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渺然也觉得这个男人好笑极了。
盛厉霆沉着脸色道:“你是心理医生吗,你怎么这么确定?”
“难不成她是跟你在藏猫猫?”傅渺然一脸嫌弃,“这种心理疾病很复杂,你说她忽然又变成了九岁,那么说来,是她在极度恐惧之后,那些最可怕的记忆卷土重来了。”
“你什么意思?”
“现在占据她脑子的就是她过去这几年最阴暗的时候,她越是害怕,那些东西越是要缠着她,她之前之所以缠着你,估计是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
盛厉霆面色一滞,不是坏人?
傅渺然当真是被逗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都这么天真,竟然认为你不是坏人?”
“说重点。”
“现在棘手的是她认为你抛弃了她,她好不容易从地狱出来,现在唯一的阳光也没有了,她已经接近崩溃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做出傻事。”
盛厉霆有些糊涂,“傻事是什么意思?”
“你说是什么意思?”傅渺然反问,“不吃不喝不睡觉,甚至产生幻觉幻听,拒绝外界所有,活生生把自己折磨致死。”
盛厉霆这下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现在是在危言耸听,还是故意夸大其词?”
“我只是实话实说,为人医者,不打诳语。”
“那怎么治?”
傅渺然摇头,“既然你不要她了,只有送她回苏家。”
“她这样子回苏家,你别忘了是谁把她变成这样子的。”
“那你去哄啊。”傅渺然指着紧闭的门,“我觉得吧,她留在这里比苏家更危险,毕竟惹急了你小四爷,随时都有可能被拉去填海的命。”
“闭嘴。”盛厉霆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你可以走了。”
“别啊,我如果走了,万一这大晚上又发生点什么事,我怎么赶得及过来看戏啊。”
盛厉霆一个眼神瞪过去,“或许你也是想试试看被关在衣柜里一晚上的滋味?”
傅渺然忍着笑,点头,“得,我走,我麻利的走。”
说着,他放下了两支针管。
盛厉霆不明他的意思。
傅渺然少有的严肃,他道:“这是镇定剂,如果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你知道怎么注射。”
“不需要。”盛厉霆径直朝着卧房走去。
房间很暗,有微风吹拂过窗帘,起起伏伏,叮叮当当。
盛厉霆看着被关上了不透一丝光的柜子,放轻着脚步声,轻轻敲了敲,“肚子不饿吗?”
没有人回应。
盛厉霆尝试着把柜子打开,却发现这玩意儿从里面被锁死了,他轻咳一声,“林妈做了大闸蟹。”
还是没有动静。
盛厉霆鲜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在京城里,还真没有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闹脾气。
他道:“哥哥让你牵手,让你亲,出来好不好?”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盛厉霆有点不可思议,她竟然稳得住,贪图自己的美色,竟然还能这般充耳不闻。
“你想做什么,你说,我答应你。”盛厉霆等了几秒,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盛厉霆已经完全没有了耐心,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走了两步之后,又重新折返回来。
他道:“一起睡?”
依旧没有回应。
盛厉霆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瞧着这个油盐不进的丫头,她要锁着就锁着!
深更半夜的,盛厉霆找遍了整栋别墅,终于在储物柜里把家具钥匙翻了出来。
他捏着钥匙的手都咯咯作响。
等把她整出来,一定要打一顿!
盛厉霆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扭转一圈,咔嚓一声,衣柜锁解开了。
柜门敞开的瞬间,一颗小脑袋从里面滑了出来。
盛厉霆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
敢情这丫头睡着了?
盛厉霆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是说不吃不喝不睡觉吗?
苏瑾僵硬的动了动胳膊,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一个姿势。
盛厉霆哭笑不得的看着在自己掌心里转身的家伙,将人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苏瑾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胳膊,嘟囔着:“哥哥,甜甜。”
盛厉霆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一动,她又跟着动。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继续动作,如果把她吵醒了,这丫头会不会又犯轴藏进衣柜里?
月明星稀,窗外夜风徐徐,树叶潺潺。
医院:
苏娇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蜡黄,气息孱弱的母亲,越发生气。
苏夫人昏昏沉沉中听见了哭声,疲惫地睁开眼。
苏娇见着母亲清醒过来,喜极而泣,“妈,您终于醒了。”
苏夫人有些不适应灯光,闭了闭眼,长时间的未开嗓,声音也是一阵喑哑,她道:“我这是、怎么了?”
“您忘了苏瑾对您做了什么吗?”苏娇紧握住她的手,“她给了打了那些针,害您昏迷了好久。”
苏夫人似乎有了点印象,她撑着床想要坐起来,“那个贱人呢?”
“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等我找到她,我一定要弄死她。”
“她现在无处可藏,肯定还在京城里,派人去找,找到后给我直接弄死。”
“二哥一直在外面找她,这丫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娇话还没有说完,紧闭的病房门便被人从外打开。
苏霖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就像是见鬼了那般有些语无伦次道:“苏瑾、苏瑾今天去了秦氏的庆功宴。”
苏娇诧异,“她有什么资格去哪里?不对,爸今天好像也去了,难道是爸带她去的?”Χiυmъ.cοΜ
苏霖烨摇头,“是盛厉霆。”
苏娇听得更是糊涂了,“盛厉霆?盛家那位小四爷?”
苏霖烨灌了自己好几口冷水,才缓过来,他道:“参加宴会的人都看见了,确实是盛厉霆把苏瑾带进带出,形影不离。”
“不可能。”苏娇斩钉截铁道,“她苏瑾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有资格与盛家同进同出?”
“我也是纳闷了,她是怎么就勾搭上盛家的?”苏霖烨晃了晃头。
苏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床单,盛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接近苏瑾。
除非,他们知道了她是许婉欣的女儿,那个从盛家研究院唯一逃出来的实验对象!
妄图从苏瑾身上找到什么特殊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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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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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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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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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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