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反应竟是假的他和假的江霁初吻的时间挺长啊……
按理说有幻象顶着他的脸去吻别人他该觉得不舒服,可他现在却没任何不适。
难道他其实是深柜?
不对,等等,这是属于谁的幻境?!
江霁初比谢寄先从震惊中清醒,似有所悟地轻声道:“没想到谢总竟然对我有这种想法。”
谢寄又被天雷劈了第二次,不过这次他免疫力明显提升,侧过身冲江霁初挑起半边眉毛:“我看是艺术家对我有这种想法吧。”
二人隔着雨幕对视,眸子一个比一个亮。
窗户纸被震天响的雷声突兀刺破,日积月累的暧昧细节气球般炸开,在风雨中暴露无遗。
另一边幻象结束亲吻,“谢寄”将“江霁初”打横抱起,说着小话走向海边的一座别墅。
从一个幻境到另一个幻境需要入口,别墅的大门十分可疑。
谢寄抬脚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对江霁初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没想到你好这口,怎么样,要抱吗?”
江霁初看也不看:“别让我抱你就不错了。”
他们总有人是这场幻境的“罪魁祸首”,又没谁愿意开口承认,责任顺理成章落到对方头上。
“谢寄”和“江霁初”身上带伤,衣服又沾满了水,步速比平常要慢。
谢寄也跟着放缓步速,散步似的跟在后面。
这两个幻象虽说又亲又抱,但举动并不黏腻,反而有种老夫老妻的亲昵和自然。
天下情侣千千万,每对相处模式也不会全然一样,谢总二十六年没谈过恋爱,却觉得眼前这对结合出的气场很让人舒服。
如果他谈恋爱,应该就会是这样。
他瞅着“江霁初”的模样:“你觉不觉得他比你胖一点。”
江霁初狐疑道:“有吗?”
谢寄:“应该胖了两三斤,其实再胖点也行。”
江霁初:“……谢总,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幻境来自于你作为兼职厨师的尊严。”
谢寄:“你也别想偷换概念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你的幻境。”
江霁初:“你的。”
谢寄:“你的。”
江霁初:“你的。”
谢寄难以置信这种幼儿园水平的争论能进行到第二回合:“你今年有三岁吗?”
海岸线离别墅不远,四个人走了一会儿就到。
“江霁初”窝在“谢寄”怀里,抬手推开门。
一道白光闪过,“他们”消失不见。
别墅单看外表很是陌生,里面的摆设谢寄却刚刚见过——正是他们进幻境时的摇织楼。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跑上三楼书房。
钢琴静静摆在角落,琴键动也未动,钢琴曲依旧无处不在的响着。
“又到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时候了,”谢寄忽然有了主意,“江三岁小朋友,你有喜欢听的曲子吗?”
江霁初的良心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我以为音乐应该是给人留下美好回忆的东西。”
谢寄眯起眼:“我怀疑你在骂我。”
江霁初控制表情:“不敢。”
谢寄:“那我自由发挥了。”
谢总将衬衣袖子松开挽了两截,决定一举挽回形象。
有首曲子他可是从小练到大,水准绝对没问题。
结果他还没走两步,一只长相丑陋的怪物破窗而入,径直挡在他去往钢琴的路上。
江霁初拔出长刀:“谢总,加油,我誓死捍卫你弹琴的权利。”
怪物猛地朝谢寄袭来,而谢寄利落地闪躲后接着冲向钢琴。
又一只怪物打破地板,从二楼袭入,谢寄抓住书架边缘一个侧空翻跃过,他仍然没有反击,将后背完全交给江霁初。
江霁初不负重望,长刀破空一横划向两只怪物腹部。
怪物左右跳开,它们速度比海底城堡里见到的那只要快,长刀只在身上留下一个指节深度的血口。
此刻谢寄已经来到钢琴边上,手指按下第一个音节。
怪物像是预感到什么,根本不理会江霁初,想从两边绕向谢寄。
它们有两只,江霁初只有一个人,总有一只怪物能得手。
而江霁初右手握刀飞身在离他最近的怪物身上砍下一刀,同时抬脚踢翻办公桌,将另一只怪物砸在墙上。
男默女泪的音乐声和怪物血液的腥臭在空气中弥漫,充当BGM的幻境钢琴曲都有一瞬的停顿,空间跟着扭曲了一下。
有用!
忍了!
两只怪物昂首咆哮,尾巴不断拍打在地板上,花型素雅的瓷砖四分五裂,而尾巴随着拍打变长,鞭子般朝江霁初抽去。
江霁初提刀就挡,尾巴一圈又一圈缠绕长刀刀身,他左脚后退半步稳住身形,将刀一竖,右脚又退后半步,浑身肌肉绷紧,劲瘦的腰往右一拧!
