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系统npc见吉翔一脸渺茫,疑惑的问道。
自从进入系统手术室后,吉翔每次进来都先恭敬的和系统npc打招呼,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傻乎乎的情况。
而且吉翔的脸色很难看,一搭眼就知道出事了。
“老……师……”吉翔有些不好意思,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忽然不会做手术了,怎么办。”
系统npc却没因为吉翔没头没脑的话而惊讶,他背手弓腰,走到吉翔面前,抬手要摸吉翔的头。
吉翔很高,系统npc身子佝偻着,有些矮。吉翔虽然迷茫,但本能还在。看见系统npc的手势,连忙弯下腰。
系统npc摸了摸吉翔的头,笑眯眯说道,“你是感同身受系统里最晚出现不会做手术的外科医生。”
“???”
无数问号在吉翔头顶升起。
系统npc说的是什么意思?最后一个不会做手术的外科医生?
虽然最后一个,这个定语似乎是对自己的褒奖,可不会做手术……吉翔从来都没听说过医生还有类似的时刻。
“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超乎预期。”系统npc微微一笑,“走,陪我去抽根烟。”
吉翔恭敬的跟着系统npc来到更衣室。
在【禁止吸烟】的牌子
这次系统npc没有只是闻一闻,而是直接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
过了良久,他才喘了口气。
“小吉医生,伱知道熟练的外科手术技能什么时候会用不出来,觉得自己不会做手术了么?”
吉翔摇摇头。
“我给你讲几件事。”系统npc缓缓说道,“第一件事呢,是我的一个学生。他很勤奋、刻苦,水平提升也很快。虽然天赋不是顶级,但胜在勤学苦练,再加上有我这位名师指点,他迅速成为一线术者。”
吉翔听系统npc说自己是名师,一点的不觉得惊讶。
“有一次他做了一个高位食管癌的手术,当时的高位食管癌需要做三切口手术,颈部吻合,还有医生做皮下隧道。”
“手术还算是成功,但术后颈部切口却没有愈合,出现了头疼的吻合口瘘。
吻合口瘘比较常见,尤其是高位食管癌手术,这是最大的风险。患者家属表示理解,但他这时候心态出现问题,不让手下的医生换药,每次都自己亲自给患者换药,剥除脓苔,希望切口迅速愈合。”
“老师,这么做不对么?”吉翔听系统npc的描述,有些疑惑。
“对是对,但他的心里产生了愧疚感,而且对自己手术产生了不信任感。”系统npc说道,“再加上食管癌吻合口瘘的患者局部会有腐烂的味道传出来,别说是病房,就连病区走廊里都是味道。”
“这种无处不在的味道更增加了他的心理压力。”
“每天来医院,还没等进病区就闻到腐烂的味道。小吉,我问你,患者要是你做的手术,你会怎么想。”系统npc盯着吉翔的眼睛提问。
“呃……”吉翔犹豫了一下,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后回答道,“手术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而且高位的食管癌吻合后局部血运的确不好,即便是出现问题,我觉得只要手术时没有大失误都可以理解。”
“手术么,保证不了百分之百成功。既然出现了,积极面对就是。”
系统npc摇摇头。
“这就是实习医生和管床医生的区别。”系统npc道,“医生的压力很大。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患者忽然心脏骤停,抢救失败的话可能还会好一些。每天一来医院,闻到的都是吻合口腐烂的味道,更让术者难以接受。”
“后来呢,老师。”吉翔问道。
“后来,他不会做手术了。接连三台手术失败,最后还是我去救的台。”
“直到我去给他当助手,确定他已经不会做手术了,就直接让他放假出去玩。离医院远一点,恢复的会快一点。”
“呃……”
吉翔隐约能感觉到系统npc所说的那种感觉。
一下子不会做手术了,以至于老主任给自己当助手。
但这一切都没有对术者产生版主,反而更成了一种负担。
“老师,后来呢?”
