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南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气萦绕着鼻尖,像是最能够醉人的酒液,他昏昏沉沉地,像是坐落在起伏不定的浪潮之上。
因为祁星南腿伤的缘故,他只能主动地坐在上方。
视线相接之时,这一回,薄雪能够看见祁星南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欲·望。
那么直白,那么炽热,如同肌肤相贴的时候,祁星南的手指擦过身体时燃起的一串火花。
他在祁星南带着哄骗的语气中,不自知地哭着。
不难听,像是小猫叫。
……
……
祁星南腿虽然受伤了,但是他还有一颗智慧的小脑袋。
他用九九八十一种方式把薄雪翻来覆去地烹饪,把他变成一道美食。
薄雪地全身上下地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人拆散再重组了一样,明明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却显得十分陌生,仿佛二十年来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祁星南用单脚把人抱进了浴室,替他洗清了身体,再塞进被子里,一气呵成。
一点也没了刚才做的时候病蔫蔫、故意让薄雪自己主动的样子。
薄雪累极了,几乎是脑袋挨上枕头就睡着。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祁星南悄悄地凑近,在他唇边印上一吻。
“前辈,晚安。”
*
第二天,薄雪和祁星南齐齐缺席成团夜。
舆论和热搜齐齐炸锅,有关他们的条目占据了三分之二壁江山:
【《心动101》成团夜事故】【爆】
【薄雪祁星南缺席】
【祁星南受伤,错失C位出道花路】【泪】
【南城有雪】【火】
彼时薄雪正坐在自己家的榻榻米上,安心的看着那一条条热搜,时不时喊一声祁星南——
“你看,又在说我们哎。”
祁星南正在厨房忙活,他打着石膏的一只脚微微吊着,一边照看着锅里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粥,探出头去:“嗯?这回是什么?”
薄雪举着手机,即使知道祁星南看不清,还是笑着说:“有人说我强迫你不许你C位出道,怕你折我锋芒?咦,应该是一个你的唯粉。”
祁星南表情淡淡的,一边把那些粥盛进瓷碗里,隔着厚厚一层隔热手套端出来:“别管他。”
薄雪嗯了一声,端正了一下姿势,一股难言的酸胀从下半身传上来,酸得薄雪差点一头栽倒。
好在祁星南扶了他一把,还关切地问:“还不舒服吗?”
薄雪有些难以启齿,扭过头,刻意不去看他,支支吾吾道:“嗯……其实还好啦。”
祁星南没去戳破他,温柔的笑着:“那我们等会儿出趟门吧。”
薄雪脑袋抬起来,有些茫然:“去哪儿?”
祁星南坐在他对面,微微笑着:“去见家长,顺便出个柜。”
*
祁星南家里是做商业和娱乐事业这一方面的,算是国内相关行业的龙头企业。
他这一趟回国是瞒着家里几个大大小小的眼睛来的,在祁星南带着薄雪回去之前,他们都快在电话里隔空把祁星南的脑袋拧下来至少八百回合了。
总而言之,他们对待祁星南的态度……总归不会太友善。
祁星南向薄雪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给人打了个底,薄雪似懂非懂,跟着祁星南就这样回了家。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薄雪趴在车窗上,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会儿,祁星南。”
祁星南开着的是自己的车,因为腿伤的缘故,请了Fina代驾。
他闻言,微微侧过眼睛,问道:“怎么了,前辈?”
薄雪听见这个称呼,耳尖微红。
其实昨天他有说过不用再叫这个称呼了,可惜祁星南好像忽然有些耳背,听不见这句话,昨天……欺负他的时候,也是叫着“前辈”。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点勾着的欲望,而显得格外磁性。
——就像现在。
薄雪刻意忽略了这句话,继续了自己本来想要进行的话题:“那个……我们这是第一次去见你爸妈,我……我就这样空手去吗,会不会不太好?应该买点东西……”
祁星南没有解释自己父母从小在国外长大,因此并没有这样的风俗习惯。他只是很温和地回答,自然无比的牵着薄雪的手,像是在安抚他略显焦急的心情:“好,都听前辈的。”
薄雪和祁星南去了那个他们购买包叉烧包食材的超市。
Fina留守车内看车,美名其曰不想当电灯泡,实质上是想暗搓搓的在背地里产粮带头磕cp。
于是只有两个人进了超市大门。
祁星南撑着拐杖,薄雪在旁边推车,陪着他慢慢走。
超市的货廊很长,品类丰富,薄雪一边挑,也没有把祁星南冷落着,时不时拿着一种补品回头问他:“这个好不好?”
祁星南对这些东西认知匮乏,只能说:“也许好?”
薄雪也沉思了一会儿,决定用量大战胜质优,几乎扫荡了半个货廊,装满了三个购物车。
那些东西超市负责直接配送到祁星南父母家,薄雪解放了双手,忽然奇思妙想:“你累吗?要不要坐这个?”
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架空的购物车。
薄雪记得,有一部剧里,小朋友陪着男主逛超市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购物车里,让男主推着他走。
祁星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这个车太小了……”
话音未落,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薄雪熟练地掀开购物车的前网,露出了一个足足能坐得下一个成年人的位置。
薄雪眨了眨眼睛,小声迅速道:“快来,趁着导购员没注意我俩。”
最后,薄雪的愿望也没实现——
祁星南笑着亲上了薄雪的唇角。
*
薄雪选完了礼物,又跟着祁星南上了车。
Fina看来产粮大业完成得十分成功,满脸带着不可名状的笑:“哎你俩来了,走吧走吧,见亲家喽!”
