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在。“韩嬷嬷,你要是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就对不住,安晓要替奶娘和筱宁报仇,这就送你上路了!”
“安姑娘,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就看在你奶娘的面子上,放过老奴吧!”
“你还好意思提奶娘?你们当初在怡红楼情同姐妹,你也下得去手!成万州有什么好,你要对他死心塌地!不就是和你睡过几次觉的男人吗?他只是在利用你!你不要冥顽不灵!”
成至远走近。“韩嬷嬷,玉坠呢?”
韩嬷嬷望见成至远,以为见到了大救星,忙把玉坠喊来。“成公子,您来得正好,你可要救救老奴的命啊!”
安晓冷笑。“涵雪,你不认识他是谁,我来告诉你!当初你在皇贵妃宫里做宫女,把刚生下来的十七皇子装到了食盒里,交给成万州。你不会全给忘记了吧?你可能没有想到,成万州没来得及下手,带着十七回到了成府。成夫人膝下无子,看着喜欢,就把十七当成亲生儿子抚养成人。”
韩嬷嬷的脸色煞白,望着成至远仿佛撞到了鬼一样。玉坠走过来,听见这些话,就往大门口跑。成至远挡住了她的去路,捂住她的口鼻。玉坠登时毙命。转身,他又来到韩嬷嬷面前,掐住她的脖子。韩嬷嬷双足腾空,没挣扎几下,也去了黄泉。
成至远整理着袖口。“去找一套你的新衣服来,给她穿上。快一些!”
“为什么?你还要给小丫头守孝怎么的?”安晓说完就后悔了,疯女人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疯女人一直震惊地瞪着眼睛,望着成至远。成至远只望了女人一眼,就转过了头。“让你找,你就找,哪来的那么多话!朝我要东西的时候,没见你有这么多感谢的话!”
“绿丘,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你就在静心苑做管事!另外,你在这里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照顾好芸贵妃的干娘。”安晓说着,朝着疯女人的方向望望。“还有,守口如瓶。”
赵丰年出了萧芸宫,朝着西角门走。西角门是卫士防御最薄弱的宫门。正走着,迎面来了一队巡逻的卫士。为首的卫士令喊话。赵丰年认出来人是王大仓,稍微松了口气。“是我。”
“赵将军,怎么是您?您不是在西域吗?什么时候进宫的?”
“紧急军务。”赵丰年笼统回答。
“赵将军,您抱着的是什么人?”王大仓凑近了些。披风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无法看清是谁。
即使这样,赵丰年还是防备地向后退了退身。“自然是南平公主。”
王大仓觉察到了异常,盘问:“宫中正在戒严,不知将军可有张卫尉的通行令牌?”
“张卫尉的令牌,本将军没有。不过皇上的令牌倒是有一块!”赵丰年递上令牌。
王大仓心存疑问,但又不好再阻拦,只好放行。他还在赵丰年的要求下,准备了轿撵,送二人去西角门。
“宫中为何戒严?”赵丰年边走边交谈。
王大仓说:“皇上和太后都因为芸贵妃的事情,悲伤过度,昏迷不醒。”
幸好刚才没说皇上召见,再联想到京城的戒严。赵丰年倒吸一口凉气,已然嗅到危险的味道。“宫中戒严是张卫尉下的命令?”
“是张卫尉的命令,但是安姑娘的主意。”
眼看到了西角门。赵丰年把王大仓拉到近前,低声说:“你一会儿立刻去西华苑,给安晓传消息,就说我已回京,在北军。我进宫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张力本!”赵丰年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王大仓。“拿着它,告诉安晓,如果宫中有变,就在云台上燃起篝火,我即刻赶到!”
王大仓一时分辨不清谁在作乱,举着玉佩发愣。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赵丰年。
宫中,张力本四处巡视。倏然,成万州如幽灵般出现在面前。张力本惊骇,想出他如何进入密不通风的皇宫。
“老夫,突然间想吃荔枝了,所以来找张卫尉问一声,你为老夫种下的种子应该结出荔枝了吧?”
