬。
蒋婉对徐凤仪说道,“舅妈,我希望能与夏绍华结婚。”
“小婉,谢谢你!”夏太太激动道。
“夏太太,既然我外甥女点头,那我们两家好好商议举办婚礼的事吧!”
……
议完蒋琬的婚事,这时,佣人又高兴地来通报:
“小姐们,你们盼望的李先生他提着礼物来啦!”
“哦!快请到前厅!”蒋婉高兴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她拉起李珉君快乐地转圈。
“你们快去吧,别让人家李先生久等。珉君丫头,老天保佑你,会得到幸福的!”徐凤仪十分和蔼地说。
“妈,那我们去了!”
小姐们嘻嘻哈哈,像一群可爱的画眉,簇拥着格外装扮的李珉君,穿过花廊,欢快地来到前厅。这时,李侃已经一身戎装,坐在沙发上等。
“李大哥!”蒋婉一眼看到的李侃,热情地招呼。
李侃腼腆淳朴地向小姐们微笑着点点头,厚实的嘴唇一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笑着走到李珉君面前,执起她柔荑般的手,真诚地表白:
“珉君,我走过许多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打过许多的伏击战,喝过许多碗的酒,但在合适的时间我爱上了对的一个人,嫁给我吧!”
李珉君脸热辣辣的,平时落落大方的她,此时此刻也显得窘迫起来,她抿着唇压住笑意,默默了好几秒,没有回应。
李侃额头沁出汗来,他瞪着粗眉大眼,紧张地看着李珉君。
“姐姐,答应!答应!”
蒋婉和雪凌着急地在旁边鼓励。
“我答应你!”
李珉君终于忍不住笑,哈哈笑出声来。
“这文绉绉的话是从哪里学舌的?”
李侃嘿嘿笑着,把李珉君的手握得更紧,转身,他好像记起重要的程序,忙从军服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
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把红布揭开,里面两只翡翠如意手镯,碧绿通透,莹润无瑕,一看就是传家的珍贵之物。
几位小姐看到这么好的成色,都惊大了嘴巴,李珉君也一眼吃惊。
“这是我们李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祖母传给了我娘,如今,我娘要我把它交到我心仪的女孩手里。戴上它,就是我们李家公认的儿媳妇!”李侃轻轻托起李珉君光滑的手腕,将两只镯子认真地戴到她手腕。
“姐夫,你现在求婚成功,什么时候请我们姐妹喝喜酒哦?”
“我这次请了足够的假期,我先带珉君回趟苏南老家,见了父母,再回b市举办婚礼。”
说着,李侃又从茶几上取出了一个很漂亮的大纸盒,放到她跟前,兴冲冲地说:
“打开看看!”
大家疑惑的看着李珉君解开盒子上的缎带,打开了纸盒,不禁吃了一惊。里面是一件银色的衣料,上面有亮片片缀成的小朵的玫瑰花,迎着阳光闪烁,这么华贵的东西,不知他从哪一家商铺里搜购来的。
李珉君不解的看看他,他问她:
“喜不喜欢?”
“是的,我喜欢。”
李珉君红着脸幸福地点头,笑笑。
“我记得马上就是你的生日,这也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李珉君羞涩地抚摸着那件衣料说:
“这件衣料对我来说太名贵了一些,做起来恐怕也没机会穿,在普通场合穿这种衣服徒引人注目——”
“你应该引人注目!”李侃浪漫地说:“我会让你成为我美丽的妻子!”
原来李侃也有浪漫的一面,也许再不善于表白的人,在爱情来临之时,都会变得像诗人一样浪漫。
李侃除了带给李珉君质朴的感动和浪漫,也给其他姐妹带来了特别的礼物,那是他在军营闲暇寂寥时,用檀木自制的梳子,从太太,到徐凤仪,再到几位小姐妹,每个人都分到一把!