“后来我找个小医生每天换两次药,给足蛋白,过了20多天后患者的吻合口瘘就长上了。”
“他能不知道食管吻合口瘘长上需要时间么?他肯定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用时间磨呗,实习生都知道的常识性问题。”
系统npc自问自答,吉翔听的认真。
“但就是压力太大,所以导致技术动作走形。类似于体育比赛,关键赛事里有的人身体能承受住大量多巴胺、肾上腺素的刺激,会有超常发挥。有的人却承受不住,没到大赛必掉链子。”
听系统npc说掉链子,吉翔挠了挠头。
虽然知道说得比自己,但吉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再往后他回来了,我给他讲了很多。说实话,我知道这帮小崽子背后说我愿意灌输世界观,对我的长篇大论很厌烦,所以我平时很少跟他们说。”
“但这次不一样。”
“他后来好了吧。”吉翔略有忐忑的问道。
“当然,还能真的忘记怎么做手术?”系统npc笑了,“倒也有类似的病例,虽然不是医生,但那是极其罕见的疾病,就不跟你多说了。”
见吉翔还是有些忐忑,系统npc笑道,“有名医生因为车祸得了失忆症,诊断什么的是不行了,但手术的肌肉记忆还在,愣是在诊断失忆症后又做了一个月的手术。”
“!!!”
吉翔无语。
“这只是其一,我再给你讲第二件事,也是我亲身经历的。”
吉翔觉得自己不是第一种情况,他认真聆听,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系统npc灌输的东西随时随地给忘掉。
“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一件事。”系统npc表情严肃起来,“那时候我在野战医院,炊事班的老班长跟我很熟,关系很好。当时找不到烟叶子,我俩就找干树叶卷着抽。每天晚上吃完饭,要是不忙的话就在一起抽树叶子扯扯淡。”
“后来老班长受伤,我当时脑海一片空白。看见的血都是蓝色的,就像是天空一样蓝。”
“!!!”
“那时候别说是手术,我连最基本的抢救都忘到了脑袋后面。看着老班长,我彻底懵了,只顾着给他卷了一根烟。”系统npc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要是我不慌的话,或许老班长还有得救。”
吉翔没想到系统npc竟然给自己讲述了这种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来的往事。
“想不想试一试?”系统npc忽然问道。
“啊?”吉翔怔了一下。
他看见系统npc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清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去硝烟漫天的战场么?
吉翔手心冒汗。
虽然只是感同身受,但吉翔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系统npc把烟掐灭,吉翔接过烟头,扔到马桶里冲走,随着系统npc来到术间外。
光影闪烁,吉翔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使劲闻了闻。
没有硝烟的味道,也没听到震耳欲聋的炮声,反而闻到了淡淡的医院的味道。
消毒水、汗臭以及吵杂的人声混合在一起。
声音和味道就是可以混在一起,这是一种特别古怪的感觉,可吉翔偏偏认为真实存在。
“自己”躺在床上,是旁观者的角度。
吉翔这回没什么事儿,第一时间“自己”的记忆。
原来自己的亲爷爷肺癌终末期,已经没有治疗的可能,正等待死亡。
“自己”是一名医生,和家里其他家属轮流照顾爷爷。
可自从爷爷住院后,“自己”很清楚他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最近失眠、焦虑,已经几天没睡觉。
换班休息一会,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只能胡思乱想。
唉。
吉翔无奈的叹了口。
悲欢离合,这都是人世间的常态,没办法。
只是“自己”的爷爷处于肺癌的终末期,应该不涉及到手术。
古怪。
吉翔在搜索记忆的时候,经常被“自己”回忆干扰。
“自己”小的时候和爷爷一起住,记忆里满满都是童年的温馨。
有榆树钱,有……傻狍子。
爷爷拿着猎枪,带着“自己”去打猎,猎物就是傻狍子。
那东西是真傻,吉翔对狍子的傻特别无奈。
似乎自家的傻狍子要聪明很多。
回忆越是温馨,这时候就越是难受。
人,肯定是留不住,“自己”只能没日没夜的守在科室里,陪老人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虽然疲惫,可“自己”却完全感受不到,默默的躺在床上,也不睡觉,只是望天。
“吉哥!咱爷爷说喘不上气,你看一眼。”
护士推门进来急匆匆说道。
“自己”马上跳起来。
“砰”脑袋撞在二层铺上,“自己”顾不上疼,趿拉着拖鞋一溜小跑去病房。
老人家面容枯槁,端坐呼吸,每一次吸气时锁骨上窝、胸骨上窝、肋间隙同时发生凹陷,很典型的三凹征。
“爷爷。”吉翔小声喊道。
老人坐在床上,轻轻的摆了摆手。
简单的动作让他的呼吸愈发困难,尤其是锁骨上窝的凹陷深的可以装一碗水。
吉翔匆忙拿出听诊器。
老人家是右肺肺癌,伴全身转移,原本右侧有少量呼吸音。
但听诊的时候右侧一点呼吸音都没有!
