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试探着跟他打商量,环着男人腰身的手臂紧了又紧,嗓音软绵绵的,尾音拉车得老长老长,跟躺地上挠人手心儿撒娇的小猫崽子似的。
“行吧?涛哥……”
男人只是从鼻腔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含浑不清,嘟哝着,具体什么意思脚趾头猜猜也知道。
不行呗,咋说都不可能行呗。
“咱就去这一回,就这一回嘛~”刘丹不依他,再接再厉,摇晃着汉子的手臂,别提多粘糊了。
“老子说不去就是不去!瞎折腾也没用。”男人这话语气闷闷的,态度坚决得很。
“……哦。”
小媳妇儿见他油盐不进,决定以退为进,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那行吧,不去就不去,那咱们回家吧。”
一路无话。
汉子觉着浑身不自在,不过到底冷心冷性惯了,不乐意哄着她,权当什么都觉不出来。
不过车骑得飞快,两边的冷风嗖嗖的刮在脸上,跟刀片儿一样锋利。
刘丹心里嘟囔,总觉得这狗男人是故意的。
逼她低头先开口,她这次还就偏不,让这狗男人一直自以为是,还觉得没他就过不成了似的。
孩子不能惯,一惯就坏。
快到家门口的那段山路是最难走的,俩人一般都提前下来,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回去。
这回刘丹不配合,到了以往该下来的地儿屁股还是稳扎稳打的粘在后座上不挪窝。
男人看她一眼,抿了抿嘴,就这么推着她往前走。
刘丹赌气不去看他,耷拉着眼皮,看着有点破皮的车座,嘴巴并没有故意撅起来,但是不高兴的时候,不自觉就带着点儿弧度。
看着娇俏,果冻一样弹润润,又软绵绵的,透着健康的浅粉色……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汉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让刘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用了十足十的劲,但是连个反弹回来的力量都没有。
就很憋屈,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真是的,跟一根木头桩子也没啥区别,要不是她,谁家姑娘会瞎了眼嫁给他。
还算汉子有点儿良心,没故意找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地方磋磨她。
再往前走走,就是这一块的集市了。
乡集,每十天半个月才摆出来一回,吸引着周围村镇里的村民来买卖东西。
东西价格倒是很实惠,算得上物美价廉,平时生活里少不了的小物件,比如针线笸箩锅碗瓢盆,菜刀剪子这些应有尽有。
“咱们去赶赶集吧?”
刘丹抻着脖子往那边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没忍住,跟汉子开了腔。
低着头,不像平时那么理直气壮。
男人又看她一眼,眼神凉凉的,带点意味不明。
刘丹揣摩了一下,大概是嫌她事儿多,而且嘲笑她到底憋不住气。
切。
可给他能耐坏了。
小媳妇儿故意把脸别到另外一边,对着光秃秃的山坡上稀稀落落的雪发呆。
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上面覆盖着尚未来得及完全融化的冰雪,看起来一片凄凉荒芜。
孙至涛转了车把手,往集市那边靠近了些,然后一本正经的从车子前面绕了过去,一手还抓着车把,稳住方向不动,也保持平衡,一转眼人就站在刘丹这边儿了。
也不嫌顺拐使不上劲儿,非得巴巴地凑过来站在右边。
山路狭窄,只不过是同行两人的空间,狗男人这样一挪地方,俩人就只有咫尺之隔了。
连彼此呼吸的起伏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给小媳妇儿恼得,又想把脑袋别到另外一边,被汉子一只手固定住,还低声喝斥她。
“给老子老实点儿!”
“我就不!”小奶猫还炸了毛了,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回瞪他,“你都不听我的话,我凭啥要听你的!”
哟呵,胆儿肥了她。
汉子扯了扯嘴角,眼神凉凉的,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冷。
摁着刘丹脑袋的那只手,也不自觉用力几分,直到小媳妇儿哼哼唧唧喊疼才放松些许。
“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几乎是片刻,男人的声音就彻底冷下来,那种仿佛地狱罗刹的阴森瞬间扑面而来。
让人心尖打颤,但是又不得不稳住,不能怂,气质这块儿必须拿捏得死死的。
要不以后回回都被他威胁,再也直不起腰来,那得憋屈到姥姥家了。
“我刚才都说了,反正你也听见了,我就说一次!”声音可以小,但是气势不能少,软萌和霸气并存,反正立场得坚定不移。
就是眼神飘忽,感受着汉子灼灼的眼神落在脸上,愣是不敢直视他一眼。
“老子没听见。”男人语气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还就不急了,把车子停下来,两手环胸,等着要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山路陡峭,并且说是十八弯也不夸张,哪里经得起这冷不丁地突然停下来?
这是老旧的二八自行车,脚撑的位置本来就高,而且明显就是靠左边歪斜,要不是刘丹反应快,赶紧勉强够着用脚撑地。
“你胡说,你刚才明明就听见了,要不脸色能那么难看吗?”
刘丹据理力争,有点儿生气了,本来就不算太明显的眉毛都透着被气出来的粉。琇書網
看着还怪可人疼的。
汉子眉毛动了动,粗嘎着声音,“老子没生气。”
刘丹心里偷笑,脸上还是努力保持着正经,偷偷咬着自己的舌尖忍住笑。
“哦,我也没说你生气了啊,真是的,就会给自己加戏。”
“啥戏?”
这话汉子有点儿听不懂了,眉心明显鼓起来一块褶皱,手护在小媳妇儿一边,省得她不老实,突然掉起来。
摔死了可咋整?
“没啥,说了你也听不懂。”刘丹莫名有些优越感,骄傲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不经意间严重打击了男人的自信,还有强烈的自尊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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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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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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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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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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