蒋婉未想到李侃这个糙汉子竟然也有铁骨柔肠的一面,梳子不光是心灵手巧的手艺活,也寄托了他的情思,他的思念。
她望着窗外淡淡的浮云,大大的眼眸盛满了幽思。
想着李侃,看着姐姐和他良辰美景、你侬我侬,蒋婉渐渐想起了夏绍华,掐指一算,他出差也半个月了,应该也归期了吧?
一转眼,四天过去了,李侃带着李珉君回了老家,只剩下蒋婉和雪凌。
寂寥的公馆,显得更加空阔,蒋婉愈加思念夏绍华。
这漫长的四天,她每天都在家里看表,折纸鹤,第四天黄昏时,她忍不住了,对雪凌说:
“雪凌,我们出去散步吧,总觉得闷在家里!”
“好嘞,姐姐!”雪凌乖巧地答。
蒋琬拂了拂额上的烫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她新搽的蜜色唇膏散发着青苹果的香味。那双白皙的双腿从沙发上站起,她穿上鞋,拿了手提包,开门出去了。
她才走出大门,他就一眼看到李家墙外的那根街灯的柱子上,正靠着一个人!
蒋婉站定,注视着他,是夏绍华!
夏绍华靠在那儿,脸颊消瘦了些,脸庞的线条更加沉毅,他张开双臂,微笑着静静地注视着她。
蒋婉激动地奔了过去,大大的眼眶滑下一行泪珠,她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把脸颊靠在他胸膛里嘤嘤的哭道:
“绍华!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煎熬!”
“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夏绍华托起她的下巴,低低地说。
他们对望着,眼睛正热烈而恳切,于是,一切的别离、忧伤和思念都消失了。
他宽阔的臂弯紧紧地拥住了蒋婉,他深情地吻着她流泪的面颊,路灯光很亮,附近有行人来往……大家都注视着这对热恋中的人,但他们才不管,任由假道学去批评吧!
第二天,蒋婉起得很早,夏绍华要带她去见他的父亲,正式谈婚论嫁。这是她第一次去拜会他的父亲,这次会面是夏绍华安排好的。
事先,蒋婉仔细地修饰过自己,这天她穿了件浅蓝的裙子,头发上系了条蓝缎带,嘴上只搽了点淡色的口红。
门铃响了,夏绍华来接她,虽然不是第一次去夏家,可今天她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在路上,夏绍华有意无意地说:
“我有一个娃娃亲,我父亲曾经希望我和她结婚。”
蒋婉看了他一眼,惊惶地说:
“是谁?”
他对蒋婉笑笑,挤挤眼睛说:
“是谁不重要了,我现在要娶的是蒋小姐。”
蒋婉站住了,不安地问:
“绍华,你真的想好了吗?不会后悔么?你要知道,你要娶了我,我就要你一心一意地爱我!我是个醋缸,我要求你对我的爱,是百分百,如果我发现你的爱有一点欺骗和背叛,我将万劫不复!”
夏绍华也站住了,刮了刮她秀挺地鼻梁说:
“傻瓜,我逗你呢!如果我的心可以挖出来,你就知道我对你是不是忠心耿耿?除了你,这辈子我谁都不要,我就想要你!”
“那好,你娶了我,不准花心,不准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就是你唯一的太太!”
“唯一!今生今世的唯一!是不是需要下跪求婚?”
“唔,”蒋婉笑笑:“下跪也未见得有效呢!”
“是吗?”夏绍华也在笑,“那么我就学非洲的某个种族的人,表演一幕抢婚!”
他们又继续向前走,这是他们首次正式的谈到婚姻。其实,在蒋婉心里,她早就是非他莫属了。
上次她到夏家,只看到夏宅一角,今天仔细看,这栋中式风格的房子真是精致宽敞,其豪华程度更赛过了李家。
蒋婉被请进夏父的书房,书房里有考究的沙发,和垂地的窗帘,墙上悬挂清一色的中式的字画,她对一张徐悲鸿的画注视了好久,看来她未来的公公还是个附庸文雅的人。
一个很雅净的女佣送上来一杯茶,夏父还没有出来,夏绍华打开电唱机,选了一张唱片。他们亲昵地品着茶,听着交响乐。
坐了一会儿,夏父夏母出来了。夏父个高而清瘦,一双锐利的眼睛嵌在方方正正的脸庞上,看上去很威严!夏目今天看上去和颜悦色,满目慈爱,与之前蒋琬第一次登门,判若两人。蒋婉站起身,客气地叫了两声伯父伯母。
“小婉啊,坐!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拘束!”夏父和气道。
“伯父,早应该来拜会您!小婉失礼,请伯父见谅!”