吉翔马上做叩诊,确定是气胸伴有大量胸腔积液。
而且应该是忽然出现的,因为一早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接下来要做什么?
“准备胸腔闭式引流!”“自己”大声说道。
护士马上去准备东西。
吉翔想起有一次感同身受的时候自己被做胸腔闭式引流,医生差点把自己“怼”墙上去。
真特么的疼的!
不过那是年轻人,受到外伤后局部紧张,肌肉、胸膜紧绷导致的。
要是老年人的话,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而且……吉翔希望护士拿进来的是高值耗材的胸管。
天随人愿,护士果然拿进来了一堆东西,里面有高值耗材的胸管。
这种胸管比普通的要细一些,中间有钢芯,捅进胸腔的时候会容易一些。
哪怕有胸膜、肌肉紧绷的情况,也不会出现患者对怼到墙上的事情。
“自己”是胸科医生,想来胸腔闭式引流这种小处置应该没有任何困难。
难道……
吉翔猛然想起这次感同身受的内容。
该不会连这么小的处置都做不了吧。
“自己”打开切开包,护士麻利的把胸瓶里装上外用盐,并且打开一瓶罗哌卡因。
5l注射器抽取麻药,盐水稀释后准备局部麻醉。
吉翔虽然不是搞胸外科的,但最基本的原理还懂。xiumb.com
像老人家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b超定位,直接在腋中线第6、7肋间把胸管送进去就成。
“自己”抽完麻药,表现一切正常,吉翔在冷静的观察。
局部消毒,铺置洞巾,拿起5l注射器,随后把空气推出去。
动作熟练而稳定,说行云流水有点夸张,但绝对没得挑。
吉翔凝神看“自己”的动作,无菌手套拿着注射器,针尖刚刚搭在皮肤上的一瞬间,“自己”忽然间停滞。
呃……
吉翔能感觉到“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手开始抖,别说用刀,就算是最简单的麻醉都无法做到。
这时候吉翔真想抢过身体控制权,开始麻醉、下胸腔闭式引流。
这么简单的小手术!
可“自己”就是很没出息,手抖的厉害,哪怕是肌肉记忆都没了,身体有些酸软,眼前开始冒金星。
“自己”稳了稳心神,深呼吸。
随着新鲜空气被吸入,“自己”似乎精神了一点点。
再次尝试。
当针尖碰到爷爷皮肤的一瞬间,“自己”又怂了。
系统npc说的肌肉记忆也彻底消失,“自己”就像是不会做手术的菜鸟似的,拿着注射器发呆。
“吉哥?”
小护士有些诧异,小声问道。
吉翔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后背都是冷汗,冷汗瞬间把白服打湿。
怎么这么不中用!
吉翔在骂“自己”,更是在骂自己。
一个简单的处置都不敢下手,有这么不中用的么。
回想起自己在手术室的古怪举动,吉翔有些了然,但却不满意。
自己面对的情况远远不及眼前,只是感同身受中的一些积淀而已,自己竟然连手术都做不了,真是没用。
而眼前,面对的是从小把自己拉扯大的爷爷,不敢下手……
似乎也不应该。
老人家端坐呼吸,每一秒他都很痛苦。
早点动手解决,早点让老人家喘上来一口气,这才是应该做的。
但“自己”就是下不去手。
吉翔看“自己”哆哆嗦嗦的,心里着急,迫切的想要接管。
几秒钟后,“自己”把注射器放到切开包里,摘掉无菌手套,也没和家人交代什么,嘴里骂了一句,转身出了病房。
“浪哥么,我,小吉。”
出门后,“自己”开始打电话。
“你方便么,我爷爷要做闭式引流,我下不去……下不去手。”
“那谢谢浪哥。”
“自己”给沈浪打完电话,双腿无力,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走廊里的患者、患者家属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们不懂,吉翔却明白。
这次和平时的感同身受不一样。
从前都是在虚拟世界里有了感受,然后作用在现实中。
但这次是现实中吉翔“忘记”手术怎么做,来虚拟世界寻求答案。
“自己”就这么坐在地上,双手抱头。
虽然闭着眼睛,但眼前满是金星飞舞,耳边响起嗡嗡嗡的声音。
早做手术,老人家可以少遭点罪,这一点“自己”很清楚,但却做不到。
吉翔叹了口气,的确是这样。
他对比现实与系统感同身受的不同,似乎摸到了一丝头绪。
“小吉,我来了。”
沈浪出现在眼前,他没有笑,而是转身去换衣服,随后一溜小跑过来。
“拍片子了么?”
