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之际,酒楼的人才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离开,不少菜式吃不完陈卿也让村里人打包带走。
另外连那骨头都不放过。
陈三阿娘说拿回去给狗吃。
最后剩下一盘菜酿与半碟口水鸡没碰,席上陈卿瞧着俩只小包子爱吃便留下。
俩只小包子今日身上玩的脏。
陈兮玩疯了,发丝里掺夹着灰。
白日里放鞭炮的灰。
陈卿带着她洗澡。
耳房设计图乃她亲自操刀,傅凛亲眼看着木匠工人干活,融合古代与现代的风格。
珠帘之外安装了一块铜镜。
因古人颇有忌讳,还设置旋转开关,不需要时可隐藏起来。
珠帘里浴盆散发淡淡清香,热气在蒸腾,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如轻纱般。
陈兮玩累了,整个人在热水里泡着非常舒服,这不就靠在陈卿胸口昏昏欲睡。
“醒醒,给你洗头呢睡什么睡。”陈卿挺羞涩,身着薄纱抱着她玩水。
小人儿睡眼朦胧,肌肤愈发的粉嫩,小嘴张开着,娇气不已,双手揉着眼睛,奶声奶气还是蹭她:“不要,我困了娘亲......”
陈卿心早已被她萌化,逗她:“那也得先洗澡,小懒虫,快点起来,洗完澡就可以睡觉了。”
“好吧,娘亲你快点。”
她说罢,懒懒双手张开还很费力,意思是让陈卿快些帮她洗。
“坐好,娘亲有事跟你说,还记得上次说过我们女孩子长大后要注意很多问题呀,比如......”
真正意义还是她们母女俩第一次一起共浴,陈卿本想着先给小包子提两句女性身体结构知识。
奈何陈兮不上道。
眼睛一闭,呼呼大睡。
陈卿拿她没办法,只好草草将自己洗干净,把孩子捞出来擦干,抱她回房间。
今天晚上开始,俩只小包子就得独自睡自个房间。
陈卿那是一个千叮咛万嘱咐,晚上起夜在房里给他们准备了夜壶,不要随便开门出去。
陈遇房间在陈兮隔壁。
陈卿带小姑娘回房时路过瞧见傅凛出来,房里里灯已经灭,安安静静。
陈卿挑眉:“陈遇这么快睡着了?”
傅凛点头,顺手抱过陈兮在怀里,轻声道:“今天玩累了,睡的快。”
“是啊,今天都玩疯了。”
她推开陈兮房间门,里面装饰让人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闺房,一切以淡紫与浅粉为主色调,陈设由陈卿置办,但大部分都是陈兮的喜好。
傅凛将她放在床上。
陈卿拿过干毛巾给她擦头。
小姑娘慢悠悠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朝傅凛咧嘴一笑:“唔,爹爹......娘亲。”
“睡吧。”傅凛把被子给她盖上,以免着凉。
陈卿随手将系统里吹风筒拿出,准备给小包子吹头发,这么擦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陈兮小小年纪,发量可不少。
“别。”傅凛却阻止她,黑眸神采奕奕闪着精光,轻咳:“你在这里陪陪陈兮,稍后晚些回房。”
陈卿伸手将他掰向自己,偷笑:“怎么,有事瞒着我,什么情况?”
“秘密。”傅凛耳根子开始发红,不看她:“总之,你待会再回来。”
陈卿依他:“知道了。”
傅凛起身离开。
陈卿抿着唇摇头。
这个呆头鹅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生怕她不知道似的,瞒得住谁呢。
慢悠悠将陈兮头吹干,陈卿回房前又去一趟陈遇的屋子里,小包子睡的正香。
外头皎洁月光透着窗户纸映照入,被轻柔床幔阻隔在外,陈卿将他的小脚塞回被子里,没一会他又将脚伸出来,反复如此。
陈卿无奈坐在床边静静看他,直到他不再踢被子才起身离去,眼下时间也不过才九点。
放在现代夜生活才刚开始。
主卧点着红烛。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陈卿的喜欢布置,傅凛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起码俩只小包子还知道发表意见。
“在干什么,搞什么惊喜。”
她推门而入,瞧见傅凛正坐在桌子边上傻笑,指尖夹着一块小小的帖子。
刚买崭新的酒杯上斟满香醇清甜的酒,两杯,安安静静放着等着她归来。
“合婚庚帖。”
他抬头又是一笑,深邃的眼眸透出如春般的温和,嘴角微弯:“我们的。”
“什么时候弄的?”陈卿坐过去看。琇書網
合婚庚帖是这儿民间婚俗之一,订亲时男女双方互换的八字帖,帖上写明姓名、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等。
那时她是被卖给他的,什么都没有,如今上面可是写的整整齐齐,只是傅凛那部分缺少了些。
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有这份庚帖就相当于婚姻保鲜一样,证明男愿娶,女愿嫁。
“我见旁人都有,便问舅哥要的,给你一个惊喜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傅凛心中忐忑。
“至于成亲礼,我想......”
他是想办,陈卿倒不是太想。
“不用那么麻烦,我不在乎那些的,浪费银子,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啦,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我们自己好便好,不用在乎别人这么说。”
傅凛抿唇:“可我总觉得亏欠你。”
“怎么会,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别背叛我就好,我的脾气,你知道的。”
陈卿起逗弄他的心思。
眼神妖而媚上下扫他。
暗示性极强,倘若背叛,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傅凛一个激灵,不知名的火气涌上脑海,正儿八经发誓:“我,我绝对不会的,阿卿你放心,我要是背叛你就天......”
“啧。”陈卿瞪他不解风情,随手端起那小酒杯,闻了闻。“这大好日子说什么呢,是合卺酒吗?”
“是。”傅凛小心翼翼端起,他的五官依旧柔和的无懈可击,眼底却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兴奋。
不知所措以及恍惚。
这好像是一场梦。
一点都不真实。
“干杯。”陈卿倾身过去,与他共同饮下,这酒呛鼻微辣,促使她脸颊升起两团红晕,傅凛亦是如此。
不知是酒辣还是害羞。
长夜漫漫,红烛摇曳。
朦胧烛光映衬,一对壁人亲密相拥,一生的承诺就此种下。
他们不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比亲人还亲密的关系,是这个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索吻,唇齿相依,暖昧的银丝随着两人嘴边落下,为这一对檀郎谢女添一丝火辣。
幽帘漫纱,一室醉香。
情人间的低语似猫儿欢唱,时高时低,房中红烛早已熄灭,而这低语却反反复复直到子时过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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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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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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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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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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