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乔瞎子最近就在这一片寻摸人,要是他们找来这里,岂不是要攀扯上我们?!”
“可不是这个理儿?!”赵香梅琢磨了一晚这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也得看聂志高的态度,遂挑拨道,“你瞅瞅你那好侄女,回来了也就算了,咱可是送她去过好日子的,她还不是好歹,也不知怎么在外头编排我们的,带着一帮子村民来,说要跟我们分家!要不是昨儿我找了借口拦着,只怕这会儿就要你去在分家文书上签字画押了!”
“她她她……这个贱东西!她敢?!”聂志高虽然有些怕他大哥,但大哥大嫂已经没了,聂大壮在南边战场上也不知死活,一个才八岁的女娃娃,她还能踩他头顶上拉屎不成?!
赵香梅瞧着他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心里起盘算了,顺势又推了一把,“她有啥不敢的?昨儿刚回来就把咱小宝给打了,我好心可怜她,让她住家里,人家头也不回就去了山脚的茅草屋了,可真是涨了志气了!”
聂志高一听,这还有啥好说的?转头提了把铁锹就冲了出去。
“聂大丫!你反了天了!连你弟弟都敢打!你个给脸不要脸的小娼妇,在外面不着家,亏心事做多了心虚了是吧?!”
聂绾绾正在屋门口收拾着晒干的木耳和药草,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冲过来,一把大铁锹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风,冲到她面前,就要往她肩上拍。
她冷笑着躲开一击,转身闪到大白狼的身后,一脚踢在了它的屁股上。
“嗷呜——”大白狼一跃而起,朝她呲了龇牙,回首就朝男人吼了一声。
聂绾绾觉得还挺有意思,不知道秦家那个傻子用了啥办法,这狼自从来了她家,就一直没凶过她,即便心情不佳,也全然不像在山上那样凶悍。
“咣当!”
聂志高气势汹汹地来,本想打聂大丫一个措手不及,谁想半路跳出一只大白狗来,那尖牙要不是他手里铁锹扔得快,就要咬他胳膊上了!
“聂大丫!你欺负自家婶婶和堂弟不说,竟然还敢纵狗咬自己亲叔叔?你还是个人不?!”他气得跳脚,但那只白狗就在聂大丫身前,除了能骂两句,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聂绾绾静静地看着这个气质猥琐的男人,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记忆中,原身的爹不说英勇,至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就会有这么个混账的弟弟?
不务正业、吃喝嫖赌也就算了,还把世家纨绔的那套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赵香梅还说他去镇上做工了,按照这人的尿性,只怕是刚得了三两银子,揣怀里烫着了,非得花出去才安心吧!
“追风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不然阿叔想想,你刚才拿着铁锹,是要做什么?”
“哼!我告诉你!你偷跑出来,乔瞎子铁定会知道,倘若到时候他要来抓你,你就自觉点跟他离开!别想赖着我去救你!”
聂志高一根手指隔着虚空戳着聂绾绾,说出的话竟也格外“硬气”,“还有你昨天打了小宝的事,你回去给小宝道个歉,让他出出气,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就当你爹娘都死了,可怜可怜你,先前你说分家的事,我权当没听过!”
跟乔瞎子走?还要跟聂小宝道歉?
聂志高的一番言论听得聂绾绾心里是只发笑,不知道自己应当说这叔叔过于天真,还是亏心事做多了都觉得理直气壮了。
“叔叔,你去过镇上的天香楼吗?听闻那里美女如云,酒肉都是一绝。”
聂绾绾并没有去接聂志高的话,反而是没头没尾地问出来了这样的一番问题。
“那可不,天香楼里不仅酒肉不错,连那些伺候人的都花容月貌,尤其是小桃春……”聂志高没留心,嘴开口比脑子还快,一下子尽数交待了个清楚。
“呵!”
聂绾绾这下是真的没控制得住直接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含笑问道:“叔叔,看样子卖我的那三两银子用来给你长见识了呀……”
略带深意的话让聂志高嘴角猛地一垮,脸色铁青,他竟然一个不小心,被这臭丫头套了话!
他是来绑人的,何必来跟个臭丫头磨嘴皮子!
想着,聂志高握紧了手中的铁锹,五官挤在一起显得分外凶恶,厉声道:“臭丫头!你甭打岔!现在就给我去给小宝道歉,然后我送你去找乔瞎子!这事,你要是敢不答应,我就让你好看!”
聂绾绾眼神一冷,没想到聂志高打算直接动手了!
这一年来,原身受了这对无良叔婶多少欺负,他要是敢动手,她不介意帮原身讨还点利息!
“沙沙……”
突然,转角半人高的杂草丛后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惊颤的声音响起:“聂二叔吗?你想干啥?!”
聂绾绾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看见张小月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盛着一些新鲜蔬菜和之前她说要的种子。
啊哦……总不好在小伙伴面前崩人设吧?
聂绾绾眼睛滴溜溜一转,想都没想直接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喊道:“小月,救命!我叔他要打死我!”
“绾绾!”张小月一眼就看到少女缩在地上,身子因为害怕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无助。
很显然,她这模样和聂志高脱不了干系!
方才还和自己神气辩论的少女陡然成了一副备受屈辱的模样,聂志高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指着聂绾绾就想骂人。ωωω.χΙυΜЬ.Cǒm
“聂绾绾,你跟我装什么装?”
“叔叔,绾绾是真的想要分家,反正、反正卖我出去的银两已经在你手中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聂绾绾眼眶通红,看起来受尽了委屈。
“你!”
聂志高目眦欲裂,抬手恨不得就用铁锹直接狠狠砸在聂绾绾的头上!
“聂志高,你要不要脸?!”
一道厉声谴责在耳边炸响,张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指着聂志高的鼻子放声痛骂:“聂绾绾这些年被你们家刁难的我们都放在眼里,现在她想要分家你还不愿意?你凭什么不愿意?”
原来,张小月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她娘张婶。
张婶快气炸了,绾绾是个可人疼的丫头,可这些丧良心的,咋忍心对个八岁孩子又打又骂的?分家这事儿,她管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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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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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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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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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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