“没有,查体确定。”
“行,我去看看,先下个管子再说。”
沈浪也不含糊,直接进门开始查体。
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沈浪打麻药,切开皮肤,钝性分离皮下组织,逐渐来到胸膜位置。
捅开胸膜,血性胸水直接流出来。
沈浪用纱布压住切口,拿着带钢芯的胸管就送了进去。
“自己”还在发呆,护士手疾眼快,没等沈浪说话就夹闭胸管,开始连接到胸瓶的管道上。
随后护士蹲在地上打开夹闭的胸管,血性胸水和气体呼呼呼的被引出来。
“浪哥,引多少?”护士问道。
“先500,过半个小时再来400,老人家身体虚弱,一点点来。”沈浪道,“你吉哥已经不行了,你帮盯着点。”
“好咧。”护士很麻利的应下来。
科室的氛围真好,吉翔心里感慨。
沈浪的操作从头到尾用了一分钟左右,就这种简单的操作,“自己”却根本下不去手。
“你看着点,隔几分钟来看一眼。”沈浪又啰嗦了一句,便拉着“自己”离开。
“小吉,抽根烟,缓缓神。看你后背,全是汗。”沈浪没有嘲笑“自己”,而是安慰道,“没事,都下不去手。”
“浪哥,我……真是没用。”
“说什么呢。”沈浪点燃一根烟,塞到“自己”嘴里,随后他又点了一根抽起来。
“你以为谁都跟主任似的!他可真是头牲口。”
“啊?”
吉翔听沈浪这么描述周教授,怔了一下。
牲口!沈浪竟然这么形容周教授。
“老板当年主动脉夹层,已经签字放弃,大师兄他么从国外赶回来看老板一眼,谁都不敢说个不字。可刚推了牛奶,老板睡着,从文就把胰岛素泵给关掉,直接推老板上手术。”
吉翔听着沈浪描述过去的往事,心生向往。
他大约能感知到周教授和老板之间的关系,亦师亦父,并不是眼前的情况疏远。
可周教授做的却麻利儿果断。
“大师兄、二师兄都特么傻眼了,谁都不敢上,手软。最后我跟从文配的台,用介入方式下了大架子进去。3d打印的大架子,国内第一次尝试。”
“我后来就想啊,像大师兄、二师兄那种才是正常人。可从文……你看老板现在,身体还硬朗着呢,多活了多少年。”
沈浪还在絮叨着,吉翔为之心驰神往。
“所以说从文就是特么一头牲口!”
“浪哥,你别这么说主任。”
“我夸他呢。”沈浪撇嘴,哈哈一笑,“那种情况敢下手的才是男人。”
“呃……”
“我问你,内心强大的人是什么样的。”沈浪问道。
吉翔沉思,“自己”也没回答,而是看着沈浪,等待他给出答案。
“推特上有个精神科医生回复挺有道理——不共情他人的人,就是内心强大的。”
吉翔猛然一愣。
沈浪这货似乎给出了终极答案,可他的答案却又和感同身受系统相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吉翔以为自己来经历的只是一场“试炼”,但万万没想到沈浪竟然给出了一个超出自己预期的答案。
甚至这个答案把系统手术室的感同身受全盘推翻。
“是这样么,浪哥。”
“当然啊,要不你看妇科老赵,就是总能共情,所以连医生都干不了。不过人家厉害的很,现在已经在病案室当主任了。”
“从文说,老赵要是共情能力低就好了。”
“他水平高,心细如发,手术做的超级棒。”
“可惜。”
沈浪咬着烟,像是二流子一样含含糊糊的说道。
吉翔陷入沉思。
虽然这次是旁观者角度来观察的,自己根本没机会和沈浪闲聊,但并不影响吉翔去思考。
沈浪说的有道理。
但到底是要共情呢,还是不需要共情呢?这个问题吉翔想了很久。
共情,能让自己处在患者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可在某些时刻,共情却让自己变得脆弱,以至于“遗忘”了手术技能。
因为不能发问,所以吉翔把这件事给记下来,准备回去问问系统npc。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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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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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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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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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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