蒋婉低着头礼貌地回礼,她不知未来公婆看中的是她作为李家小姐的身份,两家门当户对才算满意,否则想进这高门阔府做夏家少奶奶可没那么容易。
夏父用爽朗的声音招呼,“小婉,噢,不,你现在认祖归宗了,应该叫你李小姐,我们听绍华说过你好多次了!”
“不,她是我舅母,我生母是李玉珏。”
“李玉珏?”一个死了十七年的活死人!夏母听到自己的真名,再也抑制不住心酸,她眼睛里汹涌地滑出泪!她赶紧掏出绣帕,拭着眼角,站起身,趔趄了一下,她扶住了沙发扶手,哽咽地对众人说:
“你们慢坐,我身子有些不适,进去休息下。”说着,扶着身子要离开。
“伯母,要不要我扶你回房?”蒋婉赶紧站起身,迎过去扶住她,却被她阻止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背过身,眼里已经漾满了泪,她要怎么冰释前嫌?怎么相认眼前的女儿?
趁着订婚前的间隙,蒋婉从b市回雁南镇,她心里还记挂着酱园的张叔。
司机把轿车开到张叔家门口,蒋婉下车,怀着今非昔比的复杂心情,推开虚掩的院门。
“张叔,我来啦!”
她走到张叔菜园中,只见张叔正在给地里种下的一畦刚抽芽的芥菜培土浇水,亲热地唤了一声。
“是小婉啊,到屋里去喝杯水。”张张叔放下手中的活计,忙招呼着小婉进屋。
“张叔,我有东西给你。”只见小婉神神秘秘,面露喜色得对张叔附耳道。
走进张叔的内屋,张叔点亮一只盏煤油灯,昏暗的房间映出温暖的光辉。小婉看了一眼四周,只见除了一张老床,一张矮凳,空空如也,地面有些潮湿,靠墙跟的缝隙长着几簇杂草,床上的被单被面已经洗得发白,蚊帐也是一个个咕隆,补满了补丁,小婉看着有些心酸,觉得张叔有些晚景凄凉。她随着张叔来到床边促膝坐下,亲热得对张叔说道:
“张叔,你快看!”只见蒋婉展出一个月色的绢布包,她小心得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两千块钱!
“闺女啊,你哪来这么多钱?”张叔有些惶恐不安,她连忙把布包推还到小婉手里。
“张叔,是我生母家给的。您放心收着吧。”见张叔有顾虑,小婉忙解释道。
“你找着你亲娘了?”
“嗯。不过我娘已经过世了,我外婆、舅母一家人还在。张叔,您赶紧收着,先还了债,早点还清钱,张叔您才能安生,小婉也会安心。剩下的你留作用。”
“闺女啊,我怎么能让你给我还债啊?”张张叔被小婉的善良孝顺感动得老泪纵流,用衣角揩着眼睛伤心得说道。
“张叔!在酱园,您一直关照我,还教会我做酱菜的手艺,我现在有能力帮你,是我义不容辞的!你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小婉拉着张叔的手,忙宽慰道。
见张叔含泪收下,小婉心满意足,站起身来准备告别。
“张叔,我要赶回去呢。等我订婚时,我和我未婚夫再来接您去喝喜酒。”
“孩子,你爱人是不是那位姓夏的小哥?!”
“张叔,正是他。”
“老天真是有眼啊,孩子,你是个有福之人啊!”
