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满头银发,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见她乐得合不拢嘴,只顾呵呵地笑。
“小夏,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啊?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爷爷,我在减肥呢。”顾夏眨了眨眼,笑得一脸孩子气。
“胡说,非得瘦成排骨才好看哪!你们年轻人就喜欢瞎胡闹。”老爷子扫了她一眼,面带薄怒,有些心疼。
正当三人聊得尽兴时,顾夏听见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接着佣人喊了句“少爷”,她的心往下一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叶司南迈着长腿走了进来。看到她时,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没等顾夏开口,老爷子的拐杖就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小腿上,怒气冲冲地说:“你什么态度?小夏是我请来的客人!”m.χIùmЬ.CǒM
接着柔声地安抚顾夏:“留下来陪爷爷吃饭,我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
叶司南紧拧着眉毛,被气的胸口胀痛。这老爷子以前是学川剧变脸吧,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顾夏见这情形,如坐针毡,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偷偷地掏出了手机。
“爷爷,不用了。我还有事呢,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老爷子很失望,拉着顾夏的手不肯放。
“怎么刚来就走啊,再坐会儿吧,你不用理他。”
这时何思来了电话,顾夏赶紧摁下通话键。
“喂,小夏,你打我电话怎么什么都没说就挂了呢。”
“哦,思思啊。什么,你没带钥匙?被关在门外了?好好好,你别急啊,我马上回来。”
“什么钥匙?我在公司呢,你在说什么呢?”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回来。”
“啊?喂……喂……”
电话挂断了,何思看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搞什么呢?
顾夏收起手机,有些抱歉地说:“爷爷,我朋友回家没带钥匙,我真的要回去了。”
“那……那下次吧,你记得要来啊。”老爷子虽然失落,但也不能再挽留了。
“哥,你送小夏回去吧。”叶轻云赶紧把握时机,制造机会。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可以了。”
叶司南挑了挑眉,刚想弯腰拿车钥匙,就被老爷子的呵斥声制止了。
“用不着他!小夏啊,这里不好打车,我让老章送你。”
顾夏感激地点点头,告别后,立刻跟着司机走了出去。她现在实在不想和叶司南再有任何牵扯,一场畸形的婚姻把她伤的太深了。
“看什么看?”老爷子见叶司南盯着顾夏离去的背影,没好气地说。
“你以为人家还稀罕你呢?我问你,你进来后,她正眼瞧过你没?要不是我,你以为她还愿意来这里啊?”老爷子拄着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
叶司南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以为顾夏是特地来这里接近他的。
“您怎么知道她不想跟我破镜重圆?说不定这是她的伎俩!”
这下连叶轻云都看不下去了,艰难地开口:“哥,何思家是密码锁,根本用不着钥匙。小夏连这么拙劣的借口都想出来,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见你……”
老爷子哼了一声,带着叶轻云,气呼呼地离开了,完全不想理会这个傲慢又自大的孙子。
叶司南一时语塞,他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倒了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情绪刚平静,母亲苏玉琴从楼上走了下来。叶司南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
“你最近怎么回事?好久没见你带小颖回来吃饭了。”
“公司事多,忙。”
苏玉琴气得戳了他一下:“告诉你,别一天到晚工作工作,赶紧把婚了结了。”
接着她叹了一口气:“要不是那个顾夏,我早就抱上孙子了,提起她我就头疼。哎,你不会还想她吧,我跟你说啊,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叶司南心烦意乱,一路飞驰,来到了常去的酒吧。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厉云腾正跟一群辣妹划拳喝酒,玩得正尽兴,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阎王似的脸。
叶司南沉默不语,整个人陷在了沙发上,周身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
厉云腾见状,赶紧挥挥手,那些女孩子立刻心领神会,都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你这是出来玩,还是要砍人啊。”
叶司南端起一杯酒,握着玻璃杯慢慢的摇晃,一本正经问道:“你自诩情场高手,那我问你,一个女人时不时地出现在你的身边,代表什么意思?”
厉云腾重重地向后仰去,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说顾夏吧,上次吃饭我就看出来了,怎么,对她余情未了?”
叶司南抄起一个抱枕,飞了过去,不提还好,提起顾夏,他心里就开始冒火。
“哼,我叶司南要什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会对她余情未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看人家对你也没那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
厉云腾看了他一眼,正经八百地说:“这女人哪,可以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但是,一旦清醒了,那可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你看看你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我就不说了。”
叶司南幽深的瞳孔紧缩,他把手里的烟,狠狠地摁进了烟灰缸。
顾夏离开叶家后,心情也很糟糕。
想起叶司南那副傲慢无理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他那居高临下的口气,还以为自己会像两年前那样缠着他吗?
真是可笑。
一进门,只见何思正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见到她,就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
“你去哪儿了,电话里前言不搭后语的。再打过去手机都关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去叶家了。”
“你去那儿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放不下叶司南吧?”何思大为不解,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顾夏赶紧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解释道:“怎么可能,我是去看爷爷的,谁想到叶司南突然回来了。所以我才编了这么个理由,逃回来了呀。我现在真的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你相信我。”
何思听完,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最近公司签了几个新人,领导千叮万嘱,最近正是紧要关头,千万不能出岔子。
除了安排训练,我还得盯着他们的个人生活,现在的孩子都太有主意了,任性的很。我生怕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被放在网上断章取义,真是操碎了心。
我这哪像个经纪人啊,简直是个老妈子。”
她瘫软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眼圈发青,连呼吸都透着疲惫。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我们公司看看?戏剧大师尤金·尼奥的弟子?”何思忽然想起来,揶揄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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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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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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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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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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