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深见状,舔了舔薄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将人扳了过来,正对着她:“之前不是说了吗,你怎么回事?”
阮星晚道:“我没反悔啊,我只是觉得,这里住着还不错,等过段时间再搬回去。对了……我一直觉得星湖公馆的装修有点太冷清单调了,刚好趁这个机会,重新布置一下吧。等到装好,我们搬回去正好合适。”
周辞深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唇角微抿。
阮星晚眼睛眨了眨,无辜的望着他:“怎么啦,我住在这里……你不高兴吗?这样的话,那我搬出去好了,杉杉前天还叫我和她一起住呢。”
周辞深:“……”
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的是跟谁学的。
半晌,周辞深才道:“没有。”
阮星晚哦了声,又继续:“还是说,这个地方你有什么是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么急着想让我搬回星湖公馆。”
周辞深松开她:“我着急吗?”
“看上去挺着急的。”
“你看错了。”周辞深淡淡道,“这几天有时间,可以陪你去医院看看眼睛了。”
呵,狗男人。
阮星晚把他赶出了厨房,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冰箱收拾好。
她刚出去,周辞深的声音便传来:“你想改成什么风格的。”
阮星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说要重新装修星湖公馆的事,但那也就是她随口一提的借口,哪里有什么想法。
默了默,她道:“跟之前不一样就行。”
周辞深嗯了声,缓缓开口:“明天我让设计师去工作室找你。”
阮星晚犹豫了一下才问道:“真的要装?”
“不然?”周辞深抬眸看向她,“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在敷衍你?”
阮星晚干笑了声,转身重新进了厨房:“我做饭去了。”
晚饭做的是两菜一汤,他们吃正好合适。
饭吃到一半,阮星晚忽然开口:“周总。”
听到这个称呼,周辞深舌尖抵了抵牙,她最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叫他了。
不用想也没什么好事。
然而阮星晚也没指望着他会应声,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问道:“你觉得今天这个鱼汤鲜吗。”
周辞深薄唇微启,不急不慢的吐出一个字:“鲜。”
阮星晚点头:“我也觉得挺鲜的,对了,我今天在商场遇到李雪了,她家也不住附近,为了这两条鱼还特意跑过来,我也就跟着买了两条,确实还不错。”
周辞深拿起汤勺,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汤:“既然这样,那就多喝点。”
紧接着,周辞深又把两条鱼的眼睛全部挑到她碗里:“这个吃了补眼睛。”
阮星晚:“……”
这场较量,到底还是她输了。
睡觉的时候,阮星晚一直背对着周辞深,任凭他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也不理他。
周辞深道:“你今天怎么了,我得罪你了?”
阮星晚闭着眼睛:“没有,别理我,我烦。”
“哪里烦?”
“哪里都烦。”
看到你更烦。
周辞深手环住她的腰,直接将人翻了一个面:“又是经前综合症?”
阮星晚胡乱嗯了声,他要这么觉得,就这么觉得吧。
周辞深声音低了不少:“我记得你才结束不到十天?”
阮星晚:“……”
她又把身体转了过去:“没见过提前二十天的经前综合症吗?”
“现在见到了。”
阮星晚闭上了眼睛,不想说话。
隔了一会儿,周辞深的声音又传来:“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说了又有什么用。”
“你不用又怎么知道没用。”
黑暗中,阮星晚睁开眼,看着透光的白色纱帘,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出声。
即便现在说出口了,周辞深依然不会和她说实话,不过就是找新的理由而已。
之前几次都是她太冲动了,才总是被他游刃有余的牵着走。
既然这次,她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那就要冷静一点,不能被他看出来,她已经开始怀疑了,不然他又会通过其他的方式,打消她的猜测。
而且她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前段时间的那个晚上,她在小区楼下看到的人就是李雪。琇書蛧
如果周辞深心里没鬼的话,他怎么可能一直在回避这件事。
这种种的一切,如果每次都用巧合来说,也太牵强了。
思及此,那个压在心底的可能性又重新浮了上来,一点一点的充斥着她的胸腔,蔓延到了大脑以及四肢百骸。
阮星晚完全睡不着了。
她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抱着枕头往外走。
周辞深:“?”
他低哑着嗓音:“你干嘛去。”
“有些热,我去沙发睡。”
阮星晚说完后,没有再停留,直接出了卧室,关门声传来。
周辞深坐起身,一条长腿微微曲,脑袋微微垂着,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而客厅里,阮星晚抱着枕头,躺在了沙发里,漫无目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卧室门打开。
听到脚步声后,阮星晚连忙闭上眼装神。
没过一会儿,一床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紧接着,男人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阮星晚睫毛颤了颤,依旧没动。
周辞深就这么坐在地毯上,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整个屋子都很安静,只能偶尔听见风吹动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阮星晚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听到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周辞深才收回思绪,黑眸凝着她。
在李雪离开商场之后,陈北就给他打电话说了他们在遇到了阮星晚。
他本来以为回来阮星晚会直接问他,可她却表现的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尖锐的刺。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而且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确切。
他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来骗她了。
周辞深握住她的手,嗓音很低:“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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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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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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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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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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