张叔心花怒放的谢天谢地道,但想到小婉终于苦尽甘来,不禁老泪纵横:
……
当天赶回b市,夏绍华焦急地在李家等。
“小婉,走,我们现在去参加一个酒会”
“走吧,走吧。”
蒋婉主动挽起夏绍华的胳膊,回眸对夏绍华甜甜一笑。上车后,一会功夫驶到夏宅。
受邀的宾客络绎不绝的步入官邸。舞厅内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夏绍华好和蒋婉的出现,掀起了一片欢呼。人群中自然流出了一条红毯路给他们,他们在众目艳羡中走到舞池中央。
舞曲刚刚开始,居然是西洋乐“致爱丽丝”,优美的音乐一流淌出来,夏绍华风度潇洒地拥着蒋婉在舞池翩翩起舞。他们的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舞池中其他的几对舞伴都停下驻足欣赏,舞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金童玉女般的人儿身上。
“瞧,那是夏绍华的未婚妻!”
“她是李家的外孙女,两家都是名门世家,门当户对的很噢!”
在舞会另一端,江芝落落寡欢得坐在桌边喝着香槟。旁边的公子哥望洋兴叹,想过去搭讪却又不敢靠近,她妖娆但又冷傲,一种冷艳的磁场让四周生人勿入。
她悻悻然地看着舞池中央那一对欢快得像蝴蝶一样翩飞的人影,她握着香槟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甘心自己踏破铁鞋觅得的佳偶就这么被别的女人夺走!
她目光含恨地盯着夏绍华怀中那道纤细柔美的银色人影,四周跳动的音乐却像恶魔的张牙舞爪,她突然感到有些气闷,衣香、人影和那摇晃的节奏让她眼花缭乱得厉害。
夏绍华情意绵绵地拥着蒋婉,像一对翩飞的蝴蝶,在酒香鬓影中轻盈地旋转。舞会上所以得目光都聚焦在这对如花美眷身上。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蒋婉面上更红,她轻轻捻起裙角,微微欠身,夏绍华却淡淡一笑,将她横抱起来,在众人羡艳与暧昧的目光中,缓缓道:
“各位玩得尽兴,我与未婚妻就先告辞了。”
蒋婉埋在他的胸口,不敢去听身后那些笑声,只觉得脸颊红得发烫,而头顶那片月光,却洁净得微凉。
“我们这样中途离开好吗?”
蒋婉垂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住那水色的眼眸。
夏绍华轻轻一笑,眸子里噙着宠溺,抱着她上了楼。她的面色在月光下愈发洁净。
她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眉目流转,雪颜上挂着一抹淡淡的色彩,他抱着她,只觉得她又轻盈了几分,那秀美的眉间蕴藏着太多惹人怜惜的娇弱。
他与她回到房中,轻轻放下阖上窗户,放下水晶帘,她换了一件淡紫色西洋长裙,那大大的裙摆蜿蜒而至她细嫩的脚踝。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盈盈一握,只觉得那纤细让他没有来由地疼惜。
她靠在他的肩头,眸光澈亮,身体倦得厉害,竟就这样昏睡了过去,他也并不移开,任由她这样靠在自己的怀里。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许久没有睡得这样安心与舒服。
她赶忙离开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来:
“我怎么在这里过夜了……”
“没有关系。你已经是我公认的妻子。”
蒋婉淡淡一笑,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夏绍华给自己戴上的无名指上的戒指,若日子每天都这样过着,该有多好,只是她明白这世道由不得平静,静到了极致,便会动荡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朝她轻轻一笑:
“吃过早餐,我送你先回李家。”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煞风景的声音,夏绍华缓缓起了身,瞧着蒋婉羞红到耳根的柔美容颜,不觉心情好了几分,出了门去,问:
“张秘书,什么事?”
张秘书低垂着眉目,不敢往房里看上一眼,心知打扰了两个人的甜蜜。
夏绍华点了点头,关上房门:
“出去说。”
来到会客厅,却见张秘书一脸凝重,拿出一封急电来。
“夏总,京南那边的工地出了点事,工人在闹,需要您马上过去处理。”
夏绍华紧了紧漆黑的瞳孔,那眸中散发出一道道冷冽的光线来:
“这么急?”
