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了眼已经哭得满脸泪痕的女医生,砸了咂嘴,“你哭的这么厉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呢。”
“你、你们是坏人……”
苏轻叶嗤笑了一声,“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你觉得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就一定能看清吗?”
女医生一脸懵然地望着苏轻叶,被她强大而冷凝的气场给降服了,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
苏轻叶指了指她心口的位置,颇有几分尊尊教诲的口吻说,“用你的心看看,我们像是来干坏事的么。”
这时一群保安听见警报铃后赶了过来,冲进大门的时候,看见女医生被一名陌生女子“胁迫”着,立马用电棒指了过去,“喂,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快放开我们的小林医生,不然就报警了!”
苏轻叶摊了摊手,毫不畏惧,“那正好,我也想报警,不然大家一起吧。”
什么?
“你也要报警?”
大家伙都怔在了原地。
而苏轻叶往远处通道望了一眼,心里惦记着靳丞那边的情况,就也不想再多耽搁,于是撇下女医生,直接往里走,顺便,回头对那些人说了一句,“要报警的话趁早,有些事情,还真得让警察来解决。”
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这些身经百战的保安大哥们都开始摸不清头脑了,到底是要报警还是不要报警呢?
苏轻叶早已脚步生风的走进去了,穿过消毒水弥漫着的长廊,走进实验室,忽然,一道尖锐的哭声传过来,“阿言!我的儿啊!”
苏轻叶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窜了出来,而后赶紧朝里边跑去。
手术室的门敞开着,一堆人拥在里边。
苏轻叶从人群中找到靳丞的身影,看见他一脸阴沉愠怒的样子,就知道,完了……
肯定是来晚了。
林昭婉哭得非常惨烈,嗓子仿佛都要撕裂了一般,“阿言,阿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医生,快救救我们家阿言!”
靳非年站在旁边连拐杖都快撑不住了,焦急又心慌地抓住诺顿的白大褂,“你把我们阿言怎么了!”
诺顿也是一脸急色,皱着眉头,手里的针管已经空了,一句英文从他嘴里迸出来,清楚地蹿进了苏轻叶的耳朵里,“是应激反应,我也没办法……”
苏轻叶皱紧了眉头,赶紧走到门边,穿过人群缝隙,看见了躺在手术床上奄奄一息的靳言,心里顿生凉意。
一句应激反应,轻描淡写,但要的可是一个人的命啊!
离诺顿比较近的靳丞自然也听到这句话,怒火噌的一下就到了头顶,他一把揪住诺顿的衣领,咬牙道,“诺顿,我分明警告过你不要再对靳言进行任何治疗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诺顿整个人被揪了起来,领子紧到几乎要让他窒息,他扑腾着双手去掰靳丞的手指,“放,放开。”
靳丞用力将他甩开。
诺顿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大腿撞在置物架上,发出一声巨响,疼的他直抽冷气。
诺顿表示很委屈,指着靳非年和林昭婉说,“是他们求着我给靳言治病的,而且,这支药根本就没有问题,实验都很成功,只是我没有想到靳言会这么不耐药。”
靳非年一看矛头指向了自己,顿时就黑了脸,一边是对靳言的担心,一边是对手术失败的失望,众多感情交织在一起,把他的脑子搅成了浆糊。
尽管心里有一丝自责,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问题,立马脸红脖子粗地反驳了回去,“就是因为你告诉我这个药没问题,可以让阿言重获新生,我才让你做手术的,你一个医生,事先都不检查一下病人的身体情况吗?出现应激反应,还不都是你的失职!”
说到后面,靳非年越来越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诺顿作为一个德国知名的骨科医生,也是有自己傲骨的,反正就是坚称自己的药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在不久后的将来,一定会引起全医学界的轰动,成为权威级的发明。
不过,说的一大通英文,靳非年和林昭婉都没怎么听懂,旁边担当翻译的医生助手也开始晕头转向了,没来得及转成熟悉的文字。
靳非年就仍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医生连救死扶伤都不会,枉费了我们投资这么多钱!”
林昭婉附和,“就是,阿言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诺顿本来还挺紧张愧疚的,但遭到这么多质疑非议之后,整个人心态也崩了,开始激愤,“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工作,但我又不是上帝,不是每个病人都可以活下来的,任何一种病都有死亡的风险,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怪不得医患问题这么多,我……”
靳言痛苦的哼吟夹杂在吵闹的争吵声中,显得格外悲凉。
靳丞的气压越来越低沉,忽然厉喝了一声,打断了诺顿的话,“你的药通过质检了吗?你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难道从始至终都没有夹藏私心?”
一句话,戳中了诺顿的命脉。
这个药的确还没有完善手续,只是通过了试验的检测而已,所以现在都没有获得投入市场的资格,只是因为前段时间靳非年和林昭婉的拜托,他才决定把这个药用在靳言的身上。
说实话,他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一来,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觉得这个药物没有问题,所以很放心大胆的使用。
二来,他其实是把靳言当作一个试验品,如果手术成功,他就等于是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这是他这辈子都在疯狂追求的目标。琇書蛧
三来,就是因为钱了。靳非年和林昭婉为了爱子出手阔绰,他不收白不收。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刚才靳丞赶到的时候,靳言正好出现了应激反应,不断抽搐,他也才敢相信现实,手术真的失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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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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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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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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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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