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露出了白皙的肩头。
叶司南全身的细胞都炸开了,疯狂的情绪蔓延至全身,每一个愤怒的因子快要破体而出。
他慢慢地转过身,带着一种凌迟的目光审视着裴元洲,他龇着牙,恨不得一口要在他的脖子上:“解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冷静地听我说,我们是被人陷害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叶司南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握紧双拳,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
裴元洲见状,走到顾夏的床边,轻声喊道:“顾夏,顾夏,快醒醒!”
顾夏眼皮动了动,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眼神却依旧涣散。她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凭着感觉,抓住了男人的手:“别走……”
轻声细语的两个字在叶司南听来就像是五雷轰顶一般。
戾气在他的眼中不断聚拢,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他从未有过这么绝望的感觉,脸上嗜血的表情连裴元洲看了都心惊。
“叶司南,你冷静一点,她还没清醒只是认错人了。”
叶司南的心剧烈震荡了一下,他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想要朝着裴元洲砸去,却担心伤了顾夏,终究还是慢慢放下了。
“砰——”玻璃杯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开了,散落一地。
血顺着叶司南的手掌流下来,汇聚到指尖,慢慢滴落在地上。染在雪白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嘲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一路上心惊胆战,担心顾夏的安危,到头来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顾夏的那声低语至今环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他想起了昨晚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故意回避的眼神和那含糊不清的话语,这一刻,全都明白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敌不过青梅竹马的情分,他站在这里,更像是一个不识趣的第三者。
叶司南的世界轰然倒塌,他无力纠缠,只想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叶司南!叶司南!”裴元洲在他身后大喊,极力想解释这一切。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裴元洲气得大骂他是个笨蛋。这么大动静顾夏却还是醒不过来,明显就是有问题,他却只顾发脾气。
他看了看依旧昏睡着的顾夏,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让他赶紧来一趟。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问题,唯一的解释就是服用了安眠药。
他推了推老花镜:“这安眠药可不能多吃啊,要是过量,这后果可不堪设想,下次注意啊。”
“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她自己清醒了。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就送去医院吧。”
医院?
不行,太扎眼了。裴元洲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李医生,今天的事希望你能保密,连我父亲都不能透露一个字。”
李医生一直都是给豪门服务的,见惯了这种事。哪个大家族没点这种事,他立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裴元洲继续守在顾夏的床边形影不离。
叶司南走出酒店后,在高速上飞驰。他死死踩住油门,窗外呼呼的风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刚才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直到海边才停了下来。
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吐了出来。白色的烟雾瞬间被海风撕碎了,消失在空气中。
叶司南觉得此时的自己像个小丑,可悲又可笑。他还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机,一条消息,一个电话也没有,看来顾夏根本就不想解释。
他把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接着,就把手机扔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直到傍晚时分,顾夏才逐渐清醒。她一睁眼就看到裴元洲担心的脸庞,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裴元洲嘴唇动了动,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顾夏,我们好像被人陷害了。”
顾夏听他这一说,才注意自己只穿着贴身的吊带。她慌忙用被子把整个人裹起来,坐在床头,仔细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只记得他们西餐馆见面,后面……后面就不记得了。www.xiumb.com
裴元洲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
顾夏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但一听到叶司南来过,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他来了为什么没有带我走?”
“他恐怕是误会了。”
“我要去找他,跟他解释清楚。你先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
顾夏眼底的疏离感让裴元洲感到无措。
“顾夏,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以为这一切是我设计的吗?”
“现在我没时间想这个,我只是立刻去找叶司南,请你出去。”
裴元洲知道自己又一次败得彻底。
因为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顾夏一起来,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她顾不得这些快速穿好衣服后,就拉开了门。
“我送你去找叶司南。”
“不用了,我怕他对我的误会更深,还是自己去吧。”
“我让司机把车开来了,就在下面。我已经跟这里的经理打过招呼了,我们可以走vip通道,你这样出去,怕是又一场风波。”裴元洲走到顾夏的面前,“我是真的想帮你,只要你见到叶司南了,我马上离开,行吗?”
顾夏权衡再三:“那麻烦了。”
他们从酒店离开后,顾夏不停地拨打叶司南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最糟糕的是连林铮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无奈之下,她只能打给了叶轻云。
“嫂子,找我什么事啊?”
“轻云,你知道你哥在哪儿吗?”
叶轻云觉得顾夏太看得起她了,叶司南的行踪什么跟她汇报过。
“嫂子,连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你们吵架了?”
“没、没有。”顾夏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就是打不通他的电话有点担心而已。”
“没事。我哥他可能正在公司里加班呢,或者在一个什么信号不好的地方。别担心,又不是小孩子了。”
叶轻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大大咧咧地说。
“要是你实在不放心,等晚一点,我去公司替你看一眼?”
“不用不用,我过会再打吧。”
“那行,嫂子你别急啊。我还有晚课要上,先挂了啊。”
叶轻云刚挂了电话,还不到五秒,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
“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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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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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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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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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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