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所处的环境,五花大绑的身体,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伙计白了脸色,男人则眯起眼睛,看着手里端着盆的伪装成老妇人的青竹。
青竹看也不看他一眼,自动后退,戴着面具的宁萧上前,掏出匕首,对伙计和男人说道:“你们做的事,我已然清楚,别妄想抵赖。”
“若你们如实说来,摁下手印,认了口供,我不是不能考虑饶你们一命,毕竟你们也只是拿钱办事。”
伙计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他只是求财,不想丢命,男人瞪了他一眼,一脸不善的看着宁萧。
宁萧笑了,握着匕首对着男人的手便是一刀,道:“在你的血流干前,你依然有活命的机会,端看你如何考虑。”
不等男人反应,宁萧反手取下堵着伙计嘴的布,道:“你旁边这个人若是想说什么,你便出声喊人,若他不想说,你且看着他死。”
“当然,若你烈性,甘愿咬舌自尽,我也能成全,有骨气的人,谁不喜欢呢?尽管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死人。”
说完,宁萧转身离开,青竹则拿来一个盆子放在男人身边,调整着位置,像是在接血。
放好盆子,青竹也出去了,门一关,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只剩下伙计和男人两个人。
一根蜡烛艰难的照明,烛火随着透进来的风,摇摇晃晃,照得人影飘忽不定,无端端生出几分恐惧来。
伙计控制不住的往男人手上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就是杀牲口家畜时才会有拿盆接血的说法。
他们这是把男人当牲口一般对待了吗?
那他呢,他的下场会是什么,是招供被官府抓了,还是直接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男人闭着眼,打定主意不招供,只要他不说,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滴落盆里的声音变得越发的清晰,叫男人不受控制的生出一股恐慌来。
伙计早就吓哭了,不停地对外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但没人理他,想起宁萧说的话,伙计立马对男人喊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男人不怕死,却怕一点点的靠近死亡的感觉,可他不想低头,不想招供,便只能强撑下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男人的呼吸声越发粗重,叫伙计听得难受,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崩溃道:“他不说,我说啊,我也有价值的,问我啊!”
依旧无人理会。
伙计几乎快疯了,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要把他和男人关在一起,难道即便他什么都说出来,却依然会被男人连累?
男人被伙计吵得情绪越发烦躁,感受着身体的冰冷,逐渐沉重的眼皮,即将陷入黑暗的畏惧感终于让他低头了。
听得男人挣扎的声音,伙计哭声一顿,眨眨眼,也不确定男人是想通了还是在垂死挣扎,对着外面喊道:“他招了,他招了!”
话音未落,宁萧和青竹走了进来,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青竹负责给男人包扎伤口,再把盆子端出去,这个时候,伙计才敢偷看一眼,娘的,好大盆血。
宁萧走到面色惨白的男人面前,微微一笑,左右看看,把一脸懵逼的伙计提起来拖了出去。
以为要被杀了的伙计拼命的挣扎,却被重重的扔到地上,待他眼冒金星的抬起头,只见宁萧说道:“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青竹已经磨好墨,摊好纸张,做好记录的准备。
伙计赶紧开口,生怕慢一步就被宁萧放血,此刻的他什么小心思都不敢有,只想抓住活下去的机会。
据伙计所说,男人是在赵自明病倒的第二天找上他的,要他偷偷在赵自明的药材里添点东西。
看着面前的大银锭,伙计昧了良心,仗着和配药的药童关系好,总能找到机会在药材里做手脚。
赵自明的病情一日比一日重,伙计忐忑不已,但眼瞅着药店和赵家人丝毫不起疑的样子,胆子便越来越大了。
若早知道对赵自明下手会惹来宁萧这么个杀神,便是打死伙计,伙计也绝对不干这恶事。
青竹记录完伙计的话,复述一遍,确认无误后,让伙计签字画押,而后,伙计被打晕了关到地窖里。
宁萧把经历了长时间煎熬的男人拎出来,示意他招供,男人虚弱不已,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敢有半句谎话。
在男人的供述下,指使他给赵自明下毒的人似乎来自皇城,对方口音较重,怎么遮掩都掩饰不掉。
且对方出手豪气,他看在钱的份上,自然愿意豁出去谋害人命,预备着捞完钱立刻远走高飞。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他在外面藏着一个儿子,以此为要挟,确保他不能透露一丝半点的消息,更别想一走了之。
他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碍着家里的母夜叉,不敢把儿子领回家,便把儿子和外室养在别处。
儿子沦为把柄,男人才表现得那么硬气,但被宁萧折腾一番后,什么儿子都是狗屁,他只想活,或是死个痛快。
如法炮制的获得男人口供后,宁萧将人扔去和伙计作伴,叫青竹领着刚买的大狗小心盯着,便摸向赵家。
化形为大狗的大奸臣系统一脸不爽,早知道会被宁萧这么使唤,他还不如在狼形态的时候一直跟着宁萧,演什么回归山林的好戏?
赵自明看着面前的两份口供,眉头微蹙,刚想说什么,便听宁萧说道:“他俩的家人我已经花钱请人看顾了。”
“如此便好。”赵自明松口气,逃过死劫的他,比之前更强硬了几分,预备奋起反击。
既然陛下信任他,阿萧需要他,那他便要力争清白,堂堂正正的回到皇城,粉碎幕后之人的阴谋。
但究竟是谁陷害他,谁这般容不得他,趁他病要他命?晋国公,兵部尚书,户部侍郎,还是怡王?
听着赵自明的猜测,宁萧想了想,道:“舅舅便不曾怀疑过身边人吗,例如那些总是对你笑脸相迎的人。”
“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也许,真正的敌人,是以为的友人。”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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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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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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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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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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