“是,分公司那边的人压不住场子。”
他叹了一口气,不忍拆散新婚燕尔的一对小夫妻。
夏绍华紧锁着眉头,“好吧,马上订机票!”
……
终于等到婚礼这天,迎亲的队伍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十几部车子一条长龙,前护后拥的开过大街,一直开到了李家前。门口站满了宾客。
蒋婉今天穿的是喜庆的大红,乌黑的发丝,大红的衣衫,红艳的菱唇,衬托的那肤色胜雪赛霜,整张小脸更加的娇俏可人。
徐凤仪的手抚摸到凤冠霞帔上,看着那精美的图案,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绣功,喜悦道:
“小婉丫头,你会幸福的。”
“娘,吉时到了,扶小婉妹妹走吧。”
隔着屏风听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有人喊道:“时辰到了,咱们新郎官要接新娘子咯。”
徐凤仪帮蒋婉重新盖好喜帕,把她扶上迎亲队伍最打头的一辆婚车。
顿时,鞭炮、锣鼓声喧天,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出发。
蒋婉才从车门处露出了身子,只见面前闪光不断,原来记者们已经开始拍照了。车子一路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和鼓乐中,开到夏宅停下来,蒋婉隔着红盖头,瞧见通往大门的园子里远远涌出来一大帮子的人,簇拥着穿着喜庆的长衫马褂夏绍华。她不禁偷偷一笑:虽然绍华样貌堂堂,但穿上这身绛红色的马褂,还有那黑色铮亮的皮鞋,总觉得有些土。
跟车的喜娘调笑道:“新郎官见少夫人如此样貌,定是迫不及待了。”
见蒋婉没有吭声,知她害羞,又说:
“等会儿新郎官要来开门了。你若是想瞧大少的模样,可以掀开一角看的。”
蒋婉听她调笑,脸已经红得不行了,车外声音乱哄哄一片,却听车外司仪叫道:
“时辰到,新郎官可以帮新娘子开车门了!以前是要踢轿门的,现在就踢一下车门充数吧。”
蒋婉在盖头下什么也瞧不见,只感觉到有人“啪”一声拉开了车门,将车门轻轻踹了一下,接着,便被扶着肩膀她带出了车子。耳边传来无数的起哄声,嬉闹声,她已经无法去感觉了。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绍华灼热的温度,透过层层衣物,还是无遗漏的传了过来。还有他的气息,那种淡淡的男性麝香混合着清清的烟草,萦绕在她的四周。
出了车门后,夏绍华将手中的红绸的另一端交给蒋婉,牵引着她,一步一步跨进了夏家。又依着古礼拜了天地,高堂,夫妻交拜后,便有人将蒋婉搀扶回了婚房内。
红烛早已吹灭,月光透过床纱射了进来,给洞房镀上了一层迷人的银光。
宾客散尽,夏绍华微微带着酒熏进来了,他平常的酒量很大,从来不被人喝到,今天因为人生的大喜,他完全放开了酒量,带着七分醉进了婚房。
他从镏金果盘里拿了带金穗的喜杆,摇晃着踱到蒋婉面前,一把挑了蒋婉的红盖头。
烛光下,夏绍华的俊脸,充满温馨,亦在梦中,她吐气如兰,小嘴微微张着,那唇色却如带水的樱花,娇艳欲滴。
他竟呆了起来,慢慢的俯了下去,蒋婉像是一朵含羞的花,在他怀里盛放……
日上三竿,累极的两人尚未醒来,夏太太却也没有丝毫的不满,毕竟以夏绍华的年龄,早就到了为家族开枝散叶的时候。
中午的阳光不是很毒辣,隔着厚厚的窗幔照了进来,给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室内镀上了一层梦幻般柔光。
大红的颜色,红得能够滴血的喜字,大红的喜床上,蒋婉美目慢慢的张望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夏绍华的俊脸,脸上露出幸福的一笑。
一夜缠绵,蒋婉睡了一个自然醒,想着昨夜新婚夜的那种情景,她的脸火辣地发烧。
“少夫人醒了?”
