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时不时的会留意一下旁边的人还有气没有,但每一次偷摸着瞧,他都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四目相对了。
盛厉霆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你不像是这种委婉的人。”
苏瑾心虚的移开目光。
“连自己身世都敢自爆的人,我并不觉得她会乖乖闭嘴。”盛厉霆再道。
苏瑾暗戳戳的捏紧了浴巾,那不是她情急之下才说出来的吗,毕竟那个时候,雷钧的那番话,谁都会产生误会,从而脑子短路。
是个人,她都想活着啊,纵然无路可走了,也会寻思着找两个垫背的一起死。
谁让你堂堂小四爷不给自己留个心眼呢。
“你知道这件事被第三人知道后,你们苏家会是什么下场吗?”盛厉霆问。
苏瑾看向他,“所以说我母亲真的是被——”
“咳咳咳。”盛厉霆咳嗽起来,也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装出来的,咳得直接停不下来。
苏瑾听着他那肝肠寸断的咳嗽声,眉头不可抑制的紧皱成川,下意识的为他拍了拍后背。
盛厉霆重新躺回了车椅上,闭上双眼,一副气血不足的样子,“好难受。”
苏瑾不敢吭声了,怕自己一出口,又刺激了他。
盛厉霆偷偷瞄了一眼当真是不再多言的小丫头,道:“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
苏瑾当然懂得他的言外之意,盛家高深莫测,连他这个儿子都猜不透,她这么一个渺小到不足为惧的砂砾,跟盛家硬碰硬,只会以卵击石。
在绝对实力面前,她怎么舞都像是跳梁小丑的自娱自乐。
盛厉霆微微垂眸,声音低不可闻,“有些事,我会查明白的。”
苏瑾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伸了伸脖子,“你刚刚说了什么?”
盛厉霆嘴角微扬,似笑又非笑,他道:“明早姜奋会寻着自己车子的定位找过来,先休息吧。”
苏瑾拢了拢毛毯,“我们会被冻死吧。”
“很冷?”盛厉霆注意到她融化后开始滴水的头发,撑着方向盘坐起身,“把头发擦干。”
苏瑾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随后用着毛毯轻轻的拂过头发。m.χIùmЬ.CǒM
她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当然了,掺杂着血腥味的还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水味。
苏瑾抬了抬头,他的轮廓在黑暗里有些模糊,但异常的好看,都说盛家小四爷是妖孽,明明是冷血薄情的一个人,偏生了一双桃花眼,还有那俊儒书生的贵气,直教人移不开眼。
她虽然不曾对谁动了心,但也禁不住他靠近时,那暖暖的呼吸,浅浅的味道扑面而来时,心间似有一头小鹿,开始乱撞了。
“你为什么不处理我?”苏瑾终究还是憋不住问出了口。
盛厉霆手下动作一停,眼睑垂下,在黑夜里,双目触碰的刹那,似是星辰撞在了一块,铺天盖地袭来璀璨的光芒。
她的眼睛,真如一汪清泉,在他心上微微荡漾开。
他说着:“我为什么要处理你?”
“丰盛研究院的秘密,不是不留活口吗?”苏瑾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右手是不受控制的握住了西餐刀。
“丰盛研究院的事,与我何干?”他反问。
苏瑾怵了一下,她心里有很多个选择项,这个人是在扮猪吃虎逗她玩,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毕竟人微言轻的苏瑾,不值一提。
可是,他刚刚说什么?
丰盛研究院和他没关系?
他难道不是盛家人?盛家的秘密怎么可能和姓盛的毫无瓜葛!
苏瑾百分百确定了,他就是逗她玩。
盛厉霆拿过她手里紧握的那把刀,低眉浅笑,“我像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吗?”
手里一松,苏瑾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想要把刀子抢回来。
盛厉霆轻撇了她一眼。
苏瑾乖乖地放弃了动作。
“别玩刀了,这玩意儿除了能伤他人外,更容易伤到自己。”盛厉霆将刀子扔进了中控台里。
苏瑾移开目光,“我困了。”
盛厉霆没有再说话。
车外的大雪渐渐地停止了,整个郊区,安静的落针可闻。
翌日:
苏娇从沙发下爬起来,头晕眼花的抚了抚额头。
“娇儿,你这是怎么了?”苏夫人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瞥见了地上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过来。
苏娇扶着沉甸甸的额头,道:“我好像被什么人偷袭了。”
苏夫人哭笑不得道:“你昨晚上是睡迷糊了吧。”
苏娇摇头,“我确定我被人堵住了嘴,然后我就晕了。”
“这家里好端端的,什么人会偷袭你?”苏夫人言语一顿,看向楼上。
苏娇一惊一乍的跳起来,“肯定是她。”
言罢,苏娇径直冲上了楼,更是毫不顾忌身份的大吼大叫一通,“苏瑾,你给我滚出来,昨晚上是不是你弄晕了我。”
房间,空空荡荡,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苏娇愣了愣,走到床边,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这人大半夜的又跑哪里去了?
“夫人,有点奇怪。”管家兴冲冲的跑上了楼,压低着声音。
苏夫人道:“哪里奇怪了?”
“昨晚下雪了,但后院里的几颗常青树折了,不像是被雪压垮的,倒像是被人踩踏了,而且人数不少。”管家机警道。
苏夫人望了一眼还在苏瑾房中寻来寻去的苏娇,眉头微蹙,“调一下监控。”
“是,夫人。”
苏夫人心里有一种预感,他们好像摊上大麻烦了。
而且这个麻烦八成是这个贱人的野种带来的。
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下这么一个祸患。
苏娇打开抽屉的刹那,大概也是被吓懵了,两只眼直勾勾的望着,她连忙道,“妈,你快来。”
苏夫人闻言走了进去。
苏娇指着抽屉里那满满当当的刀子,每一把都应景的被灯光照耀的锃亮锃亮。
苏夫人这下子越发肯定这个苏瑾是个灾难了。
她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苏娇咽了咽口水,“她藏这么多刀,她要做什么?”
苏夫人沉着脸色道:“立刻把三小姐给我找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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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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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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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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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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