薄雪小声道:“什么亲家?”
他是孤儿,一辈子没什么亲人朋友。
Fina看了他一眼,笑颜如花:“说啥呢这傻孩子,有我在一天,你就有娘家。”m.xiumb.com
薄雪:“……”感动是感动,就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祁星南侧过头,光落在侧脸上,把他的五官勾勒得鲜明清晰。
他默默无言地牵起薄雪的手,轻轻用力,握住。
这一握就是整个车程。
不知是谁紧张了,连手心都洇出一点薄汗,濡湿了两个人的肌肤。
*
祁星南的父母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不通人情,相反的,在薄雪看来,他们算得上相当随和。
——这种随和主要来自于祁星南的妈妈。
昨天晚上祁星南半夜在家庭群聊里公然出柜,震惊了一众偷偷熬夜的年轻小辈和早起拥有美好心情瞬间破灭的老一辈。
鉴于祁星南同学如此鲁莽的做法,祁星南的爸爸直接当着薄雪面把人拘走,塞进了书房,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薄雪以为自己会很尴尬,然而,祁星南的妈妈却很随和。
夏初的太阳很暖,薄薄的一层透过落地窗,落在人身上时,很是舒爽。
祁星南妈妈拿出了一大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热情招呼薄雪:“哎,小薄快多吃点!怎么这么瘦,比你在电视上看起来还瘦!”
薄雪有些迷糊,干净的眸子仿佛一泉小溪:“阿姨看过我的作品吗?”
祁星南妈妈端出了一大堆瓜子,笑呵呵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开玩笑嘞,早知道祁星南把你骗回来了,我就不给老头子吹耳边风了,哎。”
薄雪笑,一边很自然地融入了祁星南家的气氛。
祁星南妈妈看起来就很好相处:“对了对了,你要看祁星南小时候的照片不?他小时候可傻气了!我每年都得掏出相册嘲笑他好几回。”
薄雪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身体先做出反应,先一步道:“好啊。”
接下来的半小时,薄雪就跟随着祁星南的妈妈的步伐,重溯了一小会儿祁星南的青春。
那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和他梦里的形象差不多,也是看上去冷冷的,棕褐色的眸子却带着暖意。
幼稚园到小学,小学到中学,中学到硕博毕业。
这半个小时,祁星南的人生仿佛立体起来,在他面前浮现出一个栩栩如生的轮廓,像是一个叫做祁星南的小男孩,从很小很小的一团开始长大,穿越了无数时间的分秒,变成了落落大方的青年,含着温润笑意走到他面前。
薄雪捡起了一张散落的相片。
祁星南的照片大多都是独照,仅仅只有少数几张是和爸妈的合照。
然而这张不一样,这张相片被夹在了夹层里,一般人很容易就把它忽略过去。
它并不是被照片的主人遗忘的存在,相反地,它被保存得很好,像是有人在刻意偷偷收藏。
薄雪翻开了那张相片,上面是两个差不多大的少年,都是八·九岁的年纪。
一头白发的那个少年笑得比较拘谨,鼻尖微微皱着,看得出来,是真心的笑。
薄雪想了想,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寻找了一番,确定了,那个白毛少年,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祁星南的妈妈也凑了过来,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咦了一声:“哎?这张照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嘶……这个小孩应该是我们在华戈城的时候那个华人小邻居吧,他们家可惨了,被人放了一把火,只有这个小男孩逃过一劫,被送回了国内的福利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时间这么久了,祁星南竟然还保留着这张照片,倒还真是……挺长情的。”
薄雪心中颇有些百味陈杂。
等到祁星南被他爸爸放出来的时候,薄雪才凑过去,试探着问:“祁星南,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啊?”
祁星南神色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他,失笑道:“那张照片,你看到了?”
薄雪点头。
祁星南勾了勾唇角:“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你记得吗,那年你家的大火,是我第一个发现的。纵火的人是我们对面的邻居,他是个□□。”
薄雪有些苦恼:“我有些记不清了,我的接触障碍和他有关系吗?”
祁星南很认真的看着他:“有关系。人的记忆是会欺骗自己的主人的,它会把你最想忘记的事情一遍一遍地模糊,直至改变原貌,你也可以从无边的噩梦一般的记忆中脱离出来。”
薄雪垂着眸,过了许久,才冷不丁说:“祁星南,幸好,噩梦的终点,通向的是有你的地方。”
祁星南给他的回答,是一个长达两分钟的吻。
……
因为你,所以我愿意跨越无数的时间线,向你走来。
我的生命因为你,得到永生。
……
全民爱豆薄雪在35岁隐退娱乐圈,与祁姓素人相知相爱,相伴余生。
五十年后,薄雪先逝而去。
他的爱人将他埋葬在荒原,亲手栽种下几千颗馥郁芬芳的兰花。
三年后,祁星南追随他而去。
从此,在无数个黑暗沉睡的长眠里,处处有兰花开放,馨香依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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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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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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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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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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