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怀疑过张全娘。
可仔细推敲又没有理由。
张全勇一死,张家不就赖上她了?所以不成立。
人死不能复生,张全勇的死已经成定局,傅凛心里还记着当初张家收留他的恩情。
且死者为大。
他在张家忙前忙后张罗简单的丧事,天微亮时陈卿赶回家里叫俩只小包子起床吃饭上学去。
路上顺便买鞭炮纸钱以及白布给张家送过去,还报了官,人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总要有一个原因,一个说法。
“相公,别忙了,先吃点东西。”陈卿回到张家,吴氏已经清醒了。
她跟着张父一块趴在张全勇身边不肯起身,平时见到陈卿都恨不得抽几巴掌,今日这么都提不起兴致。
傅凛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表情无奈道:“大嫂......走了。”
陈卿风中凌乱,眨眨眼睛:“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傅凛:“大嫂走了。”
“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她,她把孩子都带走了?”
傅凛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陈卿牙疼,把包子交给他,进入寻张平张丽的身影,这冯氏还真厉害,老公刚死第二天就走了。
屋里俩个孩子坐在床上不说话。
张平的手臂还绑着绳子挂在脖子上,他们比陈遇陈兮大,已经明白家里发生什么事,在哭。
闷闷的哭。
陈卿环顾四周,衣柜被打开,里面衣服翻乱,一块红布被丢在地上。
冯氏的生活痕迹似乎被抹去。
“你们娘亲去哪里了,她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话?”
张平张丽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看陈卿,一句话都不说,双眼彤红挂着泪花。
这委屈劲让陈卿一顿,换了话题:“吃早饭了吗,没吃出来吃,吃饱再谈。”
俩人一看我我看你,然后开始咬耳朵,最后得出结论下床穿鞋跟着陈卿走出院子。
吴氏一见孙子反应激烈上前拉住:“陈卿你要干什么,你休想带走我的孙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就是想要买了他们,我不许!”
这可真是失心疯了。
陈卿无语的耸肩,把多余的包子放在一旁:“爱吃不吃。”
张丽确实是饿了,咽了咽口水:“奶奶,我去拿包子。”
“不去,不许去!不要吃那个女人的东西,小心有毒!”
张丽失望的看哥哥。
张平再三考虑,去拿过包子,挨个分:“吃吧,叔叔也吃了,她总不能把叔叔也毒死。”
吴氏还是担忧看向陈卿。
可惜陈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我已经跟张全娘说了,告诉她张全勇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陈卿只给傅凛一人买了豆浆,递给他,一边说话。“冯艳真的走了?我还以为她会带个女儿或者儿子走,俩个都丢下,可真够狠心的。”
傅凛大口塞着包子,摇头:“不知道她。”
陈卿沉默梳理这件事,按理说冯艳不该走吧。
依照张家的作风这一切一定要赖上傅凛或者张全娘身上,那她冯氏当家做主说了算,家里俩老人都得听她的。
况且孩子总是她亲生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其中理由陈卿怎么都不明白。
日头升高。
傅凛已经把白绫支起来。
没有请丧仪队来吹丧曲。
也没有什么亲人来吊唁,因事发突然来不及送信,左邻右舍倒是听到动静过来帮忙。
张全娘终于回来了。
她一来还带着几个衙役和仵作。
要调查张全勇的死因。
“大嫂呢?”张全娘看遍整个屋子找不到冯氏的存在来询问陈卿。
“跑了。”
张全娘一脸笃定:“那肯定是她对大哥下的手!”
陈卿很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张全娘怎么会知道的?
张全娘看不出一点伤心,还笑起来:“当然是撞破张全勇去花楼的事了呗,冯艳那种女人哪里受得了?”
陈卿不太信:“......那也不能就下狠手吧,不太符合逻辑。”
“啧,你不懂,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不要忽略女人的心狠程度。”
张全娘说的高深莫测。
似乎短短时间内经历了很多。
陈卿掩下话语,不做声,心里始终觉得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有了有了,误食了一味药!”
仵作对张全勇进行检查,检查他吃过什么东西,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终于迎来好消息。
“张夫人,你的兄长是吃了一种来自西域的药丸,传说包治百病,一药难求,价格不菲,但是......”
仵作手里拿着一碗已经像是干掉的呕吐物又说道:“但是这东西不太可能让人吃了会死啊,前前后后就只见他吃过这些东西了是吧?”
吴氏认真点头:“是是是,官爷,我没说谎,勇儿是我的命根,绝对不可能随便说的。”
“那就没错了,这里应该是他昨夜吐出来的东西,里面就有那药丸的成分。”
张全娘不明白:“那他怎么会死?”
仵作还纳闷:“我再检查检查。”
“全娘。”电光火石间,陈卿有了思路,想起昨天可不就是张全勇抢了徐弘奕的药丸。xǐυmь.℃òm
难道说......
她赶紧把张全娘拉到一边,两三句话把事情解释清楚。
“那一定是她!我现在就把她找来!”张全娘露出兴奋的表情,总算是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折磨牡丹。
她一定不会放过!
风风火火去叫人。
如今张全娘可是曹恩明身边最得宠的姨娘,风头比牡丹盛太多,再说牡丹最近这身子骨可不好,那就更比不得张全娘了。
这不,让人去就去。
完全没有说不能去的说法。
可见其地位。
吴氏还被蒙在鼓里:“全娘你干什么去了,不回家!你哥都死了你还在外面野,你跟着这个陈卿混有什么结果!”
“你说话尊重点。”张全娘的丫鬟不乐意,拦住吴氏不准她靠近。
“我们夫人叫你一声娘是应该的,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夫人啊,这成何体统?”
“......什,什么夫人?”
悲伤冲昏头脑,吴氏现在才意识到不对劲,这院子里那么多人,张全娘打扮的那么漂亮......
“全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说在傅凛家里住把宅子拿过来吗?你怎么是夫人了,什么夫人,那家的夫人?”
张全娘高傲的抬起头颅,拒绝与她说话。
丫鬟再次传递信息:“我们曹府的张夫人,温柔体贴,大少爷很是疼爱,如果不是今日有事,恐怕还跟着来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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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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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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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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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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