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满地的银雪松等人,以及侍女们都吃惊地看向了她。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大家都表现得很诧异。
而银雪松等人几乎可以说是震撼。
这些日子但凡见到一个女的,可都是这些鬼东西,可如今居然出现了一个活的,还是他们认识的。有些人已经认出了容九,试图要喊出声:“救……”
可刚起来,就被侍女们一鞭子甩下,浑身抽搐的倒了回去。
侍女们骂道:“叫什么叫!”
众人在观察容九,侍女们也在观察,可目光触及容九手里的枯蔓灵腾,众人的脸色都十分惨白,宛若被天雷击中,变得摇摇欲坠。
“那……”
“不。不会的。”
“那东西怎么会是生命神树。”
容九没有去看这些侍女,这一场编织的梦境里主人只有一个,想要离开这里,也只能从那一个人入手。
云倾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容九。
没有大家想象的剑拔弩张。
容九坐在石头的另一边,望着云倾,道:“你闹了这么一场,可他不会来了。”
云倾抬眸看向了她。
容欢他们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位身材娇小的老嬷嬷,其实有一双非常年轻的眼睛,她平静地说:“我会等,等他们回来。”
容九翻手取出了一壶酒:“喝吗?”
云倾摇头,“我不喝酒。”
“那茶呢。”
容九又取了茶叶,当着众人的面,她给云倾倒了一杯茶,“自然神族已经灭了,你醒来时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可编织这样一场梦境,让她们重复着当年的死局,何必呢。”
云倾眼神闪过一丝迷离,她低声道:“我答应过他们,会等他们回来。”
“所以我不能死。”
容九道:“他的尸身,我们已经帮你收敛了。”
云倾猛地一颤,她再次抬头看向了容九,这一次眼里有泪光闪烁。
容九平静地道:“以灵魂树木为棺,为他安置的,就葬在森林里。”
云倾唇瓣翕动。
容九把一个小小的木盒放在她面前,推开木盒,是一缕青丝,“你应当认出来是他的吧。”
云倾颤抖着手,满是皱褶的手去碰木盒时,还有些发抖,等接过木盒之后,那一只手也慢慢地变了,光滑白皙的肤色以及纤长白嫩的手指,是一双没有超过二十岁的手。
眼前的云倾容貌变得越来越年轻。
停留在十六七岁少女的样貌上。
她认出了这一缕头发,泪珠颗颗滚落,道:“他们最后……”
容九没有回答,其实答案云倾很清楚。
输了。
一切都输了。
天空流火轰隆隆作响,银雪松等人的脸色再次刷白,这每一次的流火折磨不仅折磨了这些女子,也折磨了他们,被天火焚烧的痛叫他们恨不得满地打滚。
有些元神更是因此受创而死的也有不少。
容欢见这漫天的流火,禁不住唤了一声:“姐。”
可容九没有离开,她叹息一声,伸出手向云倾,“跟我走吧。”
云倾抱着木盒,无声流泪,她摇了摇头,“我早就死了,他们也是,我不知道为何会清醒过来,可这天下已经没有我容身的地方,我没有地方去了。”
容九没有打断她。
有些女子即便哭的泪流满面,可依旧是美的,云倾怀抱着木盒:“我总听人说他死得很惨,如今知道有人替他收敛了尸身,我已经满足了。”
她目光落在了容九放在一侧的枯蔓灵藤,努力地牵出了一缕笑容,“还有它。”
“我们终生守护的主子,也在。”
生命神树啊……
幻境在流火坠落时,点点散去,众侍女的灵魂化为一股流光围绕着枯蔓灵藤,仿佛女子在轻声吟唱,唱着那久违的歌谣。云倾对容九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说:“谢谢。”
声落,女子应声消失。
眼前的幻境破碎。
容九跟容欢他们都从幻境里退了出来。
与此同时,云船方向,躺在了一地的人也猛地惊醒过来,一个个翻身坐起,痛哭流涕,“痛,好痛!”
那漫天的流火最后时刻还是砸了下来。
所有人都遭受了重创。
而彼时,散落在圣山各处昏迷的弟子也纷纷哭嚎地睁开眼,整座圣山恢复了人声,恢复了往昔的生气,可天空的血月却在哭泣,临空浇落的血雨宛若孩童在崩溃大哭。
哭死去的亲人。
容欢他们是在湖底醒过来的,得亏他们身周的灵罩还在,没有真的被淹死,可更深的危险袭至,祭祀阵崩溃了,眼前的法阵暴走溃散,那如一座蜘蛛网一般笼罩着圣山的结界正在摇摇欲坠。琇書蛧
而湖底也一片混乱,但在这一片浑浊与黑暗之中,湖底有个地方越来越亮,光芒不断散发出来。
是种子的方向。
容欢与寇旭他们顺着光芒的地方望了过去。
就见在种子的中心,有一道昏迷的虚影。
容欢他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云倾。
彼时的云倾抱着木盒,蜷缩在光团内,宛若熟睡了一般,面容姣好,睡姿乖巧,然在眼角的位置,却有泪痕流下的痕迹,她就睡在光团内,好似随时都会睁开眼睛醒来。
这个时候的容欢他们隐约猜测到了这一颗种子以及祭祀阵的作用是什么。
复活。
居然是复活!
眼前这一座法阵,都是为了复活云倾。
如之前在壶海冰火岛的祭祀阵阵心是黑棺一样,此时的祭祀阵中心是云倾。有人想要倾尽整座圣山之力,复活这个女子。
容欢与寇旭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只因李斌居然抓住了机会,闯破了祭祀阵四周的重重守护,伸手抓向了那一枚灵种。
而后抓了就跑!
东西到手,李斌神色难掩狂喜,他也懒得搭理容欢他们,拿到东西,立刻离开。
可他不知,这是祭祀阵的阵心。
阵心脱离法阵,祭祀阵彻底溃散。
虽说这一座法阵在蚕食吸取圣山的天地灵力,叫圣山濒临瓦解,可也因为它这一座庞大的结界才减缓了圣山的瓦解速度,如今祭祀阵被破,这一分“延迟”的速度也没有了。
整座圣山四分五裂。
首当其冲五座宫殿轰然坍塌。
容欢眼看着这东西被拿走,当即道:“追!”
四名少年紧随其后,李斌在前,在湖底掀起了一场风暴,湖底之下深埋的尸骨一一暴露出来,可见这湖水之下是个埋尸地,但较之尸骸,还有一些树根极速地穿过容欢他们,拽住了李斌的脚踝!
想要把他给拉回来!
而一名老者,也出现在了池塘之下。
云童怒喝:“还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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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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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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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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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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