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在傅凛的纠缠下依照计划早早就到范大夫家里。
此时还没多少人。
天色灰蒙,还有点冷。
“范大夫,你起来了吗?”
她敲门。
许久,没人应。
陈卿静静的站着,也不急。
只是手里不停断的在敲。
滴答滴答。
终于几分钟后,里面传来动静。
范大夫一身药味把门打开,黑眼圈好重,脸色不悦,说话更是特别的呛:“大早上什么事?”
陈卿马上就露出一副很着急的模样:“是这样的范大夫,我家相公昨天晚上一直在发热不止,我拿冷水敷毛巾给他降温,可是没什么用,现在还有点发热,大晚上我又不敢来找你,只好......”
她还没说完,范大夫就已经进屋给她拿药,扔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
陈卿站在厅堂处。
依照傅凛描述,左边手那间就是范文良的房间,而范大夫已经往平常储存草药的小间走。
她思考一番,决定跟过去。
“对了范大夫,我们家陈兮最近不爱吃饭,人都瘦了一圈,上回小范大夫给开的药挺有用,要不你再给我开一副吧。”
范大夫正烦着呢,抬嘴就道:“没有药,孩子不吃饭你想办法就是了,成天吃药还嫌你们家病人不够多啊。”
他草草收拾几片叶子扔给陈卿。
“行了,赶紧回去。”
他要赶人。
“......好,那我帮您把门关上,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您继续回去睡吧。”
陈卿没强求,看着他进入屋子,自己转身往外走。
可走到一半,她顿住!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范大夫的方向!
此刻,范文良的门正开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陈卿看了个正着!xǐυmь.℃òm
范大夫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跑回来,整个人都炸起来,指着她骂:“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出去,跑回来干什么!”
“不是,不是。”陈卿害怕的捂脸,磕磕巴巴解释:“我突然想起来没有给你银子,所以我回来给钱的......”
瞧,多完美的理由。
范大夫还没能反驳!
他气呼呼:“这点银子改天再给也是一样的,出去!”
陈卿慢慢放下自己的手,仍旧哆嗦道:“那怎么行啊,钱是要给的,之前是里正和您关心我们,我也不能得寸进尺不是?。”
她赶紧把几个铜板拿出来给他,八卦道:“那个范大夫,这个小范大夫是怎么了?”
范大夫瞪她一眼,手里接过铜板,很凶道:“你管那么多干嘛,给钱就行了。”
“不是,这,也太恐怖了,好多的血啊,难怪我今早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村里谁昨晚把菜地给踩了......”
她絮絮叨叨跟在范大夫身后,试探着进去看范文良,不过没能近距离的看。
早已有心里准备,没想到傅凛下手这么痛快。
“范大夫,你说我们村里怎么了?”
反正已经被看到了,范大夫也没有不准她看,让她赶紧回去,可陈卿偏不。
留下来跟他讨论。
“桂芬的坟被挖,宝儿姐又不见了,我们家相公和陈遇都出事,现在连您的儿子都难逃一劫,这,到底怎么了?”
范大夫给范文良换毛巾,扫她一眼:“傅凛媳妇,你可不要乱说啊,每年都会有一点意外,扯不到一块去的。”
“话是这么说,太蹊跷了,难道您没觉得么,小范大夫是怎么伤的啊?”
范大夫没立刻回答,把范文良额头上的毛巾撤下来,换上新的,尽量保持淡定道。
“没事,傅凛媳妇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文良是去山里采药受了轻伤,正发热,不是你想的那样,快点回去吧,给孩子做饭。”
他赶人。
陈卿没动,继续八卦道:“不是啊范大夫,难道您真的觉得是意外吗?村里已经那么多......”
她话戛然而止。
看向窗户。
“这是什么?”
窗户上有个印记。
黑色的。
范大夫没注意,陈卿这么一说才看见,他站起来瞧:“这是什么,手印?”
陈卿没吭声,光明正大打量着四周,检查傅凛是否真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那个印记,算是手印吧,但看起来更像是尾指的印迹,印在了窗户那层纸上。
“可能就是文良不小心碰到了,大惊小怪,回去吧,没多大的事。”范大夫端详一会,真的开始赶人。
“好吧,我回去了,祝愿小范大夫早日康复。”
陈卿自然的没能久留,再留下去可就要露馅,且该干的已经干了,随手一滴水在范文良嘴巴上,还就怕他睡太久!
伤的太重。
医疗又差。
加上这里的人从小没有疫苗接种,也没有抗生素,就目前范文良这个伤口处理不到位,很容易嗝屁。
陈卿走后,范文良受伤的消息可是在村里炸开锅,迅速的传遍每一个角落,就连村口的狗都来看热闹。
这个时候也少不了里正的身影。
都在关心他怎么了。
“文良没事吧?”
范大夫让里正看看范文良,一副快死的样子,伤口附近开始发热,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怎么可能没事,我一生学医,这么严重的事情还没有遇到过,照这样下去,文良肯定会撑不住的。”
里正摸了摸范文良的额头,是很烫!
不过有一点他不是很明白。
“这么严重,比起傅凛的伤还严重?”
想想,傅凛的伤范大夫都可以医好,怎么到自己儿子身上就不行了呢?
范大夫愣住,是啊。
傅凛的伤可比范文良严重多了。
他噎住,只能道:“......可能是体质问题,没多少把握。”
“文良是个好孩子,也是你的儿子,不管怎样还是孩子的身体最重要,需要什么要大家帮忙就开口,能帮的我们就尽量帮。”
范大夫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行,多谢里正。”
“小事情,一个村子的人就应该这样。”里正顿了顿,打听范文良出事前因:“这又是去山上采药受伤的?”
“是。”
“那你也要小心点,人命要紧,不要为了一点点草药命都不要,是哪个地方,也要提醒村里的人小心点,尽量少去。”
范大夫有一瞬间的迟疑。
原本是搪塞陈卿的借口,毕竟以前这种事也不少,如今面对里正倘若还是这个说辞,那要不是意外......
范文良就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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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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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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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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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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