两只想要拖走他的怪物被他陡然发力掼在墙上。
谢寄的钢琴曲也弹到三分之一,空间肉眼可见地再次扭曲起来。
怪物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谢寄的曲子从法术角度对其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高维伤害,江霁初一刀一个将其拍扁。
片刻后,他们回到了真正的海底城堡。
地板光洁如新,没有怪物,没有臭味,窗外是足以以假乱真的人造艳阳天。
谢寄从钢琴边起身,绅士地行了个表演结束礼。
他整理着衬衣扣子:“怎么样。”
江霁初情真意切:“好……”好一首梦中的婚礼,有情人挽手走进礼堂,走到一半不小心踩中熊孩子扔到红毯上的香蕉皮,俩人脚底一滑后脑勺着地,婚礼当场变葬礼。
谢寄满意道:“那当然,我从小就打算将来结婚时弹给我媳妇听的,练了好多年。”
江霁初闻言把自己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书房搜索的差不多,二人没在里面久待,谁知道会不会再被拉入稀奇古怪的幻境。
出了摇织楼就到海底城堡正中间,谢寄前方建着座花草环绕的花坛,里面各式各样的花呈彩虹状排列。
应该是园丁刚来收拾过,每朵都长得很是旺盛,喷洒上去的水珠还没蒸发完全。
花坛内部伫立着一座七八米高的圣母像,她长裙曳地,双臂交叠在胸前,仰头似在祈祷。
谢寄捡起颗小石子,手指一曲弹在圣母膝盖的位置,雕像霎时传来一声怪异的脆响。
海底城堡混乱的关系,三番两次的梦和幻境,书房里的书籍,立着的圣母像,摇织楼,焦挽姝,焦舸。
不枉在幻境里走一遭。
谢寄弯着标志性天生带笑的唇角:“我知道这关讲的是什么了。”
·
午饭吃的是中餐,厨师虽然有特别的癖好,但厨艺了得,谢寄和江霁初吃过饭后先回房睡了个午觉,补一补上午受到的精神伤害。
虽然时间短,但谢寄睡眠质量好,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他正想起来洗把脸,忽然感觉到身边江霁初的呼吸频率。
人是醒着的,像在想什么烦心事,眉心不明显地向内皱。
于是他没坐起来,只侧过身,用一只手肘撑着头躺在那里:“想什么呢。”
江霁初木然睁眼,他尚沉浸在梦中的葬礼……婚礼带来的震撼中无法自拔:“想你聪明,才第三天就能推出第四层的主线剧情。”
谢寄觉得好笑:“想得苦大仇深?”
江霁初揉着太阳穴:“在纠结你是吃脑白金还是吃六个核桃长大的。”怎么只长智商,不长音乐细胞。
谢寄没力道地拍了江霁初一下,两人简单收拾过后踏上下午的征程。
焦舸正在房间看书,一开门见识谢寄,当即就笑得像朵支棱起来的狗尾巴花。
当然,这个形容来自江霁初。
“谢先生!”焦舸先是大喜,又降低声音喊了声江霁初,“江先生,下午好啊。”
谢寄回应道:“下午好。”
焦舸把他们迎进房间,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谢先生,你们怎么来啦?”
谢寄单刀直入:“我想去看看你说的密道。”
焦舸有些迟疑:“可是密道的钥匙在姐姐床头的梳妆盒里,我还没有偷到。”
谢寄:“是什么样的锁?”
焦舸:“一共有两把锁,进入密道那把是大铁锁,出去的时候为了防止海水灌进来,立了几道高科技闸门,锁是密码锁,需要密钥,密钥也刻在姐姐梳妆盒底部。”
谢寄回忆了下焦挽姝卧室的布置:“她的梳妆盒放在哪儿?”
焦舸:“枕头底下有个暗格。”m.xiumb.com
……
整个摇织楼四层都是焦挽姝的领域,谢寄一个大男人,确实没想到去扒开人家姑娘的枕头和床单,去看看底下有没有暗格。
不过现在焦挽姝已经回到摇织楼,如果他们再想办法把她引开就显得刻意。
谢寄:“没事,我们可以先不出去,就在密道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焦舸贴心道:“那我带谢先生过去吧,密道不常用,里面味儿可大了,我找找口罩,咱们戴上。”
有焦舸带路,他们避开城堡里为数不多的员工,顺利从假山的某个窟窿钻进密道。
谢寄开锁技能再次发挥作用,铁丝在锁眼里一弯一撬,大铁锁啪嗒被捅开。
刷着棕漆的铁门缓缓开启,露出幽深潮湿的密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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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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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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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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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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