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云苏便打算暂时先顺其自然,等下乡了再一点点远离他们,将来他们退休了,她再将现在所接受到的帮助给回报回去,除了陪伴外钱和资源都可以给。
远离又不是断亲,云苏觉得她实在没必要一穿过来,打呼一打便就离了齐家,自己一个人卡的一下在齐燕冰的安排下去了沙田村,同赖家人斗个你死我活。
那样也太急切了些,云苏觉得她做不来一门心思盯着一个人,睁眼闭眼都想着工作,想着算计一个人。
至于齐家的另一个人齐成忠,既然原主不怨恨他,对他没什么特殊要求,她本人对他又没什么必要的交集,那么,漠视他就是最好的做法。
晚饭后云苏和齐家人一起坐在客厅喝茶,齐长林拿了一个布袋子出来。
“云苏,这是你要的药,我让军医给你写了个小册子,里面都有些什么药,怎么用,用多少都给你标注好了,你用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知道吗?”齐长林叮嘱道。
“谢谢爸,我知道了。”云苏有些惊喜齐长林的贴心,忙道谢。
云苏接过布袋子,大致看了一下,布袋里的药品种类和数量还是挺多的,有退烧药、抗生素、银翘解毒片、藿香正气水、驱虫药、清凉油、红花油、跌打药油、冻疮膏等等,棉签纱布也都准备了一些。
看着布袋子里的这些东西,云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齐长林和任新红了。
她穿过来的第一天,还没怎么发力呢,家里的三千多积蓄便就到手了;穿过来的第二天,两口子一个给她张罗物资,一个给她打听好插队;第三天,一个帮她打包行李,张罗火车上的吃食,一个给她弄回来了这么多的药来。
显见的,他们是在意他们的亲生女儿的。
但,这份感情却也不多,至少没有对齐燕冰多。
他们可以为云苏也就是原主里里外外的张罗忙碌,但却在两个女儿谁下乡去吃苦上坚定的选择了原主。
说实话,有时候云苏是十分厌恶这种好又不够好,坏又不够坏的,叫陷入其中的人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爱,居中的话又会不甘心,憋屈难受之极。
但凡他们把事儿做绝一点儿,这心也能做出是该破茧成蝶,还是该沉沦到底的选择,不上不下的被干吊着,是个正常人他都得憋出病来。
而原主的遭遇恰恰就证明了这一点。
在赖家时原主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但饶是如此,因为赖元宝和曾大霞对子女的极端区别,对上头的哥哥姐姐,底下的妹妹百般好,而拿她自己当牛马使唤,原主可以很理智的厌恶他们;可以为自己不是赖家人而感到由衷的庆幸欢喜;可以在回到齐家后就再不联系赖家,提起赖家,甚至听到他们的名字都会厌恶的想要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
而对齐家,原主就纠结极了。
回到齐家后,齐长林任新红齐都曾对原主表示过欢迎,对原主的回归表示庆幸祝福,对原主的遭遇表示抱歉;他们曾紧紧的抱住原主,同原主说当初她还没被生下来时他们有多么期待;他们曾给原主过过生日、买过礼物、记得原主一两道爱吃的菜;不打骂虐待原主,不让原主再一天到晚的干活,反而把原主送到了成人夜校读书……
他们确实为原主做过非常多的事儿,可凡事儿它就不能对比,尤其是参照物还同原主朝夕相处的人。
他们对原主的热情是间接性的,哦不,是偶发性的,不能说没有,但一年到头两只手能数的过来。
就如他们会记得常常塞零花钱给齐燕冰,担心她没钱花;碰上什么好衣料、毛巾香皂他们会率先想到齐燕冰;家里每顿饭桌上永远有一两道是齐燕冰爱吃的,而原主只有在生日或春节等重大节日才能被想到……
就是因为有着这么多的好,又有着那么多的坏,让从小缺爱却又从未得到过爱的原主百般煎熬。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自己会多加注意的。”云苏坐在火车靠窗处同外头齐长林任新红挥手道。m.xiumb.com
任新红看着车窗里的云苏,原本就红肿的眼眶再次淌下了泪水,拉着云苏手念叨道:“嗯,在车上睡觉不要睡得太死,注意看好行李……”
不等任新红念叨完,坐下的火车便有了动静,列车员也在通知火车即将启动了。
齐长林眸色沉沉的看着云苏,静默几息,沉声道:“保重。”
云苏颔首应道:“嗯,你们也是。”
很快,火车在任新红的抽泣声中发动了,缓慢的朝前驶去,送行的人也渐渐被抛在了后面,没了踪影儿,只云苏在默默回味火车开动时齐长林的那声呢喃。
“孩子,别怨爸妈,要是有的选,爸妈也是想将你留下来的。”
云苏觉得吧,齐长林这句话可能真是真心话。
这个年代虽说没有硬性规定每家都得有个孩子一定要下乡,但有些事情不是没有硬性规定就能不做的。
城里下乡的年轻人太多了,儿女离开自己的身边,父母们难免会担忧儿女,回头再一看,好家伙,怎么其他人家的小孩就个个有工作,能在城里享福,能够承欢膝下,一下子,这火气也就上来了,个别人就眼红了。
这年头讲究一切为国家,为集体,要实行什么政策,上头的管理者得起个带头作用吧?多的不说,每家总得下乡一个吧?
上头的领导班子带头了,下班的各单位也得跟着领导的步伐走吧?于是硬性指标便就下来了。有些过度解读的单位甚至还会要求每家只能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其余全得下乡的。
是以,云苏对于齐家一定得有个孩子要下乡是十分理解的。
但,特么就一定得是原主吗?不见得吧?
齐长林任新红两个高级行政人员会不了解国家政策?会没有预估,没有料到家里肯定得有个孩子要下乡?
七八年前就当军去了的齐成忠,和还在高一的齐成忠先不说,就说齐燕冰,这人可是在两月前毕的业,任新红走了关系给找的工作。
那个时候想必他们多少都听到了些风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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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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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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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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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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