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道:“我对你们都没用,早晚是死。但如果利用我反杀姓崔的,你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如果你愿意做这笔交易,我可以送你一份大礼。”
陈远又诧异又轻蔑地看了一眼杨青青:“大礼?你?”
见杨青青很笃定,便道:“好,我跟你交易,你的大礼呢?”
杨青青道:“姓崔的最近会有一笔黄花梨木交易,价值一百二十万。他们会让你去提钱,但为了提防你,他们给你的保险箱会是空的,真正的钱会用塑料袋包裹,装进一节大树桩里,秘密带回渔村。”
因为这段话,陈远彻底相信了这个女人。
杨青青所说的交易就在三天后,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头目知道。但是,陈远确实没想到姓崔的,对他会有这么深的防备。
杨青青见陈远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说道:“保护好我,你最终才有机会翻身。”
陈远和杨青青走出草丛,回到土房外。
土房里的人也都已经走了出来,叽哩哇啦地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陈远问。
有人用蹩脚的中国话说:“屋里,有人来过,生火,煮东西吃。”
陈远琢磨起来:“应该是林木。”
杨青青嘀咕了一句:“人都死了,还盯着他们的痕迹,是太闲了。”
有人瞪了一眼杨青青,显然不满意她一个肉票,居然敢对村里的事指手画脚。结果,杨青青没什么反应,陈远却瞪了过去。
众人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有人玩味地交头接耳,显然是认为杨青青迷惑住了陈远,有了陈远做靠山。
一群人散开后,林木才终于带着词萤雪隐入了茂盛的草丛深处。wWW.ΧìǔΜЬ.CǒΜ
在喝了药草熬制的汤后,词萤雪慢慢地恢复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木抹黑去海里捡些贝壳,抓点鱼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没有工具,没有饵料的情况下,往往忙碌好几个小时也得不到多少东西。奇怪的是,折返的路上,总能捡到那些匪贼掉落的食物。有时候是几只生蚝和肥硕的藤壶,有时候是包装好的面包,有时候还能捡到军用的肉罐头。
词萤雪说,一定是那些偷渡者偷窃抢夺太多,才如此不爱惜食物。这正好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不至于饿死。
三天后,陈远按照崔先生的吩咐带人去码头卖倒卖黄花梨木。
一大捆黄花梨木,用宽大的编织袋装着,有的是刚砍下来的新鲜树干,也有偷抢来的农具家具,满满当当地塞满了编织袋。
清晨的码头才刚舒醒,车就直接开到了角落。
一群人像幽灵嗅到了血腥味道,朝这边聚了过来。
陈远从车上下来,打开尾箱,让他们看了一眼编织袋。
“一手钱,一手货。”
对方没含糊,递给陈远一个保险箱。
按照规矩,保险箱是要验收的。当然,编织口袋里面的木头也要验一验。
验木头的人,用匕首刺破了编织袋,随便取了一块木头,细看了两眼,对领头的点了下头。
正巧,验钞票的人啪的一声关上了保险箱,对陈远点了下头。
陈远看着他的动作,嘴角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显然,他已看穿对方的假动作。
陈远上了车,刚开出几分钟,刚才验钞的络腮胡就粗声粗气地说:“我不舒服,下车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坐在后排的人纷纷起哄:“我看你是想去找女人了吧?”
陈远也跟着笑。
车停在路边,他回头问其他人:“要不都去?我一个人把钱送回村就行。”
“这怎么行?押钞的任务多重!这样,让小六跟你一起。”
小六,是车上唯一的德里西可人。
“好。”陈远说。
通过后视镜,陈远看到那三人下车后,走向了远处的小巷。
陈远摇摇头,对小六道:“你要是跟他们一样识趣地下车,就不会挨这顿打了。”
小六听不懂中国话,疑惑地看着陈远。
陈远看着他有几分稚气的脸,冷笑了下。
小六也没多想,坐在后排的他,有些出神。
突然,车在沿海的一条路边停了下来,绿化带里的椰子树长得高大,硕大的绿色椰子紧抱成团。
小六疑惑地看向陈远,猜测他应该是想站到路边小便。
结果,陈远根本没动,只是看向车窗外。
小六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发现一辆面包车停在他们车的旁边。上面走下一个高大的中国人,走向车尾,打开尾箱,让陈远看了一眼尾箱里的木头。
小六一脸疑惑,想说点什么,却因为眼前全是中国人,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只能闭嘴。
树桩被直接掰开,里面是用黑色胶带严严实实包裹的东西。
扯开胶带,显露出一叠叠钞票。
看到这一幕,小六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敢相信,诧异地看着陈远。
“一百二十万!”陈远满意地把钱丢在了副驾。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六,“要走呢,不拦着你。要是跟我们一起回村,要么你死,要么我们死。”
“我们是绝对不会死的,所以,只有你死。”
身形高大的人,拉开车门,用德里西可话冲着小六叽哩哇啦了一阵,把陈远的话全翻译给他听。
小六吓得脸色苍白,脚底抹油地溜了。
高大的男人笑话陈远:“没想到六亲不认的你,还能放过他小子。”
陈远道:“不是放过,是懒得处理他。老金,上车。”
老金坐上车,跟陈远闲聊起来。
“没想到姓崔的城府那么深,成天和我们称兄道弟,结果心里想的却是怎么除掉我们。”
陈远:“老狐狸很狡猾,整个渔村,心腹只有你和老章几个了。这一次,我们要手起刀落,不能给姓崔的留一丝翻身的余地。”
车在银行门口停下,陈远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急匆匆地跑过来。
“陈远?还真是你!”来人脸红脖子粗,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陈远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几个钱?”
来人气得不轻,正想好好理论两句,没想到陈远顺手一叠厚实的钞票砸在了他身上。
钱顺势掉在地上。
“还你的,多的就当赏你了,滚!”
打发走了人,陈远才转身去了银行,把钱存进了卡里。
虽然并没有大手大脚地花钱,但陈远从心底涌出一种阔绰感。
车一路朝着小渔村开去。
老金笑话陈远:“像你这样的人,谁敢借钱给你?”
说完又道:“不得不说,你在踏上这条贼船之前,还是有几分人样的。”
陈远道:“倒卖黄花梨木被骗了,欠了三十多万。不过,我也因此学精了。谁想骗我,都没门儿!”
老金笑笑:“从今往后只有你骗别人的份儿了。”
车一路开回了渔村,银色的保险箱被送到了崔先生的面前。
崔先生把崔老大的名号给了弟弟,其他人就称他为崔先生。
崔先生并不像崔老大那么野气,反而有股斯文劲儿,说话也给人一种很值得信赖的感觉。不怒而威,深藏不露,总让人捉摸不透。
崔先生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很满意地点头,“很好,下去吧。”
陈远恭恭敬敬地退下,一副奴才模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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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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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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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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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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