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养心殿中,太上皇正在批阅奏折,看到是皇上上奏的,即刻来了精神,赶忙打开来一看,上头罗列的都是眼下会稽郡中,查实还剩下的去岁屯粮。另外,折子中还提到:“虽粮食暂时未短,但水源匮乏,灾难已成。”
太上皇看到此处,又想到先前众官举报薛铳发国难财,中饱私囊,私自屯粮的事情,不禁气不打一出来,重重将折子拍在案上。唤来陈公公,吩咐他前去唤梁丞相过来共商国事。
再过了一日,在金銮殿朝堂之上,皇上直挺挺的坐在上端,威仪炯炯,看着文武百官,尔后厉声厉色道:“兹有会稽郡守薛铳,眼见旱灾将成,不但不开仓放粮,反倒是私自屯粮,意欲等到百姓粮食短缺之日,趁机发国难财,实在十恶不赦,眼下朕已派张刺史快马加鞭,前去将其收监下狱,只待秋后问斩。”
说完,又扫视众人一回,但见无人作声,便又道:“尔等皆为朕的肱骨,朕希望你等引以为戒,切莫大张饕餮之口,为臣子不该为的事,否则,休怪朕不予情面。”
薛铳越看了地方呈上来的陈情表,总算稍稍舒了一口气,看到各地余粮尚可,撑到秋收不成问题。及至秋收,朝廷赈灾的粮食一到,刚好能够接上。
如此一来,免了百姓饥荒,万民流离,总算不负子民的期望。
正想着,忽听到外头传来喧嚷之声,赶忙站起来看,只见看门的两个衙役,被一伙官兵推搡着进来了。
薛铳赶忙迎了出去。一脸焦急之色道:“各位,他们犯了什么事?”
一个府衙看到薛铳,使劲挣扎着摔脱那些官兵的手,道:“薛大人,你快走,你快走。”
薛铳不明所以,何况是这种时候,他断然是不会走的。反倒是走到众官兵之前,挺直了身子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官兵没有说话,只是让开一条道来,顺着让开的路望去,薛铳看道一顶官轿,此时轿帘已经揭开,官兵小心翼翼上前,扶下一个人来。
“哟,张刺史。”薛铳见到是张刺史,赶忙笑着上前迎接,边走还边又道:“不知张刺史前来,有失远迎,下官失礼。”
张刺史嘴角向上挑了挑,阴阳怪气的道:“我说,薛大人,你就不要忙活了。我这次来,专程是来替太上皇治你罪来的,也给会稽百姓还一个公道。”
“什么?”薛铳一下顿住了脚步,脸上的肉抽了抽:“张大人,我犯什么事儿了?”Χiυmъ.cοΜ
“哼,犯了什么事,你就不要明知顾问了。”张刺史一脸的厌恶和不耐烦,对着官兵一挥手,瞬时官兵们蜂拥而上,就将里头的衙役和薛铳,都扑倒在地上,束了手脚,押了就走。
此时,小十子刚来到府衙门口,看到有官兵捉人,吓得赶忙闪到墙拐角处,不敢再近前。
不多时,官兵押着几人从跟前走过,薛铳看到小十子,一边挣扎着,一边道:“小十子,快,快去找他们。”
小十子原本慌了神,听到薛铳这一说,心下明白薛大人口中所谓的“他们”是谁,于是点着头,应了一声,不等那些官兵反应,一溜烟就跑了。
墨子衍等人正在田间地头视察灾情,根据先前薛铳所言,只要有足够的饷银和人力,就可以开凿沟渠,引流解灾。众人又沿着薛铳所说的地界,查验了一回。
梁龙用袖子擦擦汗,道:“不得不说,这薛大人对会稽一带的地理走势,真是最最熟悉的,通过眼前这山凹,借助山凹之势,引流而下,真是能省下不少的人力物力。”
墨子衍点点头,道:“梁龙所言极是,这薛大人如此熟悉地势,那必然是常来山中走动考察的。”
小十子顶着烈日,顺着各田间地头找了一回,屡次跌倒又站起来,却找不见墨子衍众人的影子。
找不见他们,小十子心中着急,忍不住哭起来,一面跑,一面抹泪,见人就问是否看到皇都来的特派使。
众人都摇头说不知道,小十子只好放开喉咙,边走边喊。却哪里都没有回音。
此时,距离薛铳被带走,已经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小十子见寻人无望,只好又跌跌撞撞的往府衙跑了回来。
京城城中,丞相府内,秦翊和梁丞相隔桌而坐,梁丞相悠悠然用一把小巧的刀子,剔着指甲。
秦翊道:“丞相大人,若无意外,此时张刺史只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梁丞相冷笑一声,道:“意外,哼,哪来的意外。”说着,将指甲对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上头的碎屑,又道:“张刺史办事,我是最放心的,若无事成把握,他是断然不会有所行动的。”
秦翊听了,讪讪笑道:“丞相大人所言极是。”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可听说,头两天张大人就将会稽那头,守粮仓的官兵悉数换了,直到昨日,所有仓中存粮,皆已从山道运出会稽。”
梁丞相听着,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却不言语。秦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梁丞相的神色,见到如此,知道必是真的了,又道:“哼,这个薛铳,大头冤家,只怕还在做着梦呢,要他知道粮仓已空,还不晓得他怎生活法?”
梁丞相听说,放下手中剔指甲的小刀,定定看着秦翊,道:“秦将军,不是我说你,你果然是武行出身,办起事儿来,总是一腔热血,仅凭个人好恶。记住了,以后办事,要用这里和这里。”梁丞相一面说,一面指了指脑袋和心口。
秦翊并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不妥,但既然被丞相指责了,便很是恭谨的道:“丞相教训的是,秦翊本是粗人,有一句说一句的,日后,日后还要全凭丞相费心调教。”说着,对梁丞相一抱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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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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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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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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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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