“成太尉,有话请直说?”
“老夫就是想问,如果皇上永远醒不过来,世侄有什么打算?”
“皇上正值盛年,不会有大碍。”就算皇上有什么不测,张力本也要对得起“满门忠烈”的御赐金匾。
“人有祸兮旦福,那芸贵妃不是就殁了吗?黄泉路上无老少。眼前对你,对德妃,大皇子来说,是大好的机会!难道世侄就不动心?老夫,不相信!世侄有想法,老夫愿意相助!”
“世伯,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忙?”张力本引成万州掀出底牌。
“你且说愿意还是不愿。”
“成太尉,什么也别说了。你所说的话,我不会向皇上禀告。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荔枝。”张力本断然拒绝。除去皇位,他想不出,还是什么可以填平成万州永无止境的欲望。
成万州朝着太后寝宫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黑夜里。张力本想到暗道,再去追,人已经不见踪影。
暗道是皇宫安全的致命隐忧。张力本立刻传令卫士留意暗道。
成至远及时赶回营帐,带领六万兵一路跋涉,到达京城。成万州似乎一直在等候,营帐刚落成,人就到了。
“父亲大人,怎么亲自前来,应该孩儿回家给父亲请安的!”
“老夫的家信可收到?”
“收到。”成至远就是收到书信,才骑上千里驹,先行赶回宫中探听虚实。
“皇上抱病,京城有叛党作乱。京北尹兵马有限,你的姐夫黄易甚是为难。特别哀求老夫,来你这里借兵马?”
“不知姐夫要借多少兵马?”
“六万。”
好大胃口!这哪里是借兵,简直就是在抢帅印。成至远满口答应。“没有问题,请父亲转达姐夫,我这六万兵马随时听从调遣!”
成万州环顾营帐问:“至远,怎么没看见玉坚啊?”
成至远望了望身后,说:“这个真是要问青山了,这几个月玉坚总是和他形影不离。”
“回伯父,玉坚好像去打理怡红楼的生意去了。”吴青山说得委婉。成玉坚哪里是打理生意,而是跑去找烟花女子寻欢作乐去了。
成万州心里自然清楚,对于不长进的孙子早已失望透顶。成万州看来,成至远的满口答应和张力本的断然拒绝本质上没有区别。
“爹爹,天有些起风,就不要骑马了?”成至远走前一步,掀起门帘。“不如孩儿给您备暖轿?”
“文死谏,武死战。离开战马,除非老夫命休矣!”成万州利落上马,扬鞭而去。
即使知道自己身世,成至远仍然忍不住去关心成万州的冷暖。只是每一次的关心都会遭遇冷遇。以往他会感觉失落、受伤,现在是坦然、轻松。
第三日晚,刘启恒缓缓醒来。
“皇上,你可是醒过来了!”德妃泪人般。
刘启恒犯了糊涂。“现在是什么时辰?芸贵妃怎么样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德妃回答:“今儿一早已经送芸贵妃去皇陵。”
“谁让你们送她走的,为什么没有等朕!不让朕见她最后一面!你们都安的什么心?”
德妃一声不吭。安晓快人快语。“那怎么办?接回来,让皇上再送一次。”
刘启恒眯起眼睛,打量着缺少悲伤的安晓。黎公公忙说:“皇上,好些大臣都在殿外候着呢?”
傍晚的太阳没有了耀眼的光芒,仿佛洒向大地是支离破碎的碎片。刘启恒大口喘了几口气,说:“德妃照料朕有功,兹即日起升为东宫皇贵妃。封丞相义女马仕荌为荌妃,抚养三皇子和九公主。”
德贵妃立即谢恩。她心中明白,与其说皇贵妃是给她的,还不如说是对于张力本三日忠心的褒奖。安晓站着一动不动。黎公公一再催促。“安姑娘,谢恩啊!”
