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没有力气去回应任何人。最终,陈远撬开了铁门,愤怒地走了进来。
陈远浑身煞气,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魔,可是在看到宫忆的那一刻,身上的煞气消散了很多。m.xiumb.com
“你这张脸,真是白看不厌。”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财色双收。只可惜,眼前这笔买卖,只能要一样。他当然选择财,有了钱,会什么花样的女人都可以轻易拥有,只是永远也不可能再碰到像宫忆这样的女人——脑袋里装着庸脂俗粉十辈子也追不上的学识。
“你知道我之前的计划是什么吗?”陈远问。
宫忆根本没有心情回应他。
陈远坐在了床前,像老朋友一样凝视着宫忆,嘴上却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我本来想,把你送给德里西可一家研究所。”
“像德里西可这样混乱落后的地方,有着平常人想象不到的丑陋。但是,那片土地上也有一家非常隐秘的研究所。没人知道它的老板是谁,只知道它们富得不像话,和德里西可这片土地格格不入。”
“把你卖给他们,我就能搭上这棵大树。”
他闷哼一声,“崔老大在德里西可那么有势力,不就是因为傍上了他们吗?我要是搭上了他们,崔老大也得被我踩在脚下。”
他伸手去摸宫忆的下巴,却被宫忆躲开了。
“我是真的舍不得,所以啊,还是单做钱的买卖。”
陈远道:“老金根本不知道我的完整计划,也不明白为什么船一直在往德里西可开。”
他似乎还要说下去,宫忆却一个字也不想听了,她发红的眼睛盯着陈远,决绝而坚定。
“你之所以能如此威胁我,无非是因为我还有求生欲。陈远,只要我一心求死,你就拿我没有办法。”
“我要是死了,你拿不到一分钱,也不可能跟什么研究所搭上关系。”
陈远却很有自信,“你不会选择死。”
“你跟我们这种烂人不一样,我们这种烂人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命到底值几个钱,所以谁给钱就替谁卖命。但是你不一样,你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受过苦遭过罪。苦学二十多年,毕业后又勤恳研究,才终于混上了今天的位置。再说了,你家里还有一大堆钱等着你花。你怎么舍得死?”
宫忆面无表情,“你错了。像我这种没吃过苦的人,才最脆弱。我受不了苦,便不受。遭不了罪便不遭。一了百了。”
“只有像你这种没过过好日子的人,才会把金钱、权势看得很重。”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不打算陪你玩下去了,你爱怎样怎样,只要我不痛快了,就一死了之。”
陈远的眉头微微一锁,他还真有点儿害怕宫忆冲动乱来。
为了不刺激到她,陈远只好暂时离开房间。
他刚出来就碰上了小眼仔,任谁都看得出来小眼仔在想些什么。
陈远拧着他的肩就走到了一边,“这个女人的主意,谁都别想打。”
小眼仔不服,“她是观音转世还是怎么的?怎么一个个都不敢碰?我就不信了。”
陈远神情变得极其严肃,“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他又缓和了下,“其他的事,远哥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哄走小眼仔后,陈远还专门找了两个人,对小眼仔严防死守,以免他打宫忆的主意。
其实宫忆并没有轻生的想法,只有她知道那些芋螺在什么位置。她如果死了,不知道同事们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
她必须回去!
而且是尽快。
锈迹斑斑的小小窗户外,是德里西可岛的海岸线。可以看见远方码头停泊了不少船。
大海汪洋,看着近,实际上也要开上一会儿。
如果靠了岸,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起航回到国内。
她没有时间耗下去,必须尽快回到祖国的土地上。
可是,此时的她,只是待宰的羔羊。
怎么办?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播放收音机,还是中文频道:
富商宫志强因为涉嫌垄断,被检察机关依法提起公诉。
新闻在继续,但宫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听进去这一句。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宫志强被逮捕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宫忆还在痛苦纠结的时候,一个男人冲了进来,是小眼仔。
他将陈远安排到门外守着的几个小喽啰打翻在地,径直走进了屋子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宫忆。
“你爸倒了,你一文不值了。”
门外,陈远看着猴急的小眼仔,十分失望。
又是一个沉不住气的跳梁小丑。
门外的人主动给陈远让出一条道来,陈远走进屋内,点燃一支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小眼仔看不懂他的意思,但有陈远在,他也不好再对宫忆说什么,只能吃瘪地保持沉默。
陈远看向宫忆:“你们家的情况确实比我想象中要复杂。”
宫忆抬头看陈远,“我只跟你说,你让他们都出去。”
小眼仔一脸愤怒,“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远递给小眼仔一个眼神,“叫你出去就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陈远漫不经心地说:“没人了,你可以说了。”
宫忆已经冷静下来,说:“我只是想知道,目前这个情况,你会怎么做。”
陈远笑了,“老计划,把你送到研究所。他们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他故作可惜:“相比之下,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快钱,可惜了。”
宫忆道:“你如果想赚快钱,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爸给我留了后路,如果他出事,我有办法拿到他私藏的一笔钱。”
“能有多少?”陈远不屑。
宫忆道:“如果你是他,你会藏多少?”
这句话让陈远觉得有意思。
宫忆又道:“他被查,藏的钱也有可能会被找到。你想要钱的话,必须尽快赶回去。”
陈远微眯着眼睛琢磨起来。
宫忆道:“不过你得答应我,到时候不能狮子大开口,必须给我留点儿。”
“好说。”陈远的脸上重又恢复了笑容。
宫忆看了一眼窗外:“立刻返航!”
陈远一脚踏出了房间,去了驾驶室。
船果真掉头,全速返回。
在返航时,宫忆看到了遥遥跟来的一艘熟悉的船。
是秦遥他们所在的那条船。
他居然……让船跟来了。
秦遥本来担心宫忆所在的船会上岸,一旦上岸,事情就会变得特别复杂。还好,他们返航了。
陈远也看到了秦遥的船,啐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他确实没想到,一艘方向、速度完全被打破的船居然也能被他们追上。
但他并没有把秦遥等人放在眼里。
日夜交替,反复更迭,船终于重新回到了中国辖域。
坐在床上的宫忆,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眼眶湿了一圈又一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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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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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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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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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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