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nn死前,有人打开了停尸房的大门。
会是谁?
停尸房的门锁在今日工作结束后就无法再用员工卡刷开,除非等到选出夜班人员,骨灰坛系统才会赋予夜班人员员工卡开门权限。
两个在停尸房的人为彼此作证,离开时停尸房的大门是关好的,他们也没有放尸体出来的动机。
Ann是最后一个到达食堂,她也有能力打开停尸房的门,可Ann死前的表现又不像是她做的。
她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和Zen埋在一起。www.xiumb.com
难道殡仪馆除了他们外,还有第十一个人……
谢寄脑中思索着,手上也没耽搁,从之前的储物格里翻出弓、火把、以及打火机,找到东西后就返回食堂。
站在走廊上的五个人目不转睛地透过窗户盯着里面的情景。
江霁初不知怎么跳到了最偏僻的打饭窗口顶部,窗口离地两米多,他坐在长条形的平台上,右手依旧握着剔骨刀,左手却拿了根木棍,木棍尾部用线系了根黄瓜,跟钓鱼似的耍尸体玩。
谢寄失笑。
他还担心江霁初会不会受伤,结果人家在这儿比他还悠闲。
见到他回来,五个人连忙让出空位。
谢寄打开窗户,朝打饭窗口顶上坐着江霁初招招手。
江霁初看他一眼,将木棍连同黄瓜一起扔向远方角落,站直身体从平台一跃而下。
他稳稳落在各种杂物堆积而成的“冂”字型隔离带上,脚下不停又跳到地面,三两步通过窗户翻身来到走廊。
江霁初的离开让尸体群重新面对窗户,谢寄没功夫寒暄,言简意赅地下令:“跑。”
五个人拔腿就窜向走廊另一端,江霁初却停在原地陪他。
谢寄挑了挑眉,他没有赶人,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扔给江霁初。
他将火把架在弓上,修长的手指勾住弓弦,在弦满的那刻,江霁初默契地用火机点燃火把。
火光映在谢寄面庞,将他眉眼勾勒得温暖而坚毅。
“嗖——”
桌椅板凳等杂物堆积出来的隔离带有缝隙。
火把以破空之势穿过其中一个缝隙,径直撞在打饭窗口里摆好的机器人上,火焰瞬间在机器人与各个打饭窗口间蔓延。
看到火焰之后,谢寄拉着江霁初转身就跑。
他在心中倒数着时间,在最后关头和江霁初纵身一跃。
机器人在食堂内轰然炸开,整个殡仪馆都在震动,火焰冲出食堂,将走廊全都染成艳红,灰尘簌簌抖落,各处玻璃应震而裂,噼里啪啦地砸上地面。
“啊……!”
“炸了炸了!”
谢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直到这时,他才有功夫关心队友的情况。
谢寄:“刚才没受伤吧。”
江霁初:“没有。”
谢寄:“我看你在上面钓鱼钓的挺开心。”
江霁初:“无聊。”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仿佛刚才牵动整座殡仪馆的爆炸像小孩子玩的摔炮,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而早就听命令跑到走廊尽头的五个人反应正常很多,兴高采烈地欢喜着,还有人原地跳起来。
“牛逼!真的炸了!”
“而且没有一具尸体跑出来!!”
“走走走,灭火灭火!我去谢哥说的控制室手动开启灭火系统。”
“我去拿提前准备好的灭火器!”
“这火势规模跟谢哥说的一样,我们一定能控制住!”
停在第一关蹉跎的人水平都在平均线以下,但当他们有了主心骨,也能发挥自己的力量。
谢寄和江霁初没再继续走,两人站在墙边歇息,打算等剩下的五个人和他们汇合后再一起去灭火。
爆炸带出的火焰将整条走廊的温度都抬高不少,饶是江霁初穿个外套也觉得热。
他脱下外套抱在臂间,对谢寄道:“你弓很准,枪呢?”
“比弓还要准一点,”谢寄,“问这个干什么?”
江霁初:“随便问问。”
谢寄猜测着:“食堂的天花板应该被掀开了吧。”
江霁初:“嗯。”
谢寄:“我们不能再待太久,殡仪馆就是我们的关卡,关卡被破坏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最迟明天就得离开,今晚……”
江霁初与谢寄相对而站,他瞥到了什么,匆忙打断道:“小心!”
