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跟着楚雄虔诚地步入大殿,供奉了香烛、花串等贡品,在并肩的两个蒲团前,楚雄叹息一声,目光悠远道,“小浔,把你带到这个道观,就是想当着神灵告诉你真实的身世,关于二十七年前发生的事......”
“我的身世?”楚洵疑惑的目光盯着楚雄。
“我不会骗你,你是拯救我事业的最后稻草,说出这埋藏二十七年的往事,就是想让你帮我一把!”楚雄无奈道。
楚洵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的心紧张地跳动。
楚雄转身面对神龛,思绪飞到了二十三年前,慢慢地叙述——
那是1986年冬季,澳岛三大家族之一的夏家。
一个冷夜,夏家的继承人夏绍华与他的妻子蒋琬在花园发生激烈争执。
“绍华,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把江芝推下楼……”
“住嘴!你还想说是江芝自己心甘情愿滚下楼,变成残废?”夏绍华暴戾地叱骂。
蒋琬哽咽道,“我不知道江芝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哼,陷害你?她行动原本不便,怎么能上楼?你还想强词夺理?你这么不择手段,为了破坏我和江芝,你就会如愿以偿吗?!”
“那我们分手!”
“分手?生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就离!”
“夏绍华,你既然不爱我,何必在乎这个孩子?”
“好,那就如你所愿,把他们堕掉!”
那是一对发育很好的双胞胎,夏绍华怎么会真的放弃这对孩子?!
蒋婉发疯地逃离夏家,走到深夜的大街,差点晕厥,“小姐!小姐!“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俊雅如初,是他——
司炎!
当年他和蒋婉一起长大,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司炎就去了国外。
他竟然回到澳岛了!
“那些护士为什么要抓你去流产?”Χiυmъ.cοΜ
司炎回国来泽仁医院做例行复健,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分别四年的蒋婉?
若非当年他腿部受伤,而蒋琬又深爱夏绍华,他绝不会主动退出!
司炎愤怒地问,“夏绍华对你怎么了?”
“他有了小三,不想要这个家!不想要我肚子里怀的双胞胎!”
“蒋婉,如果你需要帮助……”
“呵,真是一场感人肺腑的好戏!司先生如此深情,却始终得不到佳人的爱,是不是可悲可叹?”未曾想到,夏绍华突然就站在街角,阴森森地站在他身后。
司炎转身,对上一双冰冷阴鸷的眼睛。
“一个大丈夫就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司炎冷嗤。
“我劝司先生莫管闲事,这是我夏家的家务事!”夏绍华反讥。
司炎扬手一拳,揍在司炎高挺的鼻梁,嘴里哼笑,“你欺负她,我就一管到底!”
夏绍华毫不示弱,擦了鼻角的血,反手一拳,揍在司炎的胸脯,司炎闷哼一声。
“夏绍华,你做什么!”蒋婉怒吼。
眼见这一幕,夏绍华只觉得嘲讽。果然江芝说的没错,蒋婉跟司炎有私情!
他丧失理智,一把扯过蒋婉,怒声道,“这俩个孩子,必须流掉!”
“夏绍华,你疯了!”
“啊——不要!司炎,救我的孩子!”
蒋琬用力挣扎,摔倒在地。
司炎挺身相护,却被夏绍华打倒。
夏绍华长腿跃起,狠狠地踢向倒在他脚下的蒋婉。
蒋婉为了护住肚子,只能蜷缩身体,让自己的背部被夏绍华连踢几脚!她肝脏俱颤,只觉得肺都要背踢出来。
“蒋婉,你给我记住,我不要你,你也是我的女人!别的男人休想染指!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让你和这个野男人在一起么!”
蒋婉就被夏绍华囚禁在郊外一处荒僻的木屋。
他每次来,对蒋婉都是一场折磨。
蒋婉远远避开他,坐在屋里的角落,“江芝呢,你不想陪着她么?”
“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找了最好的医生——”
“那她没事了,我可以走了吗,夏绍华,你觉得是我害了她,我道歉还不行么,我可以给江芝下跪磕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放了我吧!”
“闭嘴!”夏绍华烦躁地解开领扣,“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去司炎身边么!我的肚子饿了,去给我做饭!”
简陋而近乎原始的灶房。
蒋婉劈好柴,抱了一捆,到炉子生好柴火,便舀了一瓢清水到铁锅,往里面撒了几把米,开始蒸饭。
菜筐里只找到几根青瓜,还有几个西红柿和鸡蛋,调料只有色拉油和食盐,虽然条件简陋,好在厨艺还在,她很快炒出几道清爽的家常菜,最后在木桌上摆好碗筷。
夏绍华冷眼旁观,他没想到蒋婉可以安之若素地做出清香的菜肴。
原本想折磨这个女人,她却任劳任怨,而且做得有模有样?
蒋婉没有抬眸看他,走过来轻描淡写,“夏绍华,我厨艺马马虎虎,比不上你的专厨,你就凑合吧。”
夏绍华端起眼前的白米饭,夹了一筷菜,开始细嚼慢咽。
虽然她的厨艺远远比不上他御用的顶级大厨,但这样家常的口味,也着实挑不出毛病,夏绍华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他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俊眉一皱,声音不悦,“拿这么咸的食物给我吃,是要咸死我吗?”
“怎么会?”蒋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每样菜夹了一筷子试吃,味道都刚刚好,但是如今情况特殊,她也只能尽力装作平静地忽回答,“我吃过了,都很清淡,如果你觉得还是咸了,我再给你重新做。”
“不必了!”夏绍华不再挑刺,重新拿起筷子。
他看着蒋婉静静地吃饭,这样的画面,让他竟然有些动容。
她吃饭的动作很美,咀嚼时脖子温柔优美的弧度,让他有些陶醉,他放下碗筷,离开座位,俯身靠近她,情不自禁地抱住她消瘦的肩。
“夏绍华,你干什么?!”蒋琬反感他的亲昵。
气氛陡然一僵,刚刚还动了念想的夏绍华,下一秒,毫不留恋地把蒋婉推开,那双阴沉犀利的锐眸,含着嘲讽,“呵,蒋婉,你现在跟我装什么纯洁?你难道还想为司炎守身?”
蒋婉苦涩地笑,“夏绍华,你就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们现在还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夏绍华画风陡转。
蒋婉默声,她逆着光,看着他清隽挺拔的身影,只觉得可笑。
这一切都是表象!
这个男人心思太狠,要再对他动情,自己就傻得不可饶恕了!
心里尽管给出了答案,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委曲求全,不想激怒他,转而悲伤地说,“夏绍华,我们还能开始么?”
“蒋婉,相信我。”夏绍华缓缓靠近蒋婉,伸手捧起她哀伤的脸颊,薄唇吻上她的唇。
随着炙热的吻加深,蒋婉感受到危险。
她害怕他会伤了腹中孩子,慌忙推开夏绍华,怒道,“夏绍华,被你碰,我宁愿去死!”
“哼,哼!”夏绍华被蒋婉的话刺激,阴沉地哼笑,他愤怒地掀翻一桌饭菜,阴沉着脸离开,叫属下锁好木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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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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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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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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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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