“安晓?”德贵妃拉扯着安晓的衣袖。
安晓沉默,流泪。最先想到成至远,然后又想到仕芸的请求。
“难道妃位还委屈到你吗?”刘启恒质问。
金枝玉叶,常伴君侧。安晓苦涩地笑。“谢过皇上!九公主还没有名字。还请皇上赐名!”
刘启恒咬了咬嘴唇说:“就叫玖儿吧!”
“长长久久的久?”安晓问。
“不是久,而是王久,黑色的石头。”可见,刘启恒不太喜欢九公主,视她为不详。章太医在诊脉。刘启恒说了一句。“章太医,你不该救朕,应该让朕跟着芸贵妃一起走了。”
章太医一怔,说:“皇上,切莫过于悲伤,损伤龙体!”
刘启恒望着满屋子乌泱泱的人,不胜其烦。
章太医试探着说:“皇上,太医院的同僚们还都被拘禁着,不知皇上如何处置?”
“谁的主意?”刘启恒问。
安晓主动承认。“我的主意,姐姐死得不明不白,太医定然知道内情!”
如果能在太医身上问出实情,未免太低估了奸人的手段。“人先放了。朕累了,你们都下去,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刘启恒心如死灰。
黎公公说:“皇上,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大臣们守了许久,怕都是有要紧的事情?”
君王身体抱恙,皇宫内外自然动荡不安。刘启恒不问也知道,无非是各方争权夺位的厮杀。“他们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来看看朕还能活几天,咽没咽气!朕一个都不想见!让他们滚回去!”刘启恒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躯壳而已。
小豆子端来吃食,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刘启恒简单吃了几口。黎公公侍候左右,顺便把三天来的主要大事做了叙述。皇上和太后双双昏迷,京北尹和皇宫几乎同时戒严,成至远六万兵马驻扎在京城之外,赵丰年在北军。琇書蛧
刘启恒摔掉筷子说:“更衣。”
小书房有文臣,有武将,唯独少了成万州。黄易首先上前,参奏一本,赵丰年擅离职守。“赵将军回京,是奉了朕的旨意。”刘启恒一句话就把参奏顶了回去。“黄大人,最近出了什么乱子,整个京城戒严?”
“回皇上,廷尉府跑了重要人犯。”
刘启恒目光转向孙宇。“孙大人,是这样的吗?”
孙宇稍有停顿答。“是。”
孙宇什么时候和成万州搅和在一起了。刘启恒耐着心问:“黄大人,你在哪里看见赵将军的?”
“在北军军营。”
刘启恒问:“赵将军在北军做什么?”
黄易回答:“在和北军尉杨牧喝酒。”
刘启恒又问:“那么黄大人,你去北军军营干什么?”
“回皇上,微臣是去捉拿逃犯去了。”黄易找出貌似正当的理由。
“捉拿逃犯?抓个小小逃犯需要京北尹倾巢出动,更何况哪个不长眼的逃犯不往深山钻,自投罗网到北军军营?”刘启恒当场揭发掩人耳目的伎俩。不难看出,黄易是奉了成万州的命令,窥探北军。
“微臣失察,考虑不周,处置不当……”黄易欲盖弥彰。
“皇上,成将军押解胶川王在京城外候命。”张力本不得不说。六万兵马仿佛是悬在皇宫头顶的铡刀。
“胶川王交由廷尉府处置,成将军明日进宫复命。六万兵马北军待命,兵士可回家探望。”刘启恒没精打采地说。
其他朝臣一窝蜂地向前,奏报着他们认为迫在眉睫的大事。此方唱罢,彼登场。
“起驾萧芸宫。”刘启恒听不下去,丢下大臣们,出了甘全宫。
众人眼见君王行为怪异,怀疑他是否出了偏差。徐盛轻叹。谁不曾想到,那天的怪异只是一个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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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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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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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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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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