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晚轻轻把他放在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她打开卧室的门看了看,没有周辞深的影子。
又是一阵困意袭来。
阮星晚打了一个哈欠,虚掩着门,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她刚洗到一半,浴室的门就被推开。
周辞深的声音传来:“睡着了?”
阮星晚嗯了一声:“现在信了吧。”
周辞深嘴角勾了勾,推开了淋浴间的玻璃门。
阮星晚:“……”
她又快速把门推了回去:“耍什么流氓呢!”
周辞深站在外面,看着玻璃上映出来的身影,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道:“我看我太太,怎么就流氓了?”
阮星晚懒得理他,只想赶紧冲完头上的泡沫,快点出去。
周辞深又道:“我们到这里两天了,还习惯吗。”
阮星晚冲着水,含糊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又不是没来过……”
周辞深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习惯了,是不是该改口了?”
阮星晚关上水,拿了浴巾裹住身体,拉开了洗浴间的门:“改什么口?”
周辞深伸手,把她拉到了怀里,放低了声音:“你说呢?”
“什……什么?”
阮星晚双手抵着胸前,和他保持着距离:“我才洗了澡,你别……”
“再洗一次。”
话毕,阮星晚就被人拉进了洗浴间。
她锤了锤他的胸膛,小声道:“别闹,许阿姨就在隔壁呢。”
周辞深咬着她的耳朵,嗓音又低又哑:“还叫许阿姨?”
阮星晚感觉耳朵一阵酥麻,又红又烫。
她知道周辞深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阮星晚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找不到其他的托词。
半晌,她才红着脸道:“已经叫习惯许阿姨了,总得……总得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改,不着急!”
话说完,阮星晚就想往外跑,又被周辞深拽了回来。
他缓缓道:“你应该知道,她本来也不姓许,反正都是要换称呼的,应该趁早。”
阮星晚:“……”
她倒是忘了这件事。
周辞深又道:“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开口的话,我可以让她给你改口费。”
“……你别!”
周辞深凑近她,眉梢微抬:“那你是答应了?”
这张脸太具有压迫感,阮星晚默了两秒后,抬起手把他脸拨到了一边:“你等我……适应一下。”
周辞深握住她的手,嗓音含了笑意:“好。”
阮星晚道:“好了,你洗吧,我要去了,万一小家伙醒了。”
说着,她拿起旁边的睡衣,趁机跑出了浴室。
卧室里,小家伙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阮星晚走过去,轻轻把他翻了一个身,重新盖上了被子。
这时候,沙发上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阮星晚走过去拿起看了看,是周辞深的手机,她走到浴室边,轻声道:“你有电话。”
周辞深道:“你接吧。”
“好。”
阮星晚为了避免吵到小家伙,走到了阳台上。琇書網
过了几分钟,周辞深从浴室出来,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了栏杆上:“谁的电话?”
阮星晚回过身:“是江家那边打来的,说是宁宁已经平安回到了江家了,还有……”
“还有什么?”
“江云逐在离开时,他乘坐的那条船发生了爆炸。按照船身的损毁程度来说,江云逐如果那时候在船上,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有可能在爆炸发生前跳船了,也有可能尸体被冲走了……”
周辞深闻言,神色淡淡的,没有开口。
阮星晚道:“这场爆炸,是江上寒做的吗?”
“不是。”周辞深看向远处的江面,“江上寒如果要杀他,在墓地就杀了。”
“可那时候他不是劫持了宁宁吗?”
周辞深道:“劫持是一回事,江上寒留他一条命又是另一回事。”
阮星晚默了默,又才道:“那爆炸会是谁做的?”
“大概是,不想让他活着走出江州的人。”
阮星晚无声叹了一口气,废话文学可算是被他玩儿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道:“对了,晚上在江家时,老太爷只说了江云逐过去的事,还没说他们为什么会设这个局呢。”
周辞深道:“很简单的道理,我可以告诉你。”
“是什么?”
周辞深看着她,眉梢抬了下:“求我。”
阮星晚:“……”
她犹豫了片刻后,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了他薄唇上。
周辞深刚要开口,阮星晚便压低声音道:“别太过分啊,不然你今晚出去睡。”
周辞深唇角勾了勾,将她落在了怀里:“江云逐今天也说了,有很多人觉得江上寒年纪轻轻,难以担此大任,不满他成为江家的现任家主。”
阮星晚点了点头:“我记得。”
周辞深继续:“江家扎根于江州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了,一直繁衍至今,支系繁多,各有各的算计,也各有各的目的,江家家主的这个位置,从来就坐不安稳。”
“江上寒的性格和手段跟前任家主全然不同,他一上位,就让那些畏惧忌惮他的人,同时也感觉到了危机。江上寒想要改变江家那些规矩,也就意味着,要把很大一部分人,从舒适圈中拉出来。”
阮星晚道:“所以江上寒这是,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这个世界上,最能让人变得陌生的,就只有利益。
周辞深道:“对,今天在场的一大部分人,虽然不像和江云逐合作的那些人,但他们私下里的抱怨和动的手脚都不少。想让他们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办法。”
阮星晚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向周辞深:“其实这是一个,针对江家所有人设的局?江云逐只是一个开端?或者说,只是一个引子?”
阮星晚明白了,难怪江老太爷会不惜假死,他们就是为了引江云逐回来,好完成这个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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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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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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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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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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