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血!
而这么多血,都是从他妈妈身体里流出来的……
这更令慕峥峥怕到浑身发抖。
他丢下木棍,小跑着过来抱住了池小芸的双腿,想用自己幼小的身体,给妈妈一点支撑,免得妈妈滑落下来时摔伤自己。
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妈妈怎么一动不动了?
不论他怎么摇晃,妈妈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恐惧袭上心头,他害怕的直掉眼泪:“爸爸!妈妈她怎么了?!好多血!!她还呼吸吗……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她送去医院?!”
“呼吸”这个字眼瞬间刺激到了慕志刚的神经。
看着满墙的鲜血,他酒彻底醒了,没好气的瞪了慕峥峥一眼!
“小混蛋,别在这胡说八道!我就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能有什么事?!滚开,让我看看!”
说着,慕志刚就上钱推了推池小芸的身子,“喂,你没事吧,别在这装!起来!”
可这么一推,这才发现,池小芸已经彻底失去了活力,就像个木偶一样,顺着墙壁滑了下来。
而就在她后脑勺撞上的地方,有一颗生锈的钉子。
那好像是峥峥小时候钉在那里,用来挂认字画报的。
慕志刚脑子嗡嗡地,立马颤抖着探上池小芸的鼻息。
几秒种后,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一边蹬着地面往后逃,一边喃喃道:“不!不可能!!怎、怎么会这样?这不怪我啊,我只是轻轻推了你一下,谁知道你就……”
慕志刚吓得半死,他再无赖,手上也没粘过人命,更何况,池小芸可是她老婆!
他吓得简直要尿裤子,哆哆嗦嗦的起身就跑,临走前,还不忘在池小芸的身上踹上一脚泄恨!
“池小芸,你这贱货!自己命短,还要来害我,我……我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说完,他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别碰我妈妈!”
慕峥峥看到慕志刚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
妈妈是这世上唯一爱他,唯一会对他好的人,他只有妈妈!
妈妈说过,会保护他一辈子!
慕峥峥哭得直抽抽,跪在池小芸身边,看着池小芸已经浑浊的瞳孔,看到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后脑勺流出来……
他觉得妈妈一定有什么话想对他说,话还没说完,妈妈怎么会死呢?
妈妈包里还装着烧鸡呢,说好要一起坐大巴车走的时候吃的……妈妈怎么会死呢……
慕峥峥跪着去拿过了纸巾,颤抖道:“妈妈,你别怕,我这就给你止血!只要血止住了,你就没事儿了,啊?妈妈,我不吃烧鸡了,都留给你吃……我乖,我听话,你好起来,好不好……”
说着,他努力把妈妈的身体掰过来,生怕冰凉的地面冻到妈妈的脸,还特意拿了件旧衣服,垫在妈妈的头下。
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他撕开一个创可贴粘上去。
小小的一块很快就被血水浸染。Χiυmъ.cοΜ
慕峥峥不甘心,又把家里所有的创可贴都拿来粘上。
他坚信,只要止住血,妈妈就会醒过来。
可是,创可贴都用完了,血也不怎么流了,妈妈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慕峥峥突然莫名觉得胸腔里空了一块,空得令他心慌,就好像生命中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割掉了一样。
他摸着池小芸渐渐冰凉的脸颊,再也忍不住,扑在她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残阳如血,但慕峥峥的人生似乎只余黑暗。
池欢和沈宴回到明月镇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心里惦记着晚上要跟池小芸详聊的事儿,俩人就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饭馆,点了几道菜。
吃完后,池欢说:“池小芸这人太滑头,我担心晚来一秒钟,她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我还是想去厂子门口等她。”
“好,那先回去多穿点衣服,这边晚上冷。”
二人来到厂子门口,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多,工人们都离开了,也迟迟不见池小芸的身影。
池欢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不会是跑了吧?”
沈宴抓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池小芸的组长。
当得知二人的来历,组长满脸诧异:“池小芸今天中午辞职了,你们不知道吗?”
“辞职?”
池欢心头一沉,立马反应过来,他们真的被骗了。
跟组长道谢后,她扭头就往外走去。
沈宴快步追了上来:“去筒子楼找她?”
“嗯。先去她家看看,如果真被她跑掉了,那我们就再想其他的办法找人,决不能让她带着我的秘密玩消失。”
“好。”
俩人立马打车去了筒子楼。
可刚下车,远远地就看见筒子楼外面围满了人,还有不停闪烁的警车和救护车。
池欢心里一紧,预感不妙。
沈宴也是如此,和池欢对视了一眼。
即使是半夜,围观群众还是很多。
“哎呦,这女人是真可怜!一辈子被老公家暴,临走前,还要被老公打死!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可不是嘛!留下那么小的孩子,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活下去呀!”
“池小芸的命,真是太苦了!”
说着,那人无比感叹的摇了摇头。
而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脚步顿在了原地。
池小芸……死了?是被她老公打死的?!
那峥峥怎么样了?!
池欢心都乱了,十分担心慕峥峥的安危,生怕他也受什么伤害,二话不说就拨开人群往里走。
果然你,人群中检拉起了警戒线,而峥峥瘦小的身影就在中间,被两个警察询问着什么。
峥峥的裤子上,身上,都是大滩已经快要干枯的血液,而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脸上无声地流着泪,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绝望。
尽管这样,他还在努力配合着民警的问话。
池欢鼻头一酸,轻轻的唤了声:“峥峥。”
峥峥回头,看见是池欢,自母亲被拉走后就努力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的迸发了出来。
“姐姐!呜呜呜……妈妈死了唔啊啊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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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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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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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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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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