谢寄话说到一半,忽然感到一阵冰凉刺骨的杀意。
他少时便开始学习格斗,专门的老师,又或者是街头巷尾的野路子,各个流派都有所接触,后来又孤身在国内外游历。
多年的经验锻炼出他感知危险的本能,也锻炼出他超人的反应速度,以及精确的判断力。
在听到利刃破空前,谢寄潜意识就对悄然而至的杀意做出判断。
不带任何怨恨,也不含什么情绪。
只是简单、纯粹,又利落的杀意。
那杀意正从他背后以一种难以估量的速度向他袭来。
经验与肌肉记忆促使谢寄向旁闪避,并回过头想看清杀招。
可他只来得及看到闪着寒光的刀锋由上而下,霹雳而至。
这是他记事以来遇见的,最快的一把刀。
在发现刀锋的刹那,谢寄就做出判断,避不开。
他左面是墙,后面是凸起的建筑装饰,右面是江霁初,避无可避。
谢寄抬起手臂,想要抓住最微末的缝隙,以最小的损失去抵挡。
可在下一瞬,一道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因站位问题,江霁初比他更早看到刀锋,也判断出来不及闪避。
在刀滑下的同时,江霁初也动了。
刀锋划破布料,割开血肉。
鲜血再次在谢寄眼前飞溅。
谢寄瞳孔皱缩。
他肩膀一沉,耳边传来极其细小的闷哼,像是痛到极致时的顽强隐忍。
余光中是江霁初微微蹙起的眉心,眼前是维持着持刀姿势,面如白纸般死寂的张明。
谢寄来不及呼喊江霁初的名字,只伸手将人揽进怀中,趁张明未收刀,于千钧一发之际侧身带江霁初避开刀锋,又曲起腿一脚踹在张明心窝。
他没收力道,这一脚直将张明踹飞数米。
谢寄侧目看了一眼江霁初,又警惕地望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的张明。
谢寄:“江霁初!你怎么样?”
江霁初伏在谢寄肩膀,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在听到谢寄的呼唤后,他咬着牙调整姿势,想要看清在自己背上又劈了一刀的是何许人也。
“我没事……”
因谢寄命令,为躲避爆炸提前逃到走廊尽头的几个人正成排来找他们会和。
所以谢寄没多加防备,没想到张明不声不响藏在中间,突兀地要给他一刀。
其余四个人看张明发疯,一溜烟跑到谢寄背后,只留张明一个人在他们对面泾渭分明。
“啊——!”
“怎么回事!”
“张明!张明你干什么!”
张明没有理会,摇晃着身子站起来。
肠子从染血的短袖下摆倾泻而下,血呼啦地流了一地。
“我草!”
“这他妈还能站起来?!”
“谢哥一脚把肚子给踹穿了?”
谢寄:“我踹的是他胸口。”
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踹人胸口,把人踹的肠子直流吧?!
谢寄边关心着江霁初的伤势,边打量着重新站直的张明。
张明的状态非常诡异,首先脸色就异于常人,倒是和趴在食堂窗玻璃上的尸体更像。
而且硬生生被他踹一脚,颤颤巍巍从地上起身,这么费力的动作,张明的胸膛却没有剧烈起伏,就连面部表情也没有任何痛苦。
谢寄:“张明已经不是人了!”
或许有人能在肠子流出来后还能活动,但没人能不呼吸,没人能违背身体的反应。
刚才事发突然,有几具尸体冲进了食堂,而张明又坐得里大门近,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受到了攻击。
谢寄小心地将江霁初交给身后站着的人,他得制服张明。
他刚松手,张明就持刀冲上前。
谢寄闪身避开,反手就是一个肘击,可张明竟将身体一侧,躲过了他的攻击。
谢寄越与张明交手越觉得惊讶。
凭他对张明的了解,张明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以及这么优秀的格斗技巧。
如果有,也不至于被江霁初轻易打出对熊猫眼了。
在交手过程中,谢寄刻意留意去听张明的呼吸心跳。
和他想的一样,张明已经没有人类的生理特征。
又过几个回合,谢寄一拳击中张明手腕关节处,刀应骨裂声响坠落。
他乘胜追击,手臂穿过张明臂间,直将人扛过肩头斜斜摔到远处墙上。
他在张明身上造成的任何一处伤口都足够一个成年人痛到失力倒下,可张明却像是不觉痛般,竟又重新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坐直。
谢寄:“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明声线很平,像是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有的事,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待张明话音落地,江霁初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人,不顾背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大步跃过谢寄,捡起张明落在地上的刀冲向张明。
谢寄听到江霁初的低骂:“在低级关卡还没吃过这么大亏。”
他看到江霁初用膝盖死死抵着张明胸膛将人压倒,刀被举高,携风向下,在穿透张明的口腔以及头骨后,又深深嵌入地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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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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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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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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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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