女佣将窗帘拉开了一半,让外面的阳光透射进来。
“少爷呢?”蒋婉问。
“天刚亮,少爷就去公司了。”
“少夫人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还要去请安?蒋婉抓了一下头发,想着刚刚荣升婆婆的夏太太,怎么也得讨好了婆婆,不然以后在夏家怎么站得住脚?
“老太太还说呢,这几天多给少夫人熬点补汤,身子不好,怕服侍不了少爷。”
女佣继续说。
蒋婉的脸色刚恢复了正常,因为这句话再次红了起来,婆婆这么吩咐,不知道是关心媳妇,还是关心儿子?够周到的,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了。
她才将腿从床上放下来,女佣就端着一个碗凑上来。
“昨夜新房里的大枣和莲子收了去,老太太让熬了,说吃到肚子里,十个有九个新娘子第一个月都会怀上,而且都是男孩儿,可准了。”
女佣那副表情,好像这是一碗灵丹妙药一样,蒋婉端了过来,在女佣的紧盯下,喝得连点儿汤都不剩,喝完了,她差点笑出来。
下了床,蒋婉伸了一个大懒腰,选了件彩锦的旗袍,经过女佣的一收拾,略显秀气,淑雅。
出现在正楼的大门口时,夏太太都已经等在正厅里,因为是新婚的早晨,她猜着新娘子不会早起,倒心平气和地等着,手里捏着佛珠。
蒋琬走过去给夏太太请安,她只是嗯了一声,看出她心绪不宁,蒋婉赶紧躲了,可才迈出步子,夏太太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蒋婉的手腕上的金镯子,想是刚刚垂手的时候,金镯子刚好滑落手边,红宝石辉映金色,衬着晨光格外灿烂,射了夏太太的眼,夏绍华还真给了蒋婉一个好东西,阳光下看,更加别致。
夏太太握着蒋婉的手,盯着那镯子,就差伸手抢下来了。
夏蒋婉不明白夏太太为何这样大惊小怪的,新婚夜,夏绍华给自己女人戴个镯子有什么好奇怪的?夏太太这样的神情好像蒋婉占了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一样,蒋婉不悦地抽了一下手臂,夏太太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放开了她,表情尴尬,蒋婉立刻用旗袍的袖口将镯子盖住了。
夏太太这样一拽,其他太太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就算蒋婉藏得快,镯子还是被她们瞧去了,一个个的脸色也跟着僵白了。
蒋婉怯怯地抬眼看着夏太太,夏太太此时正抿着嘴巴,手指快速地扒拉着那串佛珠,蒋婉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这镯子莫不是夏绍华从她妈那里偷来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玄虚,一个镯子而已,蒋婉可不想惹夏太太不开心,如果她想要就给她好了,想到了这里,蒋婉拉开了衣袖,想将镯子脱下来,谁知夏太太却恼火地瞪大了眼睛,质问她。
“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您可能喜欢这个镯子,我脱下来给你……”
蒋婉越这样说,夏太太脸色越不对,她比刚才还生气了。
“绍华既然把它给你了,你就好好地戴着,小心地珍惜,别弄丢了,磨坏了,我要它做什么?真是分不清斤两,看不出眉色。”
蒋婉被她这样狠说了一顿,心里这个懊恼,明明是她对这个镯子大惊小怪的,蒋婉怎么分不清斤两,看不出眉色了,她这脸是不是太善变了?如果她不是夏绍华的亲妈,蒋婉就要翻脸了。
夏太太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扬了一下手里的绢帕,做了个优雅的动作。
“这个安也不用请了,就免了吧,我昨夜没睡好,困了,回去睡了。”
蒋婉张口结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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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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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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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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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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