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抹着眼泪道:“早上捡垃圾的路过,我叫住他,卖了些铁皮,看他车上有几个花盆就好奇地问了两句,他说十块钱一个收来的。我想起儿子睡房里有几个花盆,看着也没什么用,就端去卖掉了。”
“卖掉之前我把土倒到了马路牙子上,结果没一会儿林华的老婆路过,看到马路牙子上那些土,就想要去种点东西。我也是好心好意才给她的,她到时候不会倒打一耙吧?”
“不过,只要我们不承认,就不会有事的,你说对吧?”李芸心里七上八下。
陈东樊愁得脸都绿了,纸包不住火,可是眼下除了不承认,让林华一家背锅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华家,林木找遍了所有角落,就是没有找到花盆。
林华的老婆小玲子觉得林木举止奇怪,就问了两句:“找什么呢?是看上我们家什么宝贝了,你只管说,我帮你取出来。”
“花盆。”林华说。
小玲子笑了,“那你就找错地方了,我们家的花全种在院子里,几块砖头一围,就是花盆了。方便还省事。”
词萤雪担忧不已,问林木:“现在怎么办?”
小玲子不懂,“怎么了?为什么要找花盆?去镇上买几个不行吗?你们要去的话,我让林华开车送你们过去。”
词萤雪只好解释:“我外公是植物学老师,带了几个花盆来这边,里面装的全是实验样本。”
这些深奥的东西,小玲子听不太懂,只能遗憾地说:“那就没办法了,要是别的,我们或许还能帮上点忙。”
一无所获,林木只好带着词萤雪离开。
林华的妈妈还是热情地凝望着词萤雪的背影,“多般配的一对啊,一个是个木头疙瘩,不爱说话但办事牢靠,沉稳可靠,一个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叫什么?互补是吧?”
小玲子道:“找花盆是真没有,要是找土,我还能给他们匀点儿。”
“先前在陈家外面的马路牙子上铲了一桶土回来,太精细了,用来种花梨木的小苗,绝对好。”
花梨木的价格被炒得特别高,野生花梨木已经找不到影子了,就有人自发地在房前屋后种植。价格虽不如野生的贵,却也比种粮捞鱼赚。
她的话正好被林木听见,林木迟疑了下,突然回头问小玲子:“你说的土是什么土?”
小玲子没明白林木为什么突然对土感兴趣,但还是说道:“今天从陈家路过,看到一堆土,特别精细,就想着用它来种花梨木的幼苗。”
“你想要的话,我分一半给你,你也赶紧去镇上买几棵小苗。种上后,等你孩子长大了,就有一大笔毕业启动资金了。”
林木有些激动地跑过去,“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林木的过于激动,让小玲子犯迷糊,“我加了点儿水进去,让那个土发一发,软一软,到时候更好用。”
听到这里,词萤雪腿都软了。对于科研用品来说,每一滴水的加入都需要严格的掌控,随便加水只会导致样本被破坏。
小玲子觉得林木和词萤雪的样子不对劲,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把二人带到后院的角落,那儿有用砖头围出来的一块地,一百来平的样子,打着几个坑窝,栽种着梨花木的小苗。每棵梨花木的小苗四周都有小小的隆起的新土。
词萤雪一眼就认出来那些黑褐色的土正是外公花了几十年心血才培育出来的科研成果。
情绪一冲头,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林木也急坏了,跑到一棵小苗旁,蹲身检查起来。
没错,它们就是培育土。
小玲子看着二人紧张又红眼的样子,吓坏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词萤雪哽咽着告诉她:“这些都是我外公的心血,是耗费了几十年才研究出来的东西,它们……”
她说不下去了。
林木问小玲子:“你在哪儿看到这些东西的?”
小玲子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慌乱之下把实情全说了:
之前她从镇上买完东西,从陈家外路过,看到陈家把一堆好土随便倾倒在马路牙子上。小玲子喜欢种些花草,正好这两天在琢磨种黄花梨木幼苗的事,看到那堆土马上就心疼起来。
“陈家嫂子,这些土看着挺好,你怎么不要了?”
小玲子冲正在打扫院子的李芸打招呼,还热情地拿出两个刚买的杨桃递上去。
李芸接过杨桃,笑道:“正好在为中午炒什么菜吃发愁,有了这,炒肉就有配菜了。”
小玲子看看那堆土:“你不要了吗?多肥多细腻啊,扔了可惜。”
李芸不在意,“一堆土而已,能有什么稀罕的。”
“你不要?”小玲子乐了,“那我可就拿走了?”琇書網
李芸摆摆手,“拿走吧拿走吧,也省得我把他们铺平了。”
小玲子像捡了宝似的,从李芸家借了个塑料桶就去装土。
待小玲子走后,李芸瘪瘪嘴,啐了一口:“一辈子也就当农民的料,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不丑,非要赖在这儿种地,活该八辈子穷命。”
小玲子是勤快人,一回到家就把细腻的土加上水泡发,等泡发一会儿后又小心地弄到了幼苗窝下。
“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也要急哭了。
林木没有解释,而是让她找个干净的瓷罐过来。
小玲子的家人也都被林木和词萤雪的样子吓到了,纷纷帮忙,把一个许久没用过的瓷罐洗得干干净净,又用毛巾擦拭干净。
他们把瓷罐交给林木,林木又问他们要来没用过的纱布。他亲自小心地冲洗了多次本就已经很干净的瓷罐,再用纱布把水分吸干。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词萤雪已经按他的要求,在后院拉开了警戒线。
林木排干净身上的土,一手拿扁平的汤勺,一手提着瓷罐,走入了警戒线之中。
林华被这阵仗吓得不轻,悄悄把小玲子拉到一边:“你惹祸了?”
小玲子也委屈:“我只是看那些土很细很好,就想着拿回家来养养小苗,没曾想它们是研究成果啊。你说……我不会……坐牢吧?”
毁坏这么贵重的东西,可怎么办?
林华抱住了浑身颤抖的小玲子,“没事,不管出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词萤雪本来想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刻,却发现相机坏了还没修好,只能先用手机拍摄。如果真调查起来,这些就都是证据。
她没有想要小玲子付出代价的想法,只是希望能把事情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好给外公一个交代。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几十年的心血变成眼前这个样子了,非得急晕过去不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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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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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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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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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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